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在想，这座硬硬的城市究竟被谁养活？

只生根不长叶，楼宇再高也结不出蔬菜瓜果油茶和稻粟

混凝土，那是怎样的一种除草剂

不毛街巷，风吹何如？

不见牛羊，只有车流熙攘依旧

那些城市的宠物，总在找一个出口

谁被它囫囵吞下，都将在某处被完整吐出

拥堵间，只有光阴如血空洒车座

陪着这座不苟言笑的城市，窒息春秋

有时真想起一阵风

袭来稻菽花香，袭来桃红柳绿，袭来蝉鸣蛙鼓

日暮乡关，炊烟何处？

桥头菜市场，一穴合葬的坟墓

除泥，切根，削皮，剥壳，去毛，剖肚

田园里的魂灵被悉数掠来

那些讨价还价的唠叼，就是它们的丧歌

午归，怜悯一棵白菜，不愿切剁

不忍它随五花肉下锅，蓦然想起一抔黄泥土

在601室阳台行使菜农主权，移栽入盆

却心生疑惑，真不知它是盆景还是菜蔬

弱弱地喊一句，我的白菜炒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