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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间] 给你找个爸起予

发表于-2013年08月03日 中午2:04评论-3条

爸的谭七胡子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高高的天空上一个黑色的如鸡蛋大小的球体慢慢地向下坠。那球体突然发出绿光,像陀螺一样飞快地转动,并且在慢慢地拉长,像一个圆锥。那发出耀眼绿光的圆锥,照亮了他家的禾场。猛然,那绿色的圆锥飞快的向下落,罩在他儿子谭明阳的头上,像一顶高高的、尖尖的绿帽子。儿子谭明阳很兴奋,脸上涂抹得五颜六色,像一个小丑,不,像一只黑色的公鸡在操场上跳起公鸡舞来。邻家的那只火红色的公鸡也在跳,跳到他家那只芦花鸡婆的背上,咬住芦花鸡婆的头毛,按下那镰刀似的尾巴,咕的一声,地上显出一滴白色的液体。火红公鸡从芦花鸡婆的背上跳了下来,高昂着头啼叫,声音很脆、很亮。芦花鸡婆抖了一下身子,撒落一地羽毛。谭七胡子用坐着的矮凳向火红公鸡砸去,火红公鸡就躺在地上,口里冒着血泡,像开出的一朵朵鲜红的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谭七胡子白天看到邻居家的那只火红公鸡在他家的禾场上追赶他家的芦花母鸡,母鸡刚下完蛋,尾毛张开着,产道还未完全闭合,那火红公鸡就站在它的背上交尾。谭七胡子很气愤,顺手拿起扫把打去,火红公鸡怪叫着跑开了。谭七胡子很得意,想,倘若火红公鸡再来,就杀了它用土罐子煨着吃。谭七胡子后悔不该把家里的几只公鸡给阉了,应该留一只。火红公鸡没有再来,谭七胡子突然想到了他的崽——谭明阳。谭明阳不知在什么地方混,过去,一年还回来几次,近几年一次也不回来了,不管他这六十出脚的爷(爹),不顾他三十又五的堂客和上初中的崽。这个猪日的,怕是在外面找了女人,自己堂客放在家里守活寡,哪一天堂客带一个野男人上床,给你戴顶绿帽子,看不把你压死。

谭七胡子的媳妇叫桂花树,名字有点怪。桂花树是谭明阳在外面打工时带回来的,她家住在山区,家里很穷,认识谭明阳时就娘死爷不在。桂花树和谭明阳结婚不久就生了个儿子,生孩子后就没有和谭明阳外出打工,和公爹谭七胡子住在一个屋里带孩子。桂花树有一米六的个子,腿很长,臀部丰满,胸部挺拔,细长的眉毛下一双桃树叶片似的眼睛,微黑、鹅蛋似的脸,青椒样的鼻子,嘴有点大,算是个漂亮女人。娘屋里没人了,桂花树就没回过娘家,安心在家里带孩子。孩子上学后,闲着没事,就帮谭七胡子干些农活,偶尔去村里的茶馆打打牌,或者坐在家里看电视。村里几乎都是些老人,看不到几个年轻人,和她年龄相仿的男人、女人也很少,有都大多是些腿脚、脑壳不灵活的,因此桂花树很少出门。儿子进初中后,谭明阳就没有回过家,也很少给家里寄钱,连他在什么地方桂花树都不知道。桂花树想过一走了之,可她舍不得儿子,儿子乖巧听话,成绩优异,老师说是一颗好苗子,再加上公爹谭七胡子对她和儿子好,有饭管饭,有钱给钱,不靠他谭明阳也过得去日子,桂花树就死了走人的心,但她晚上就过得一塌糊涂,睡不着,眼泪时常打湿枕头。

仲秋的晚上,有些凉意,没有月亮,满天的星星,少数虫子在哀鸣,声音微弱悠长。谭七胡子白天干了一天农活,累得腿肚子抽筋,可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接连抽了几支烟,像发不来的柴油机咳嗽了一阵,把眼泪和尿都咳出来了,像头生病的公猪哼哼几声躺了下来。他听着虫子的叫声想哭,才六十出脚的人,就打了二十年光棍了。这些年吃了苦,受了罪,冷暖没人管,病痛没人问,最难受的就是晚上,没人陪他睡,没人陪他说话,孤孤单单。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一条狗、一只鸡,准确的说不如那只火红的公鸡。那砍脑壳的,谭七胡子在心里狠狠的骂儿子谭明阳,那年他想把村里的刘寡妇接回家,儿子谭明阳硬是不同意,被狗癞子抢去了,还生了一个崽。谭七胡子听到媳妇的房门响了一声,很轻。这声音经常听到,不,好像是近两年里经常听到。这声音过后不久,谭七胡子还听到媳妇像是生了病似的呻吟声。他想去问问媳妇,但他不敢,孙子在学校住宿,就媳妇一个人在房间。没多久,没了声响,谭七胡子安下心来。他为媳妇抱不平,年纪轻轻,活受寡,当然,他也为媳妇感到骄傲,至如今,还没有听到媳妇偷人买汉的传言。

