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什么,有的人说是扯淡,有的人说是命根子。可候平平觉得如果一个人心里根本就没有爱,那么爱于她而言就狗屁不是。
最近候森玩一个叫梁雪儿的女学生上了瘾,这可比吸毒更要命。夜夜春宵还浪不够不说,就连洗个桑拿都得一起。
这个梁雪儿浑身都贱得难受,她就算不光屁股,那也得冲候森骚个没完。
“侯爷,我要亲亲。”
“亲你个头亲,你这个小骚货还没完了呢。”
候森穿西装打领带准备立马闪人。这个梁雪儿就是一狐狸媚子,她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这两天简直就快把他身子给掏空了,爽得他直想死。他要是再不走,非得死她肚子底下的“小淫窝”里不可。
一出门他就打发身边的手下阿才,去叫候平平过来陪他吃晚饭。
夜浓黑得似泼了的油墨,而霓虹凉得似冰。
一路上候平平有一句没一句听阿才说,候森最近迷一个叫梁雪儿的女人,迷得有点过。
她一听心里就堵得没救没救了。人家可是名校的校花,才二十岁。自己拿什么和她比,一没人那美色,二没人那岁数。看来候森真的是越来越有长进了,身边的女人越换越乍眼,随便拿出一个都比候平平强十倍百倍。就照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非得甩了她不可。
候森亲自前来接平平下车的时候,他的别墅里早已灯火通明,那光亮得都快赶上天上星星了。而一进里面到处都站满了他穿黑衣戴墨镜的手下,好像鬼。
不知为什么每每看到平平,候森这个大男人都会跟个怀揣了只兔子的小男孩一样,会心跳会脸红会不好意思。这么多年以来每每看到她,他都会这样。
“这天冷风大的,怎么也不多穿点,手都冻凉了。”一摸她的手就跟冰棍似的,他的心一下子就疼得不得了。
“哦,没事。”她像蚊子回了他一句。
在这里谁要是敢得罪候森,他就敢叫那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一见他她能不害怕,能不吓得浑身发冷吗?
这晚候森本想和平平好好吃顿西餐,有牛排有蜡烛有人拉大提琴。本来也蛮有情调的,可偏偏阿才带着好几个小弟。活像那豺狼虎豹一般站在他俩身后,就这样他俩能吃消停吗?
这头平平半口牛排还没切下来呢,就听见阿才张口说“侯爷,今早我们城中一家夜总会跑了一个头牌。”
一听这话候森差点没气死,他不过就是跑梁雪儿那撒欢了两天,不过就是两天没见天日。可这刚一露头芝麻绿豆大点的破事就找上门来了。
“跑了就跑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夜总会又不是就她一个头牌,赶紧再找个顶上来不就完了吗?”
“可问题是这个头牌手里有我们用她拉下水的所有高官的艳照和视频。”
“那你们还愣在这干嘛,还不赶紧去找。煮熟的鸭子不能就这么让它给飞了。”
“已经派人去找了,还有还有就是……”
一听阿才磨磨叽叽跟个娘们一样,候森别说吃了气也让他给气饱了。
“磨叽个屁,有话快说。”
“还有就是北郊旧城改造,我们在那的赌场被姓顾的开发商给强拆了。”
听到这儿候森气得把饭桌都给掀翻了:“妈的,他姓顾的有几条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候森是什么人,做了十多年老大,还从没人敢动我手底下的场子。北郊的大堵场他说拆就拆了,他让我脸往哪搁。要是不给他姓顾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这暴脾气说上就上来了,平平在一旁吓得魂都快掉了。在他这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找不到那种被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他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自己命如草芥。
说掀桌子就掀桌子,这要是一会儿再把一肚子气撒她头上,那不得死翘翘啊!这么一想平平吓得赶紧找借口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溜了。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老窝,一离开候森的“阎王殿”,平平就缓过劲来了。而当脱了衣服滚进被窝时,她就又觉得自己是人了。她活着都不求别的,只要候森别总时不时地像这样甩脸子给她看,她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卧房的正中挂着一张全家福,相片里的平平那时还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小不点,而候森也不过才十岁。站在俩人身后的是他们死得早都化成灰的老爹。
一瞧见这张照片,平平的眼睛里那一把把辛酸泪就忍不住要掉下来。
这时间说快也快,嗤溜一下子就过去了二十年。要说起候平平和候森的关系,这还得从二十年前他们狗血的一遇说起。
那时他们的爹候大伟是身背了好几条人命的杀人犯,别说是人来人往最多的汽车站和火车站了,就算是旮旯胡同里都贴满了公安局要逮他的通缉令。就在他眼看都要被逼得尿裤兜子的时候,他一使劲儿逃到了一个穷山沟沟里的偏远破县城。也就是在这时他碰到了平平。
平平在当时还只是一个穷得响叮当的小叫花子,浑身脏得都长了虱子。成天拿着一个破碗满世界要钱。
也就是在一个像屁眼里屎一样黄的傍晚,候大伟吃饱了撑的在大街上没事瞎逛。
“求求你了,大叔。你行行好,给我一毛钱吧!”
