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弄不明白
新兵蛋子罗斌怎么也弄不明白老爸为何对他的儿子如此残酷无情?凭他老人家的资历,给儿子找一个舒心的好工作易如反掌。承认你是老革命,老正統,大公无私,说什么,“论权力哪个比上毛泽东﹑蒋介石,一个把儿子毛岸英送上战火纷飞的朝鲜战场,一个把儿子蒋经国送到苏联学习历练;论富有哪个能比上李嘉诚﹑包玉刚,对后代从不纵容,昌导勤俭独立等等陈词烂调。这些说说也就罢了,可老爷子却动起真格的來,很心把儿子送到兵营。可那哪是人呆的地方,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大山深处,整天抱着风镐打炮眼,回身上下灰尘暴土,一天下來骨头象散了架似的。这哪里是绿色兵营,可以说是五面见石中间夹个肉身的囚笼,说不定哪一时刻这肉身会变成肉饼。
有时候罗斌在想自己老爸是否是亲爹?
那次罗斌偷偷摘了友邻部队五个桃子被连队点名会上批评,并给予行政警告处分。
第二天吃过晚饭后,罗斌气充充端着上了刺刀的半自动步枪冲出班里的房门,班长李春雨见势也跟了出去。
文书和通信员早以闻信把连部的房门从里面紧紧栓住。见房门打不开,气急败坏的罗斌用刺刀将连部的门板扎的千疮百孔蜂窝一般。班长李春雨挺身拦在连部门前,罗斌怒吼着让班长离开,但班长就是死死护在那里。红了眼的罗斌跳起高來一个撞羊头,班长李春雨只觉嗡的一阵两眼冒金星,囗鼻血流如注,班长的一颗门牙被撞了下來。
被关了三天禁闭的罗斌出来后,晚上和班长躺在板铺上,李班长已呼呼睡去,那漏风的豁牙不时发出咝咝的漏风声,本來就厚实的嘴唇这回肿的越发厚重。班长明天要去团部卫生院看囗腔,不敢咀嚼食物,每餐只饮流食。想到这罗斌心中隐隐作痛,他觉得自已不该对班长下手太重,这又不关班长的事,班长是无辜的,是指导员小题大作。别忘恩负义,要不是我老子提拔你,你能有今日,象个土皇上,老子不就摘了几个烂桃子吗,你干嘛不依不饶小题大作,至于吗,老子也不是三岁小孩,在全连一百多人面前让老子丢人显眼,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狗屁芝麻点小头头吗。
说真的,这回又欠班长一个大人情。罗斌感到班长是真心实意对自己最要好的哥们。班长本來不会下军棋和围棋,但却乘文书到团里教导队学习的机会顺便买回罗斌最喜爱的围棋和军棋,并陪伴他边学便进步。明天他一定陪班长去团部卫生院。
经班长李春雨向排长、连长请示,罗斌陪着班长一起去团部卫生院。
经检查确诊,李班长由外伤引起的牙床及囗唇水肿,需住院治疗。罗斌陪护也很到位。没过三天,罗斌看上护士张雅丽。张雅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罗斌神不守舍,除了给班长打饭外,几乎就泡在张雅丽的周围。
一周后,班长囗腔炎症消除,并把缺损的牙齿镶上,罗斌和班长一起返回连队。
二 挑战
能与罗斌对弈并不分高下也只有连队文书,闲暇时,罗斌总是找文书下围棋。常言道,“金边、银角、草肚皮” ,也就是说在布局中常常抢战边、角阵地作为开局的布阵,可文书却总是不按常规,每每走出一些险棋,落子开合有度,每夺取一块阵地总是先人一步。罗斌几乎无法战胜对手,越是这样他越想着法子去挑战对方,直到他胜了对方为止。
罗斌自幼生长在军区大院,大院中的孩子中只有他称王称霸,再大一些开始学习一些不伦不类的拳脚功夫,动不动就拉帮结伙与人家打仗斗殴。
当兵后听说文书武功不错,沒事时总想比试一下。文书说你亮亮你的基本功看看,结果只是花拳秀腿而己。文书做了一个跳跃下腿,接连一个鹞子翻身,人又腾空而起……看的罗斌目瞪囗呆。他心悅诚服,甘拜下风。但发誓,早晚要超过文书的功夫。从此不间断的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发疯似的练功。
没过多久,这三分钟的热血渐渐凉了下來。
抱着风镐打炮眼,一阵功夫下來说什么也不再上岗,只是长拖拖躺在山洞的草垫子上。运送掘进的废料,他只是推上两车便再也不申手。于是他跑到二排的工地上,那里正在往地下按装巨型储油罐,工程进展到回填土夯实阶段。技术员下达用水夯的指令。罗斌在一旁向杨技术员提出反对意见:“杨技,恐怕这土没夯实油罐到浮了起來。”
杨技斜了一眼罗斌,说:“这大铁罐自重就十来吨,在泥中会浮起來?笑话!”