胡思乱想很久后,谭七胡子有了一点睡意,昏昏沉沉睡去的时候,又被响声惊醒,好像是堂屋后门那里发出来的声音。谭七胡子的房间和媳妇的房间隔着堂屋,门对着门。谭七胡子起了床,想打开房门看看,犹豫了一下,没有打开。他把房间后面的窗户打开,一股带着凉意的湿雾飘了进来。外面,星光下的物体模糊不清,他那有白内障的眼睛,更是看不清什么。他死劲睁着眼,看到了菜园子里他爹娘和老婆的坟堆。两座坟一大一小,大的是他爹娘的合葬坟,小的是他老婆的,大小两座坟,挨在一起,像他老婆那畸形的ru*房,左边大右边小。没看到什么,再没听到响声,谭七胡子就睡了。

吃早饭的时候,一脸疲惫的谭七胡子问桂花树,昨天晚上听到响声没有,桂花树说没有,又问桂花树昨晚是不是生了病,桂花树说没有。真是怪事!谭七胡子看了一眼桂花树,桂花树那微黑的脸上比往日柔润,看来昨晚真的没病。也许是人老了,没响声听到响声这是耳朵快聋了的前兆。谭七胡子要到土里去检棉花,桂花树也要跟着去,谭七胡子不让,说土里露水重,会打湿一身,易得病,反正没多少棉花检了。桂花树也就没去。谭七胡子种了十多亩田土,农闲时还外出打点小工,一年有几万元的收入,除去家庭开支,这些年来,银行里有六位数字的存款。那砍脑壳的儿子谭明阳只怕是不要婆娘儿子了,银行里的钱他准备给孙子念大学用,自己老了有没有钱用他不去管,死了有没有人埋他不管,丢到河里喂鱼都行。

这是个月明星稀的初冬晚上,窗外没有了虫子的叫声,只有风吹枯树叶沙沙的声响。清冷的月光从窗户里流了进来,淌满了房间。谭七胡子睡不着,在床上像煎鱼似的翻过来翻过去。这些天,谭七胡子在外面打小工,一百二十元一天,吃喝除外。他想给点钱桂花树,让她去买几身新衣服,还要等孙子回家买些鱼、肉、杀只阉鸡好好吃一顿,砍脑壳的儿子不在家,不能亏待了媳妇和孙子。深夜了,谭七胡子想得太多,很困,闭上眼入睡。还没进入梦乡,就被一种声音扰醒,像是桂花树的房门发出来的的声音。怎么老是想着媳妇的房门发出声音来呢,谭七胡子的脸一阵发热,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死劲拍打着耳朵,把耳朵里拍得嗡嗡响,该死的耳朵!谭七胡子睡不着了,侧躺着望着银色的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谭七胡子又听到了一声响,不是媳妇的房门发出来的,好像是堂屋的后门发出来的。肯定是后门发出来的声响,他熟悉那声音,并且是开门的声音,他每天开门进出菜园子几次,开门的声音像是刻录在他的耳朵里。他起了床,想开了房门看看,可他没有,他怕开门声吓着媳妇。他想,往后就不关房门睡觉,再听到声响,就悄悄地去看,不惊动媳妇。谭七胡子打开房间后面的窗户,窗外如同白昼,可他的眼却模模糊糊。他好像看到一条影子,是白色还是什么颜色他辨不清楚,从两座坟地那里飘走了。那是什么东西呢?是人,还是鬼?不像人,是人不会从坟地里冒了出来。应该是鬼,可能是他那死鬼婆娘的鬼魂,她要干什么呢?难道那响声是那死鬼弄出来的?谭七胡子关了窗户,爬上床继续想着那影子是人还是鬼的事。他断定那影子是鬼,是他那死鬼婆娘的鬼魂。前不久,徐四婆婆说晚上看到了她那死去多年的老倌,在她家的屋子周围转,在她窗户边叫她的名子。这徐四婆婆真贱,两个儿女住城里,叫她去城里,她就是不去。那死鬼每天晚上闹,把徐四婆婆闹得心神不宁,就请来做道场的张癞子画符贴在窗户、门片上才把那死鬼赶走。谭七胡子也想请张癞子来驱鬼,免得今后吓了媳妇和孙子。