这一溜烟的功夫还被一小要饭的给沾包了,抱着他大腿死都不撒手。他本想一脚给蹬远远的,可一看到她眼泪哗哗的,心就硬不起来了。
想他候大伟也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坏事没干过。可临老了就怕哪天糟报应横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他本来也和一三陪女生了一儿子候森,可那死孩崽子天生就一白眼狼。哪天他候大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跑得肯定比兔子都快。
可平平不被收养还好,一被收养就算掉狼窝里了,因为那候森就一纯种小色狼。
是狗改不了吃屎,自打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躲过一劫后,他候大伟又逃回老家。把平平往候森那一扔,就又开始吃喝嫖赌了。
那时候候森才十岁,顶多也就是在看到平平一扭一扭小屁股捡垃圾的时候,冲她淫笑一把。可等时候大了到了青春期,他就不是偷看她换衣服,就是偷看洗澡,直到有一回被候大伟抓了个正着。
那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一趟的候大伟,也不知道是被哪阵风给吹回来的。一进门他就看到候森从门缝里偷看平平洗澡,看得哈喇子都淌出来了。一气之下是抄起墙角的扫帚疙瘩就往死里打他,一边打还一边骂:你这个畜生,小平平好歹也能算得上是你亲妹子了吧。你连她也敢惦记,看老子这回不打死你。老子还指她养老送终呢,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你这王八羔子就别想打她主意……
本来这样的破日子也能将将巴巴过下去,可偏偏在平平十五岁这一年,逍遥法外了多年的候大伟因为拒捕,在逃的时候被警察一枪就给嘣了。候森怕被自己成了死鬼的爹沾包,紧接着就撒鸭子跑没影了。最后还是平平把他们那不得好死的爹给埋了。
后来她就去了一家又脏又臭的小吃店里打工,偶尔闲的时候也会出去捡捡垃圾。就这样生活一过就是五年。
五年后也不知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抽风,良心被狗吃了的候森突然跑回来给他亲爹上坟。
女大十八变,他一见自己的干妹子长得都快赛天仙了。心想上哪找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赶紧把她抢了来给自己当女人。
那时她是死都不从,哭得那叫一个惨。她就想不明白了: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吃肉的,可她候平平却得吃屎。老天真的是不开眼呀,好端端的又放这条大色狼回来干嘛,难道非得让她苦死才甘心吗?
见平平不从,候森也没霸王硬上弓。可能是当了老大,身边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了。他紧接着就又去找别的女人风流快活去了。而之后对平平他觉得反正自己亲老子也没了,在这世上除了她也再没别的亲人了,干脆就拿她当亲妹子待吧。就这么一直到现在……
第二天晚上候森和梁雪儿玩床震,玩得正来劲时阿才把房门敲得咣咣直响。“侯爷,赌场大哥万发过来了,说找您有事。”
“这狗日的,自己找死来了,老子憋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呢!”候森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囔。
一见万发他二话不说,上去先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姓顾的说拆我赌场就拆我赌场,你这个当大哥的是干什么吃的。不想干了就赶紧给我卷铺盖走人,有的是人还等着抢你位子呢!”
想当初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赌场大哥大的位子眼红,抢得都快打破头。而候森之所以会提万发上位,也不过就是因为他觉得他比自己身边的任何一条走狗都有骨气罢了。
要知道万发以前可是候森的死对头,而就在候森要做掉他的时候,他死到临头还嘴硬。来了句什么要杀要剐随便,老子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就这么一句刀架脖子上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话,让候森一下子对他高看了不少。
北郊大赌场本来就日进斗金,而候森又对拆迁补偿不满意死活都不搬,于是他成了那里最牛的钉子户。
“侯爷,姓顾的已经跑了,而北郊旧城改造也已停工了。”
“你现在给我讲这些有屁用,他姓顾的跑不跑,停不停工。我那赌场还不是早都已经让他给拆完了。”候森心想:说拆我赌场就拆赌场,他姓顾的拿我候森当香蕉呢,说扒皮就扒皮。
“你还愣这儿干嘛,万发,还不赶紧带人去找。别说他姓顾的跑了,就算跑到天边去,你也得把他给我抓回来。抓不回来姓顾的,你就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其实生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难。什么是生活?有人说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可生不容易活就更不容易,生活就更更不容易。
其实说白了人都一样,都是贱皮子。就拿候平平来说,她之前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可这几年被候森当猪这么一养,吃香的喝辣的惯了。你让她再去吃糠,她也未必受得了。
最近几天候森一为赌场的事恼火,二又被梁雪儿迷得都快要死了。哪还有闲心再去搭理候平平。
想想以前他也有像对梁雪儿那样对过她,也有把她当心头肉心尖尖的时候。可现在她却有一种被打入冷宫的感觉,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得好吗:你又不是太阳,地球干嘛围你转。
就在平平这么揪心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这时就算她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来的人肯定不是候森。可除了候森,她也不认识别的什么人了。因为觉得朋友都是相互利用,而自己又没那么多鬼心眼子。所以她一直都没朋友。
就在家里老妈子把房门打开的时候,她看到的却是一个老头子。这老头儿说自己是北郊开发商顾宇他爹。
因为和候森特熟,所以之前有的是人求她办事。可平平一看到那些脑满肠肥的有钱人就直反胃,都给打发走了。再说了候森比谁都精,她除非是活够了,要不然怎么敢去惹他?