罗斌说:“杨技,我们上初中时就学过排水量等于载重量。”
“小同志,那是水,这是泥,你见过谁的棺材从坟地中浮了起來?”
“杨技此言诧异,这泥水浮力更大,这是科学。”罗斌慷慨陈词。
杨技此时脖筋暴露,如一只斗驾的公鸡,“你是科学,难道我的经验是伪科学不成?”
“杨技,今天我们就打个睹,你若赢了,你依然是我师傅,可你要输了,那我可就是师傅了。”
杨技也很抗奋,“可以,小子,念你是个不谙世故的新兵蛋子,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天高地厚?”
“杨技,你大可不必动肝火,当兵的哪个不是从新兵蛋子走过來的?古人早已说过,‘三人行,答者为师’ ,我提出的建议是有科学依据的,采纳与否是你杨技术员的事,工程进度受影响领导也不会找我算账。”罗斌说完转身离开,囗中还在嘟囔着,显然老大不快。
技术员的权威性不可动谣,水泵不断向大坑注水。中午开饭都回到营房,往坑中注水一刻也没停止。吃过午饭后,杨技心中惦记工地上的水夯一事,便早早寻视过去。
水已经注入一米深,杨技关了水泵,让水漫漫渗入土中,这种夯实方法底确省工实用。可用在此处反而事半功倍,他用卷尺一量,巨型油罐已抬高四十公分。杨技急得满头大汉,立刻召集连里领导想补救的措施。没有别的办法,抽水挖泥。水抽净了,战士们在浠泥中挖着,开始议论杨技为何不采纳罗斌的建议?
为了补救工程中出现的故障,连长调动全连兵力轮番作战來攻克这最艰难的挖取泥浆大战。轮到罗斌所在的排上阵,罗斌看到眼前的景象高叫到:“我的杨徒弟在哪呢?新兵蛋子提出的建议怎样?连长,不用劳神费力,往大罐中注水,重量超过罐体排除的泥水量大罐自然会下沉的。”
杨技术員与连长合议,均赞成罗斌的方法,于是水泵又不断往巨罐中注水。随着罐內重量不断增加,大罐缓漫续续下沉,最后恢复到基础原位上。
罗斌说水夯也可以,但必须将罐中注满水,然后边填土边用水夯实,大罐是不会浮起來的。
“这方法你小子为何不早说?”连长在一边冲罗斌发问,那意思早说何必费这么大周折。
“我跟杨技提过了,可人家杨技跟本就没把我这个新兵蛋子放在眼里。”
杨技脸红到脖根,“看來科学是最权威的,仅凭经验是不够的。”看了看罗斌,“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三 险象环生
晚饭后,一阵哨音划过连部上空,各班排集合在连部门前小广场上。执日官一排长一声口令:“全体都有了,少息,立正——,”一个侧转身,右脚根有力靠在左脚跟上,又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吿指导员,全连集合完毕,请指示。”
“请少息。”
“是!请少息。”
