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嫂的家乡地处偏远的山村,那里很穷很苦,因此田嫂随着丈夫,离开山村,投奔远嫁他乡的表妹。
表妹所嫁的地方,是一个工业发达、经济条件很好的小镇,在表妹的帮助下,田嫂凑齐了几千元钱,在傍湖的小村子里买了一处老旧的房子,租种了几亩地,丈夫也很顺利地进了一家服装厂打工,这对贫穷的夫妻总算在异地他乡安定了下来,开始了新的生活。
时值早春,晨雾萦绕的湖岸上,排列着婀娜多姿的垂柳,柳枝上初发的嫩芽,在晨光的沐浴中,娇嫩嫩的、翠滴滴的,一簇簇争相斗艳的桃花,那惹人陶醉的颜色,粉得让你心疼。勤劳的田嫂每天早起,做饭、洗衣,新的生活让她快乐的忙个不停,她那艳丽的脸庞,掩映在桃花从中,几乎让人分不清哪是花,哪是人?是的,田嫂很美,她那山野间孕育出来的特有艳色,在这湖边小镇是很罕见的,尤其在那些富贵思淫的老板眼中,她该是多么诱人的猎物呀!
这是一个多么幸运的日子!目不识丁的丈夫居然被服装厂提升为仓库的保管员工资待遇比以前提高了一倍,田嫂破例办了一桌菜,买了一瓶好酒,为这天上掉下来的好运气干杯,结婚以来,丈夫头一次醉了,不一会儿,就伏桌而睡,听着丈夫均匀而又快乐的鼾声,凝视着窗外那几亩长势正好的麦子----那绿油油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田野,田嫂漂亮的大眼睛里溢出了希望的热泪······
这又是一个充满灾难的日子。中午,田嫂正在准备午饭,虚掩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丈夫跌跌撞撞地冲进家门 ,“ 我没偷,我没偷。”老实巴交的他愤怒地咆哮着,瞬间,又无力地垂下了头,他木纳的脸上布满了绝望的泪水,这个硬硬的山村汉子居然吓哭了,原来仓库里丢失了上万元的布匹,厂里硬是赖丈夫偷了布匹,失窃的时间正好是丈夫当班的这几天夜里,听着这宛若晴天劈雳的话语,田嫂吓呆了、一万多元,对于这个清贫的家庭,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她呆呆地瞪着老实巴交的丈夫,“你没偷吧!你没偷吧!”
他不知所措地喃喃着,知夫莫若妻,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很清楚地知道:憨厚老实的丈夫又怎么能和偷字挂上号呢?可是人家有凭有据的,怎么也赖不掉的,夫妻俩流着泪,流泪眼望着流泪眼,不知所措,暮色不知什么时侯悄悄来临,当月亮冷傲地撒下片片清辉时,尊贵的厂老板居然大驾光临了这个贫寒的人家,他那对色迷迷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田嫂,似乎要把这个俏丽的人儿一口吞下去,他仁慈的提出了偿还债务的条件,只要田嫂去厂里服务部工作,债务便可抵消。 对于这个刚刚惹了大祸的家庭这无疑又是一个天大的生机。刚刚到宾馆上了两天班,在老板的威逼利诱下,田嫂无奈地成为了他的情妇,漂亮的田嫂经过精心的打扮,更加显得婀娜动人,无论她走到哪里,哪里都会出现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因此,一位广州市的客户盯上了她,这位色心痴狂的客户对老板许诺:只要田嫂陪他一晚,他可以提供大量的订单。在老板精心的策划下,田嫂又一次奉献了自己。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田嫂在绝望中寻求着希望,她总希望有一天老板对他厌倦了,会放过她,虽然如今有花不完的钞票,她仍然渴望从前清贫如水的日子,她已记不清多少天没有和丈夫在一起了。渐渐地,田嫂的身体起了变化,她感到阵阵头晕,一阵阵剧烈的咳嗽,随时向她袭来,一次厂里偶然的体检,田嫂被查出了艾滋病,“我怎么会得艾滋病,”她绝望的喃喃着,她突然记起了那个广州客户同样的咳嗽,是那个天杀的广州佬传染给她的,她彻底崩溃了,很自然,田嫂被开除了,但是老板却破格见了她,他也控制不住阵阵咳嗽:"我见你长得漂亮,设局害你丈夫得到了你,到头来却害了我自己,报应,真是报应。”他瞪着通红绝望的眼睛,悔恨的跺着脚。
“我好傻呀、我好傻呀!”田嫂披散着头发,仰天狂笑着,她拼命地撕扯着俏丽的脸蛋,她好恨这张漂亮的脸,都是漂亮惹的祸。她踉跄着奔到久违的家,自从他成了老板的情妇以后,丈夫早已远走他乡,家园已经荒芜无比,只有那几亩麦子依然长势很好,这个可怜的女人,没有了丈夫,没有了家。“我该去哪里?我该去哪里?”她可怜巴巴地呜咽着,她的眼神充满绝望。她的脸蛋依然美艳,可是如今这张艳若桃李的脸蛋,却让男人们敬而远之,在他们的眼中,她好似一颗不停扩散的毒瘤。
绿油油的田野一望无垠,青青的麦苗在雨水的滋润下似乎又长高了一撮,“来时一对清贫而幸福的夫妻”,她陶醉的回忆着。“去时却又如此孤零零的凄惨惨的自己”,她寒冷地缩了缩身子。田嫂一口一口地喝着农药,那浓烈的药水味儿好苦好涩,是那么的难以下咽,突然,她又悲哀地感到这药水味儿是这么的可口香甜,因为这药水可以让她飞升到无忧无虑的天堂。麦苗随着微风起伏摇摆着,那翠绿的麦叶上,残留的颗颗露珠,好像田野伤心的眼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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