一大片洁白的梨花蔓延向天际,那令你心动的洁白色蕴含着天使般的纯洁,数不清的小梨花向人间传播着诱人的香甜,三三两两的垂柳分布于梨园的角落,双双紫燕随着绿色的柳丝上下翻飞……好一片梨园的风光。
巧儿倚靠在梨花丛中,痴痴地凝视着柳梢的燕儿,这些可爱的紫燕是多么的幸福,假如人生可以重来,她情愿化作柳梢的紫燕,巧儿和姐姐是镇上出了名的一对姐妹花,明眸皓齿、亭亭玉立,这对姐妹本应庆幸,上帝赐给了她们如花的容貌,但是她们却有着一个蛮横的、专制的父亲。在家里,父亲说一不二,宛若一国的君王,在父亲的眼中,男孩应该老实巴交,女孩应该本分传统,姐妹俩没有漂亮的发型,没有时髦的衣服,梳着八十年代的长辫子,穿着手工制作的土布鞋,无论走到哪里,土得掉渣的衣着打扮,成为众人的焦点,姐妹俩超凡脱俗的相貌,却又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两年前,在父亲的逼迫下,姐姐嫁给了一个并不喜欢的男孩,开始了没有激情的人生。瞧着姐夫那副窝囊样,巧儿真替姐姐感到不值,可是父亲那冷酷无比的眼神,宛如零下十几度的寒流,刹那间布满了巧儿周身,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寒冬还没有来得及撤走之际,父亲不知从哪里领来了一个男孩,那男孩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青年朝气,好像让人扯着线摆布的木偶,他瞪着呆滞的三角眼,向巧儿咧着大嘴傻笑着,巧儿感到一阵恶心她怎么可能嫁给这样的“老实人”,可是严厉的父亲此刻却显得激动异常,在他的人生里,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他固执地认定老实人最可靠,可是这个男孩老实的同傻子没有分别。
第二天,巧儿同邻村的阿松私奔了,她情愿远离故乡,永远不回来,也不愿意重走姐姐的旧路,阿松虽然并不富有,但是他具有年轻男孩子的热情奔放,此生她要和他在一起,永远不分离,他们来到了远方的小镇,建立了幸福温馨的家。时光如流而去,儿子降生了,小两口更加幸福。瞧!梁上的双飞燕正辛勤地哺育着幼鸟,双燕细语呢哝,好似甜蜜的爱侣,道不尽的情话,说不尽的爱意。
父亲可真不简单,他不知运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找到了这里——远离故乡千里之外的小镇,他凶狠地瞪着阿松,好像阿松同他有着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父亲毫不犹豫的抡起了铁棍,“我让你们过,我让你们过。”铁棍重重的砸在了阿松的膝盖上,阿松痛喊了一声,昏死过去,父亲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女儿,看都没有看外孙一眼,威风凛凛的离开了。虽然治伤花光了所有的积蓄,阿松仍然残废了,他再也不能上班挣钱,家里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巧儿伤心地看着嗷嗷待哺的儿子以及卧在床上的丈夫,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应征了多种工作,但没有一种工作适合她,因为她每天只能工作半天,家中待哺的幼儿、卧床不起的丈夫,还需要她的照顾。终于,她得到了一家酒店的陪酒工作,她那漂亮的脸蛋,让经理惊为天人,当她明白陪酒的真正含义时,她退却了,可是丈夫蜡黄的脸、孩子瘦得凹下去的大眼睛,不停地在她眼前晃动,她流着眼泪妥协了。
她痛苦地挣着这肮脏的钞票,家里的条件因此改变了,儿子的脸色充满了红润,阿松的腿也恢复了许多,面对这么多来路不明的钞票,阿松起了疑心,他拄着拐棍、瘸着腿跟踪着巧儿来到酒店,终于知道了妻子不正当的工作,他疯狂的抡起拐棍砸向酒客,可是用力过大,酒客轻易的让开了,阿松却跌倒了,酒客轻蔑的盯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哼着下流的小曲离开了,阿松瞪着瑟瑟发抖的巧儿,抡起拐杖,劈头盖脸的一阵乱砸,巧儿不躲不闪,任凭丈夫疯狂的发泄,当阿松被人拉开时,巧儿已成了一个血人,她踉跄地向前奔去。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不知奔走了多少路程,身上的剧痛已经麻木。她终于来到镇边的小湖,她欲哭无泪、欲喊无声,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小湖,冰冷的湖水刺激着伤口,她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儿子的笑脸,她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求生,可是阿松痛苦的脸庞再次在她眼前晃动,是生是死?是死是生?在这矛盾的思想冲突中,她最终选择了忘记。当阿松在湖边找到她时,她彻底疯了。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巧儿头顶扎着大大的蝴蝶结,披散着凌乱的长发,嬉笑着追赶刚刚会走路的儿子,“哥哥,我要吃糖、我要吃糖。”儿子吓得躲进了阿松的怀抱,阿松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可怜的阿松接受不了巧儿的疯癫,他吞了过量的安眠药。第二天,阿松的尸体被发现了,巧儿盯着阿松的尸体,不停地傻笑着、傻笑着,这个悲惨的女人,早已忘记了她的人生、她的世界。当地部门深深叹息着,将巧儿和孩子一起送回了故乡。
列车载着不幸的人儿回到了故乡,父亲惊呆地瞪着曾经活泼可爱的小女儿,小女儿蓬头垢面、目光呆滞,流着口水的嘴角挂着一抹傻笑,父亲崩溃地后退着,严厉专制的他,不停地喃喃着:“我可怜的巧儿,她这是怎么了?”突然,房梁上一只紫燕笔直的摔到地面上,翻着白眼断了气。“燕儿死了、燕儿死了,”巧儿兴奋地拍着双手嬉笑着,房梁上传来了孤燕凄凉的鸣叫声,,巧儿抬头望向孤燕,瞬间她的双眸布满了泪水——孤燕怎能双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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