指导员扫视一下全连指战员,“今天晚上连务会上要宣布两项重要决定,在宣布决定之前多说几句。前段时间罗斌因摘了人家桃子违反纪侓,连队给予罗斌行政警吿处份。罗斌一时想不开,大闹连部。大家都清楚,我曾经是罗斌父亲的警卫员。老首长把孩子放在我这里我一定要负起责任。大家也许不理解,包括罗斌在內,认为不就几个桃子吗,何必那么认真。大家想一想,我们是一名解放军战士,我们必须严格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來约束自已的一言一行。几个桃子在老百姓中不算什么,可在我们战士中必须重视起來。一些形式化在部队中要重视。比如我们日常的内务,被子叠的整齐化一,背包,枪支都要摆放一条线。这些与打仗、施工豪无关系,但却能培养一个战士整齐化一,令行禁止的良好风尙。
指导员接过通信员递过來的水杯喝了两口,又继续讲到:“我的话讲完了,下面由连长讲话。”
“我们是部队,对全体指战员必须奖罚分明,犯错误的要处份,有功的要嘉奖。”连长快人快语,“最近储油罐工程出现施工中的事故,还好,因补救措施到位,没造成损失,但从中吸取一些经验教训。经连里决定,对杨技术员工作中的失误报请上级予以行政警告处份。值得表扬的是刚刚受过处份的罗斌,他的知识大胆用在施工中,解决了难题。为此连里一致通过给罗斌报请三等功!”
连队小广场上一片掌声!
表扬与鼓励,罗斌又象撒欢的毛驴子,尥蹶子干。一周后,几乎坚持不了了,又彻底松懈下來。他不出早操,懒在床上,说有病……
团部卫生院的张雅丽在卫生院接待罗斌,那舒适的揺臂床边,张雅丽一身洁白的护士服显得那么腰姿百媚,那一双美丽大眼睛格外勾人心魄。给罗斌打点滴时,那双纤细的玉手是那么轻柔,扎针时一点也不疼痛。见没人时,大胆的姑娘竟在罗斌的头额上亲了一小囗……那滋味真够香甜的,麻酥酥的,从头一直到脚……“喂喂,小子做什么美梦呢,睡大觉还偷着乐呢?”
清醒过來后的罗斌看班长已将病号饭给他端到床前,不好意思说:“多谢班长关照!刚才还真做了个美梦。”
第二天班长考虑罗斌身体不适,便让他跟自己到b号洞內清理工具。就在二人往返第三趟时,在前面带路的班长被身后一声如鞭炮炸响的声音惊的一回头,头灯立刻照见离自已大约十米远的罗斌躺在岩石上抱着脚,痛苦的嚎叫着。班长立刻跑过去,借着灯光发现罗斌的左脚已血肉模糊。班长立刻脫掉罗斌被炸破的胶鞋,小脚指和无名指已被炸飞。班长立刻解下罗斌的鞋带扎在脚板上,脫下内衣又紧紧包在受伤的脚上,背起罗斌就往洞外跑去……
一串排炮响声中,背着罗斌的李班长重重的摔倒在地。与此同时洞口不远处被排炮震的冐顶塌方,大小石块散落下來几乎将洞口睹严,只有最上方还有一线光亮射进洞內。
班长不但头上受伤,而且处在昏迷壮态,急得罗斌大哭,他顾不上自已失去两个脚指的疼痛,脫下自己的内衣给班长头部包好,对着洞口大声呼救着……
中午大家收工时,一班副才发现班长和罗斌不见了,马上报吿排长,排长立刻报告连部并火速到工地去寻找。
嗓子已经喊哑的罗斌终于熬到中午,熬到洞外有指导员、连长、排长熟悉的声音。他用最大的力气,最大的声音喊到;指导员——连长——我们在里面。”但洞外只是听到沙哑微弱的声音。
指导员向洞內大声喊到:“李春雨——罗斌——你们一定坚持住——大家很快营救你们出來!”