张癞子六十多岁,兔子嘴,小时候头上生疮,把头发全部给烂掉了,头皮灰黑起着白斑,像狗吃了生米拉出来的屎。张癞子是个光棍,还有个八十多岁的爹,按照政策,有崽不为孤,他吃“五保”,他爹不能吃,他就吃着“五保”、做道场、兼做江湖游医养着他爹。因做江湖游医装神弄鬼强j*妇女,张癞子被判过五年刑。他给女人看病,说有祖传秘方治妇科,还能降妖捉鬼。有次他趁人不注意,把辣椒水抹在一摇篮里的孩子眼里,孩子哭叫不止,眼睛肿胀得像灯泡,张癞子说孩子是撞了煞,他能治好。小孩子家人像遇到了救星,磕头作揖求张癞子医治。张癞子一手端一碗水,一手食指在碗里点划,嘴唇蠕动,却听不到声音,然后喝一口水,对着孩子眼睛“噗噗”像放屁一样把水喷在孩子的眼上,并且把一条湿毛巾搭在孩子的眼上,孩子立马就不哭了。

张癞子来到谭七胡子家里,在他家转了几圈,又到坟地看了看,就对谭七胡子说,他那死鬼爹缠上了他媳妇桂花树,如果不降服那死鬼,她媳妇会得神经病。谭七胡子一惊,想那影子像一个男人的身影。该死的,恨不得把坟扒了,把骨头浇上煤油烧了。张癞子说,这是小事,画几道符贴在门窗上,死鬼就进不了门了,再在坟顶上插一根铁棒,让死鬼永世不得翻身。符上要洒公鸡血,谭七胡子说只有阉鸡,张癞子说阉鸡好吃,血也要得。张癞子画符,谭七胡子杀鸡。符画好了,张癞子在符上洒上阉鸡血,一张张挂在门窗上。谭七胡子在灶屋里煮饭炖鸡。酒醉饭饱后,张癞子从谭七胡子手里接过红包,哼着小调,打着晃腿走了。

家里门窗上挂了符,谭七胡子晚上就安心睡觉,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因为,那符上洒的是阉鸡血,阉鸡血没有阳刚之气,怕镇不住那死鬼,所以,晚上睡觉时他不关房门,只要再听到响声,他要快速冲出房间,捉那死鬼。也许是符的作用,一个月过去了,谭七胡子晚上没有听到任何响动,他要感谢张癞子,请他来家里喝酒。张癞子好酒,但又喝不了多少,几两猫尿下喉,脸红得像刚下出来的满身皱褶的红皮老鼠崽,癞头上东一滴西一点豆大的汗珠子像顽皮的小孩子在撒满鸡屎的地上跳跃。谭七胡子和张癞子坐在灶屋里的铁皮煤炉子边喝酒,喝到很晚。张癞子有些醉,东一句西一句说很多的话,他告诉谭七胡子,他要和徐四婆婆结婚,徐四婆婆不愿去城里住,又怕他那死鬼老倌害她就同意了和张癞子结婚。谭七胡子很羡慕张癞子,心里骂着自己没卵用,打单身几十年没近过女人身,还不如这癞子壳,就向张癞子讨教。张癞子张开缺了门牙的嘴笑,脸像只癞蛤蟆。 谭七胡子被张癞子笑得莫名其妙,赶紧给他倒酒。张癞子把满是酒气和口臭的嘴贴着谭七胡子的耳朵,说他媳妇桂花树是肥水,肥水不要流到别人的田里去了,还说,他家的家鬼被制服了,今后担心有野鬼来 ,他制服不了野鬼。张癞子说能制服野鬼的就他谭七胡子,夜里只要守着媳妇的房门,那野鬼就进不去。谭七胡子不知道张癞子说的野鬼意味着什么,但他不相信会有野鬼来。他知道张癞子说肥水不留到别人田去的意思,但那是畜生干的事,这癞子壳是畜生,在胡说。