但眼前这老头特面善,要是一进门就撵人家走,平平觉得脸上挂不住。于是就让他进来小坐了一会儿。
可这不放他进来不要紧,一放他进来他差点没给她跪下。
原来就为了交差,万发是喝出去了。往死了追早已出逃的顾宇,直追出好几个省去。最后是好不容易才逮着了他,这回要是不活劈了他才怪。
姓顾的这次来就是想候平平去候森那儿,替他求求情留他儿子一条小命。
一听这话平平想都没想,头摇得好像拨浪鼓直说不行。她想:你就算要找人求情,那也得找候森跟前的红人像阿才或者新欢梁雪儿那样的,怎么就能找到她头上呢!再说了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一看没戏,一时没受了的顾老头竟跟个娘们似的哭了。他说他和自己老婆感情好得要命,打小就定了娃娃亲,不大点就圆房。可老婆身子不好,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求医问药。直到快四十了才给他生下了老来子顾宇。
他还说虽然自己儿子岁数小,做事不长脑子,爱惹事。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候森实在是太欺负他们这些外地人了。开出的拆迁赔偿价够要他们全家血命的了。
这要说起候森的为人,平平是从小和他长起来的。她是再清楚不过了,什么缺德事他干不出来。
那顾老头子走的时候,是死的心都有了。平平看在眼里,心里挺不是味的。他走后她是越想越来气,就忍不住去找了候森。
那时候都已经是大半夜了,候森和梁雪儿早就在床上野战完了,正抱在一起死睡呢。一听阿才说候平平来了,他心想:这可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会客厅里的白光照得人直眼晕,脑子早就睡糊涂的候森只得靠点上一支烟来提神。“都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转念一想这可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这么多年了候平平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想想以前都是自己去找她,下贱得都快赶上她亲哥哥了。可到头来别说上床了,就连摸一把屁股都不行。
“森哥,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平平是抱着试试看来的,她知道自己这是在拿鸡蛋碰石头,到头来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可她一心只想救顾宇出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有什么事你直说好了。”
“你可不可以放了拆你赌场的顾老板?”
一听这话候森当时就急眼了,他心想: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真就有不怕死敢往枪口上撞的。
候森气得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三步两步就走到她跟前,大眼珠子瞪溜圆好像要吃人。“你老实跟你森哥说,他姓顾的一家子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给了你多少钱才把你给买通的?”
这几年在他跟前,平平是从来不插手任何事的。别说是帮派里的大事了,就算是他泡妞。别管泡多少,她都不会管上一句的。
“没有……没有好处”一见他那要吃了她的架势,平平吓得是屁滚尿流。
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这一肚子坏水的候森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说放人就放人,你让我拿手下兄弟当猴耍呀!就为了抓那姓顾的出气,他们一直追他追出好几个省去,那手底下能没死伤吗?就算你让我拿兄弟当猴耍,那也不能白耍吧?”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妹子呀,你是知道你哥我的,从小就想要了你。要不然你现在就从了我吧,留下来陪我睡一个晚上怎么样?”
“流氓,你臭流氓……”见他要动手动脚,平平是再也受不了了,哭着跑了。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呢,可第二天一大早那顾老头却登门道谢来了。说昨个半夜候森就把他儿子给放了,还说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北郊的那个大赌场挪了地竟又开张了。为此候森一乐呵,还弄了个像模像样的酒会。
那晚阿才在接平平去酒会的路上,又有一句没一句地说:梁雪儿被候爷送人了,送一高官。知道那人是谁吗?说出来能吓死你……
后来参加完酒会在回来的路上,平平就忍不住问了候森一句:“哪一天你会不会也这么对我……就跟梁雪儿那样?”
她本来是怕候森哪天一抽风,也把她当东西了。可人家候森是怎么说的:“你还想让我像对梁雪儿那样对你,你想得倒美,你有人家那两下子吗?人家在床上只要是个男人,都能给收拾服服的。你行吗,你就哭鼻子能耐。”
一见候森又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又甩脸子给她看,平平就又唧歪了。
“你又欺负我,从小你就这么欺负我,到现在还这样。”
看她噘噘小嘴,又要哭鼻子,他就又说:“逗你玩了,你看我都舍不得碰你一下,别的男人更是想都别想。”
一听到这儿,再看看车窗外忽闪忽闪的霓虹,她才乐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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