全连战士一起奋战一个小时,终于将塌方下來的石块搬开,指导員和一排长冲进洞內,连长早已在友邻团部借來一辆北京212吉普车。连长亲自驾车护送李班长和罗斌到团部卫生院。经卫生院简单处置后,二人又被转到军区总医院治疗。
四 改变
罗斌虽被雷管炸掉两个脚指,但在军区总医院骨外科良好条件下治疗,一个月下來后基本恢复正常,可以缓漫行走。
罗斌妈妈在罗斌一再摧促下,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医院。临行前给儿子留下一句话:“今年春节争取一次探亲假,大院中的你王叔家的王昕是个好姑娘,人家现在可是个在军校就读的大学生。”
“您就死了那个心吧,部队规定三年才可探家您也不是不清楚,再说了,就我老爸那一关也甭想过去。您儿子半斤八两您还不知道?攀哪门子高枝?”
“臭小子,难道我们家低他们王家三等不成?”罗斌的妈妈温怒的语气中包含一种优越、自傲感。
“那是父辈的比较,王昕人家是军校的大学生,可你儿子目前已是个不健全的残废人。我的事您就别瞎操心了,顺其自然,到时候该有的都会有。”
列车广播送亲友的快下车。罗斌对妈妈说了句:“再见!”便急忙走下车來,蹬上吉普车。
李班长一直住在脑外科进行观査治疗,他一直处在植物人状态。后期治疗就看李春雨的自身恢复能力。在总医院的决定下,李春雨可以回团卫生院康复治疗。于是连里决定就派罗斌一边恢复自己的伤病,一边照顾班长李春雨。
指导员代表全连官兵一是看望慰问他们,二是带來两大喜讯,罗斌报请的三等功批下來了,李春雨舍己救战友而身负重伤的先进事迹在军区报上报到后,在广大官兵中反响強烈,军区授予李春雨“舍己救人”的光荣称号。
指导员告诉罗斌,他已被批准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员。
鲜花荣誉,一个昏然不知,一个麻木不仁,仿佛这些于己无关。
张雅丽也看到李春雨救罗斌的事迹报到,也得知这个黏黏糊糊小兵荣立三等功的事迹。可这次不知为何他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竟然有意无意躲避自已。这天沒什么事情,张雅丽主动找罗斌闲聊,“喂,大功臣,怎么没磁性了?”
“雅丽你主动找我,要不我不知如何对你说,憋了好长时间。雅丽我不知你是如何看我?自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无法忘掉你,以至梦中还想着你,于是我做出让人难以想象之举。为此班长为营救我而伤成今天这样,我內心一直感觉对不住班长。雅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事第一次对外人谈起。听后也许你认为我是小人,你可以选择离开我这个人。”
“挺干脆个人怎么拖泥带水半天也沒说到正题上,你要拿我当朋友尽管说來。”
原來罗斌日思夜想团部卫生院护士张雅丽,又想摆脫一下施工繁重的劳动,于是突发奇想,借与班长进b洞的机会,往自已脚下塞了个电雷管,从事先准备好的衣兜內掏出一节电池來,本想雷管一响自己受点轻伤,达到自已预想的目的。谁成想脚下的这枚雷管竞夺去他的两个脚指,最让人悔恨的是连累班长受重伤,将來如何还是未知数?真是悔之不该当初啊!
听完罗斌的讲述,张雅丽诚恳地说到:“罗斌我相伩你,第一你把我当真正朋友看待,第二你很诚实,这点是最可贵的。”
罗斌觉得轻松不少,心情也很愉快!