干了几十年的村妇女主任辞了职去广州儿子那里带孙子去了,村里要新添一个妇女主任。村支部书记刘超凡与谭七胡子说要他媳妇桂花树当妇女主任。谭七胡子说自己做不得主,要问媳妇愿不愿干。刘超凡要谭七胡子做做媳妇的工作,当妇女主任一年有几千元的工资,一年除了开几次会、搞几次计划生育工作,就没事了,比闲在家里强。谭七胡子口里答应去做媳妇的工作,心里却一万个不愿意。人家都说,村妇女主任是支部书记的垫被,如果要媳妇当妇女主任,不就是把媳妇往刘超凡的床上推吗?刘超凡五十多岁,脸很黑,背地里大家叫他刘黑皮、骚脚猪。刘黑皮和妇女主任有关系不说,村里那些男人在外面打工的堂客们,没有几个没被他睡过,就连哑巴的那跛脚堂客他都睡了。这刘黑皮一定是在打媳妇桂花树的主意,不能让媳妇当妇女主任。谭七胡子对桂花树说,妇女主任不能当,刘黑皮不是个好人,还说媳妇是外地人,又是搞计划生育工作,别人不会听她的,再说一年也只有几千元的工资,媳妇要钱用,他谭七胡子给。媳妇说不当妇女主任,谭七胡子就放了心,把做了几天的小工钱塞到媳妇的手里。

谭七胡子出去打小工的路上,碰到了支书刘黑皮,说他媳妇桂花树不当妇女主任。刘黑皮没问为什么,笑了笑,走了。谭七胡子心里高兴,心想让这骚脚猪塌一回场,气死他。刘黑皮径直来到谭七胡子家里,桂花树正在房间里看电视。桂花树站起身,刘黑皮公鸡一样从身后抱着桂花树想按到身边的床上。桂花树像母鸡一样抖动着身子挣脱了刘黑皮的手,说大白天到处是眼睛,不怕别人说你刘支书调戏妇女?还指了指贴在房门上的符说张癞子画的符白天都很灵,叫刘黑皮赶快走人。刘黑皮笑了笑,说当妇女主任吧,比关在家里好,说着,出了谭七胡子的家。

刚出门,刘黑皮撞到了张癞子,说是去徐四婆婆家里商量结婚的事。徐四婆婆说他崽不同意与张癞子结婚,他家那死鬼老倌就显灵晚上闹,崽就同意了。刘黑皮说谭七胡子家闹鬼,那符有没有用,张癞子说有用有用,他家家鬼给制服了。那野鬼呢?刘黑皮笑着问张癞子,张癞子嘿嘿笑着说野鬼不好治,他制服不了。刘黑皮问张癞子谭七胡子家的野鬼哪里来的,张癞子说孤魂野鬼,不知哪里来的。刘黑皮骂张癞子装神弄鬼小心把他当鬼给治了。张癞子是洞庭湖里的麻雀,经过风浪的,他表面害怕刘黑皮,心里却向刘黑皮刺出了一把尖刀。猪日的刘黑皮,老子张癞子不会怕你,你晚上做鬼,我张癞子是捉鬼出身。你刘黑皮以为我张癞子不知道,谭七胡子家的野鬼就是你,那天晚上去徐四婆婆家,老子就看到你像鬼一样在闪,吓了老子一跳,后来看你进了谭七胡子家的门,就知道你瞄上了桂花树,看老子不说给谭七胡子听,让你刘黑皮不得好死。本来老子想给你瞒了,一想到你不把我爷老子做“五保”户报上去,我心里就有火,张癞子心里愤愤不平。

谭七胡子打小工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张癞子。张癞子叫住谭七胡子,神神秘秘地说晚上野鬼会去他家里,十点左右要守在媳妇的房门外。谭七胡子心里有些慌,但他不相信野鬼真的会去他家里害他媳妇。张癞子想把真实情况告诉谭七胡子,但他还是不敢,刘黑皮心狠,说不定会取消他吃“五保”的资格,好汉不吃眼前亏,让他谭七胡子去对付刘黑皮。谭七胡子想要不要告诉媳妇桂花树,还是不说的好,免得吓着媳妇。晚上要不要守在媳妇的房门外呢?还是不守的好,让媳妇知道了,会说老不正经。谭七胡子决定晚上不睡觉,坐在房里等野鬼来。要不要准备与野鬼打斗的什么工具呢?用铁锹还是锄头呢?用锄头好,见着野鬼一锄下去,定死无疑。

