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畔上的那座孤坟,安葬着我的奶奶。她带着儿女的无限牵挂,永远的走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她,是我的义祖母,在我小的时侯,父母忙于工作,将我寄托在奶奶家里抚养,我唤她为“奶奶”。
后来听母亲回忆说,我小时候爱哭又爱闹,在奶奶家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可没少折腾奶奶。每当白天我吵闹时,奶奶就吩咐她的最小的两个孙子小启和跃跃陪我玩,专门嘱咐他们事事都得让着我,不许欺负我;夜晚我啼哭时,奶奶放下手中的活计,抱着我一转就是半休。除此之外,还时常做些小衣服给我穿,生怕我挨饿受冻。稍大一些,母亲的工作变动,我上了学,便离开了奶奶家。
随着年岁的逐增,母亲告知了我的这一切,并经常教导我: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奶奶对我有抚育之恩,我必须要尽孝道。所以,从离开奶奶家起,每逢过年,奶奶家是我必去的地方,每次到奶奶家,奶奶总是拿最好吃的给我吃,最好玩的给我玩,拿我当宝,与每次总躲着我,偷偷分好吃的时叔婶的堂弟妹的亲祖母相比之下,盛之百倍。从那时起,我心中就认定:我只有一个奶奶,那就是我的“义祖母”。
奶奶命运多喘,先后有过三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经历。关于奶奶的家里我是从母亲那里断断续续听来的,奶奶先后结过两次婚,大女儿(桃叶)是从姐妹家里领养来的,奶奶将她抚养成人,又为其招来一位上门女婿永福,成家立业后,奶奶又亲生了个小女儿(随桃),大女儿比二女儿整整大二十多岁,不久后的几年里,奶奶的大女儿又相继为奶奶添至四个孙子,之后奶奶就一手抱女儿,一手搂着孙子,含辛茹苦,抚育着儿孙。此时,年近花甲的奶奶已是子孙满堂,本该颐养天年时,然天妒良辰,上苍没不眷顾奶奶的辛劳和善良……
记得那是1993年阴历六月的一天,天阴沉沉的,小时候经常打野兔给我吃的,奶奶的大女婿永福伯伯,出车拉沙,遭遇翻车,再也没回来,年仅56岁,奶奶为此哭断了肝肠,流干了泪;转眼到了1996年,又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六月,小时候经常陪我玩的小启哥哥,奶奶的第三个孙子,骑摩托车在路上与迎面而来的汽车相撞,也匆匆离开了,奶奶再一次伤心欲决;然而无情的上天,没有怜悯奶奶悲痛;1998年再到了一个多灾多难的六月,小时候经常带我到学校陪他上课的跃跃哥哥,奶奶的第四个孙子,在异地打工弱水身亡,奶奶轻轻抚摸着从异地搬回来的骨灰盒,再也没有了眼泪……
2013年还是一个阴祸连绵的六月,可敬可爱的奶奶撒手西寰,离我远去……清晨在父亲的电话中,噩耗传来,阳光不再灿烂,原本新鲜的空气让我觉得鼻子酸酸的,留下泪来。其实,在两周前,我随着母亲看望奶奶时,奶奶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在旁待奉的姨娘们告诉我们,奶奶已连续十几天未进食了,离大去时间不远了,估计也就在这一两天了,那时我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的,可当噩耗传来时,还是觉是事情来的太突然。因为在我心里总抱有一个幻想:奶奶不吃饭,也许是心里压抑的事情太多了,想开了,就会吃饭的,祈祷着奶奶能熬过这一关,可……
下葬的那天,奶奶被洒满纸钱的棉被包裹着,嘴唇微微张开着,似乎有什么话还未来得及对说?棺板前,我想把奶奶的样子,看清,看清,再看清,可泪眼模糊的我,却怎么也看不清奶奶的脸……于是,伸手最后一次抚摸着奶奶慈祥的面容,抬了抬奶奶的下额,可怎么也合不上奶奶的嘴,我俯身在奶奶耳旁,轻声说:奶奶,您别走!顿时,与奶奶相触的情景闪现在脑海,眼睛更模糊了……
顷刻,哀乐响起,一伙人抬着棺盖,蜂蛹而来,我泪汪汪地站在奶奶的棺板前,看着他们合棺,钉盖,鸣炮,出屋,一切正如奶奶走的那般急促,我尾随着棺板送奶奶出了门,并目送着他们装车,摔盆,起灵,直至出巷口……
送走奶奶回来后,我病倒了,我给家里谎称是中了署。回到单位,躺在床上,只要一闭眼,奶奶的遗容闪现在眼前,想到此,心就越发的疼痛,昏昏沉沉中,我睡着了,梦中,奶奶正看着我甜甜的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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