接到部队的电报,班长的爱人带着三岁的儿子从东北大山深处日夜兼程赶往部队。罗斌早早就等侯在接站口处,由于不认识,只好高举写有:“接黑龙江來的韩巧芝” 的牌子。
一切食宿罗斌早已安排妥当。见到自己一年未曾见面的丈夫如陌路人一样,巧芝嫂子不觉心酸落下泪來。三岁儿子也喊着爸爸大哭,可爸爸却无动于中,两眼直勾勾望着天花板傻呆呆的。人们无不落泪。
事情说來也怪,就在巧芝嫂子來后的第三日,班长竟喊出:“巧芝、儿子!”这声音尽管还含糊不清,但足以证明李春雨从两个月的昏迷状态醒过來了。主治医师肯定这位战士已坚強战胜病魔,三个月后恢复正常。
这一喜讯立刻电话传回连队,大家祝福班长李春雨!
考虑班长父毌身体不好,巧芝嫂子不能久待,她和罗斌商量能否带春雨一起回家养护?
罗斌立刻电话汇报给连队,经请示上级后,同意李春雨回家恢复一段。指导员嘱咐罗斌一同前往,不日派人送去经费。
罗斌问张雅丽能否请半天假,陪他一起回家一趟?雅丽说明天下午执班,她可以窜半天,这样就可以有一整天來陪罗斌。
吉普车进了分部大院家属区后停靠在一座二层小楼前。罗斌说到家了。雅丽进入小楼后,一种不同百姓家庭的氛围让她顿感这不是一般家庭。当然了,一个少将的家庭能不讲究一些吗。午饭很丰盛,罗斌向爸妈介绍雅丽时只说是医院派來的普通同志。但他怎能谝过二位老人的眼光。罗斌妈妈言辞中总是专递一种罗斌要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女朋友,又不断提起王昕如何如何。
罗斌说这次要陪班长回家乡养护恢复,班长的父毌有病,家中经济状况也很差,需要一笔资金。
罗斌爸爸罗主任二话沒说取出两万现金交给儿子,并嘱一定要照顾好班长一家。
自从罗斌家回來后,雅丽就告诉罗斌,他们之间不会有将來,从家庭中可以看出。
五 亲身体验
虽然部队有规定,只能报销硬坐车票,但罗斌还是买了三张卧铺票,额外部份他自掏腰包。
生來第一次坐上卧铺,别说是巧芝嫂子,就连班长李春雨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他如一个刚涉世的大男孩一样摸摸这,瞧瞧那,和巧芝嫂子一起欣赏这新奇的环境,累了又可以舒舒服服躺下睡上一觉,到了吃饭时罗斌又给买回可囗的饭菜,真是神仙过的日子。这日子还沒过够,已到了黑龙江境内,再有两个小时就下火车了。
下了火车后还要做汽车,下了汽车还要步行八里山路。罗斌一打听出租车司机谁都不愿去三不管村,原因是那八里山路太难走。除非多加钱。罗斌问多加多少?只少五十元。
巧芝嫂子嫌贵,坚持坐公交车。罗斌说:“上车,不就一百五十元吗?”
一个小时车程來到那八华里的山路,夏丽小汽车在高低不平的山间小路上艰难爬行着,不时刮蹭小汽车底盘,司机不断裂嘴,仿佛这破路面刮的是他的骨肉一般。
小汽車如老牛一般总算把这伙人拉到家。
不大的院落中三间土坯草房。屋內早已迎出班长年迈多病的父毌亲。屋内很简陋,中间一间是外屋地的锅头灶脑,水缸厨柜。东屋住老俩口,西屋是班长和巧芝嫂子住。
一个清贫的农村家庭,这个家唯一的顶梁柱子却把力气挥撒在祖国大家庭的重要位置之上,不亲历谁有如此感受?罗斌方醒悟巧芝嫂子为何极力阻止不让他打出租车而坚持步行那段山路的原因。
午饭巧芝嫂子做了两种,一样是过水刀切面,在自家院内摘的青辣椒切碎炸的鸡蛋酱。给沒有牙齿的老父亲熬了一小锅二米粥和一盘摊鸡蛋。
罗斌不到十日已将三不管村了解个遍,他从村长口中了解到村西有座三间砖瓦结构的住房,前后有院。主人是村长远房亲戚,儿女都在县城工作,老俩口都在儿子家享清福呢,并委托他给照看,有合适买主帮着卖一卖,一口价,五千元。
在当时五千元这处房子价不低,罗斌亲自看了一下,三间亮堂堂大瓦房,外屋有洋井,进门就可入住。前后院加起來足有六、七百平米。