桂花树没看电视,很早就睡了。谭七胡子没有睡,坐在漆黑的房子里,烟也没抽。他想,野鬼会从哪里进屋呢?应该是走后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谭七胡子很紧张,手握锄头,张起耳朵听动静。很静,静得可怕,谭七胡子不敢动,怕被野鬼发现。不知是被张癞子撮了,还是野鬼料到谭七胡子有准备,十点多了野鬼还没有来。谭七胡子发困,坐在床沿上打瞌睡,手里的锄头掉到地上,发出响声,把自己吓了一跳。谭七胡子上床睡觉,刚昏昏欲睡,从媳妇的房里发出声音来,像是媳妇生了病,哼哼地呻吟。谭七胡子起了床,出了房门,轻手轻脚来到媳妇的房门边,耳朵贴着房门听。谭七胡子心里发慌,媳妇发出的哼哼啊啊声像是肚子在痛。哼哼啊啊的声音不断,一阵紧似一阵 。谭七胡子麻起胆子敲媳妇的房门,声音颤抖地叫媳妇的名字。媳妇的房间里没有了声音,谭七胡子再叫媳妇,媳妇没有回答,真是怪事!谭七胡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悔刚才不该去叫媳妇,深更半夜叫媳妇,她会怎么想?被人家知道了会把脸丢尽。也许媳妇的哼哼啊啊声音是在梦里发出来的,是他谭七胡子多心了,睡吧。不能睡,还得坐一阵,坐到鸡叫,野鬼就不会来了,谭七胡子坐在房门边,黑暗中看着媳妇的房门。

谭七胡子感觉到媳妇的房门被打开了,他死劲睁着眼,似乎看到两条黑影从房间里飘了出来,朝堂屋的后门飘去。后门被打开了,一条黑影飘了出去,另一条黑影又向媳妇的房间飘来。谭七胡子搞不清黑影是媳妇还是鬼,把眼放肆睁开,他希望是鬼不是媳妇。他想冲了过去,把那黑影抱住。那黑影好像发现了谭七胡子,停止飘动,立在那里,慢慢变高变大,披散着头发,灯泡似的绿眼睛,长长的血红的长舌头。谭七胡子冲了过去,死死地抱着黑影,黑影没有挣扎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这真的是鬼妈?谭七胡子想放开抱住的柔软的物体,可那柔软的物体牢牢的沾住了他,身子轻飘飘的,飘到柔软的床上,压在柔软的物体上……

天亮了,谭七胡子躺在媳妇的床上,弹了起来,冲出房,桂花树坐在堂屋里。谭七胡子跪在桂花树的面前,抽着耳光。桂花树说,早饭做好了,吃饭吧!谭七胡子缓缓地站了起来,进了自己的房间。桂花树默默地吃饭,谭七胡子从房间里出来,对桂花树说,镯子是他祖传下来的,存折里有十万元钱,拿着吧!桂花树的眼睛红了,眼泪掉在饭碗里。

人们不解,谭七胡子没病没痛,为什么要喝农药呢?做道场的张癞子说,谭七胡子是被鬼害死的。人们当然不信,支书刘黑皮唬着脸对张癞子说再说鬼话小心取消“五保”资格。桂花树哭得很伤心,人们都说桂花树是个好媳妇,谭七胡子没命享受。做了三天道场,谭七胡子就埋在他老婆一起。

埋了谭七胡子,谭明阳准备走人,桂花树说不能多住几天?谭明阳说不能。桂花树问,都说你谭明阳外面有女人是吗?谭明阳说是。不怕我告你?桂花树说。刘支书说你是我妈,我妈不会害我。桂花树说,你走吧,我会给你找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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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山野荆柯点评:

谭七胡子与儿媳相安无事的在家里过日子,他对守活寡的儿媳在生活上关心照顾,对孙子抱着期盼。谁想一场为了保护儿媳地捉鬼闹剧反倒让谭七胡子丧了性命。谭七胡子的儿媳桂花树因为丈夫在外有了女人常年不归而被人惦记出了轨,桂花树是可恨?可怜?谭明阳真正地可恨?谭七胡子勤劳正直,最后却终遭暗算。这一切令人沉思感慨。
小说故事深沉,能启发人进行一些现实性的思考。文章开头用梦境和公鸡母鸡交尾来影射接下来的故事,情节展开娓娓道来,没有太大的跌宕起伏,最后的结尾却令人悲怜。文章结构安排合理,语言顺畅。
只是在谭七胡子夜里捉鬼情景描写中的后半段有些神秘令人疑惑。
感谢赐稿烟雨小说版,愿多多发稿,祝写作愉快!

文章评论共[4]个
山野荆柯-评论

回头再欣赏,祝作者创作更高更好!at:2013年08月03日 晚上8:04

起予-评论

谢谢老师点评!at:2013年08月03日 晚上8:17

文清-评论

夜静了,来看望朋友,请晚茶!at:2013年08月03日 晚上10:47

起予-回复谢谢朋友的看望,晚上做个好梦! at:2013年08月04日 凌晨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