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长江边,从小水泡大。
少时爱玩水,曾在一天中下过五次水。读书的学校离江边不远,连课间休息那一刻钟也不放过,飞快地冲到江边,几把脱光衣裤,一头扎进江里,挥臂游上几个来回,乘上两道浪子,最后三分钟才上岸。为偷着游泳,小时没少挨父母的巴掌或竹片。
渐渐长大,离水越来越远了,不知不觉间,除了出差在外泡过几次温泉外,十多年没下过水了。前年七月盛夏,随央视《旅行家》摄制组到佛宝森林公园拍片,夜宿天堂坝风景区的月亮岩山庄。岩下卧着静如处子的月亮湖,两岸夹树,倒影水中,优美绝伦。
连日奔波,疲惫不堪。有如此清澈静美的天然游泳场,谁不怦然心动?没有邀约,我们几个悉数跳入湖中,舒臂击水,好不惬意。下得湖中,才发现湖底全是光滑平整的石头,中间低两边高呈锅状,最深处才齐颈深,真是优良的游泳场。游了一阵,山上起了云气,天边传来隐隐的雷声,不时有闪电扯动。大家惊慌失措地上岸,只剩下我和一位同伴。一会儿,雨下来了,湖面开始有些模糊。这时那位同伴也走了,我决意留下来,品尝一次暴风雨中游泳的滋味。
俄顷,雷鸣电闪之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方才静谧的湖面顿时热闹开来,豆大的雨点溅起朵朵水花,短促地开了就谢,谢了又开。我顶着风雨振臂击水,眼前满是水花,耳畔雨声哗然,四周杳无一人。雨滴打在脸上生痛,却让人生出一种兴奋感,头上炸雷闪电,心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只独自品味这从未体验过的快意。除了极其特殊的情况外,大凡一般人是不会在暴风雨中特地游水的。可是,正是这种一般人一辈子也许也不会有的独特体验,使我品味了为暴风雨沐浴的勇敢与风光,品味了顶风冒雨一往无前的豪迈,也感受到了超越常人思维与行为的孤独。
天道无常,人生也多风雨,许多困难和挫折,亦是人所难以预料的。人生雷鸣电闪之中,逃无所逃避无处避之时,是胆战心惊畏葸不前,还是奋力越过艰难险阻?这是对一个人胆识、意志、毅力和智慧的综合检验。
月亮湖风雨中奋臂击水的经历,会在我生活中的某个时刻有力地帮助我。有此收获,我心足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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