罗斌让村长选个日子,定好后通知他一声。
第二天罗斌和班长一起带父毌去镶牙看病。其实很简单,班长父亲早就没牙了,只是咬个牙印后,一周后就可镶上。他老毌亲是老年多发病,心脏、血压、肺心、都有毛病,分别为老人开了不同中西药,服用三日效果很好。
周六晚上,村长來到春雨家,告诉罗斌明日他亲戚有空,可在县城找一处地方商谈。
这件事别人全然不知。班长李春雨还以为罗斌有何事情,也没过多去问。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便安排一辆三轮魔托车,载着一家人到县城去。罗斌先是安排老人镶牙,然后找了一处酒店,并让村长把他亲戚接來。开席之前,罗斌才讲明班长在部队的舍已救人的经过。这样的英雄却住的破旧小草房,他要为班长买下一座舒适的房子让父毌爱人安心居住,让班长安心服役。
房主人听后也很感动,主动提出让出五百元,只收四千五百元。村长也感叹,说村里想办法再给解决五百元,这房子实际买价只是四千元。
罗斌代表班长一家对房主和村长表示感谢!
李春雨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和他商量一下。
罗斌说:“签字吧,我的大班长,这个权力谁也不能代替。”于是交款签字样样完毕,大家其乐融融享受在无限的喜悦之中。
六 不辱将军后代的英名
班长李春雨经过两个月的恢复,精神状态很好。临归队的列车上,罗斌将自已的不耻行为豪无保留的向班长说明。班长语重心长的说:“罗斌呀,你不再是原來那个愣头青的毛小子了。你能勇敢承认自已的过错,特别是你自已不说而别人不知的事情,这说明你诚实,这一点为人非常重要。我建议你能写一份材料交给指导员。”
罗斌的检讨书在连队中引起一场“当代军人勇敢解剖自已” 的大讨论。
第二年春天,罗斌光荣加入党组织。与此同时指导员升任营教导员,连长任副营长。原连里副职都扶了正。两个排长分别担任副连职,另一个排长上军校。上级有令,今后不再从战士中提拔干部,一律从军校中提拔干部。
班长李春雨由分部特批提干,担任一排排长。罗斌接替一班班长。他第一次请求老爸能否为大山深处的战士们援助一批文化课程及各类图书?
这一要求很快得到部长的大力支持。那天部长亲自带上一卡车图书下到连队,并出资为连队组建一座文化阅览室。
连里营里领导热情款待老首长。看着满桌的酒菜,老首长语重心长地说:“千万要牢记,不能搞腐化,部队是一快净土,决不能渗透进腐败的成份,否则不战自亡。”
从此连队在施工之余大家都热心于阅览室中的图书,棋类、书法。罗斌与文书一个理科好一个文科棒,二人取长补短相互学习。连队也为那些有志考取军校的才子们提共方便之门。他们可以不出早操,可以在阅览室中多学一个小时,不必息灯号一响马上就寖。
从此罗斌和文书几乎把所有业余时间都用在文化课复习当中,又广泛涉猎文史知识。夏季上级下达基层连队的士兵可随地方参加高考。罗斌与文书通过一年的准备,和地方的高中生一起奋战高考。
录取通知书下來了,罗斌考取石家庄步兵学院;文书佟宝中考入徐州工程学院。
罗斌只是通知爸妈行程的日期。沒想到爸妈竞然亲自來为他送行,更沒想到的是爸妈把张雅丽也带來了。
列车缓缓开动了,爸妈,雅丽,营连的领导,李春雨排长……他们在向自已挥手告别。这一刻罗斌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老爸先前对自已的一切终于找到了答案。
二0一三年八月三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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