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有冶河,碧水长流;西有御路,柳荫蔽日;南有柏林,翠柏青青;北有寺院,罄钟长鸣。”说的是一个叫迎恩铺的村子。迎恩铺是北方名镇赵县城北约十五里的一个村子,明朝年间,它不叫迎恩铺,叫营儿村。由于这里还曾是一处驿站,设腰铺,故演变为营儿铺。
到了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年近七十的慈禧太后,带着光绪皇帝,仓皇出逃,“西狩”至陕西西安。返京途中路过营儿铺,村中有一耄耋老者,毕恭毕敬,奉水跪迎,光绪帝恩赐黄马褂一领。打此,营儿铺便改名迎恩铺了。那时,赵州在光绪皇帝行走过的古驿道上设有诸多的店和铺,由北向南依次为新寨店、营儿铺、辛店铺、封家铺、大诰铺、野鸡铺、沙河店等。把上面这一串儿地名与赵州城连缀起来,便是穿越古赵州的南北官路——驿道。驿道密切了中央和地方的联系,也有利各地官府的帑银以及贡物源源不断地运往京城。
京剧《遇皇后》讲述了这样一段故事:北宋仁宗年间,包拯奉旨陈州放粮,在赵州桥天齐庙遇盲丐妇告状,历数当年宫闱秘事。此妇即是真宗之妃李定妃,是当朝天子之母,并有黄绫诗帕为证,包拯当即答应代其回朝辨冤。试想,包拯倘若真的像剧中那样到过赵州桥,那他行走的道路一定是这条驿路。当然,这种想象或可称为后人的臆想。
董中林是迎恩铺村任职多年的村干部,他指着村西口一条道沟状的麦田说,“这就是古时候通南达北的官道,如今已经变成耕地了。再往西一点,就是308国道。也就是说,现今的国道和昔日的官道基本上并行。”顺着董忠林手指的方向,可以明显看到一条八九米宽的深沟,沟里是绿油油的麦田,这麦田的地势比村子以及西侧的麦田下凹两三米,俨然一条流淌了很久很久的河沟。“俗话说,多年的道路轧成河,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千百年来古大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长久的马踏和碾轧形成了这样一道沟。过去,一到夏天,水都往这里流。官道废弃之后,官道废弃之后,就是如今落魄的样子。”
从董中林的讲述中,我们不难想象出早年间这条驿道的繁华。遥想古驿道行走过多少达官贵人、多少士子商贾,上演过多少“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的历史惨剧。而今,战车驶过的隆隆声响,战马的嘶鸣声,还有那推车挑担人弯腰驼背的影子都已远去,但驿道带给人们那份美丽的牵挂、离别的相思、漂泊的无奈、重逢的喜悦,依然在古人的诗文里散发着梦一般的芬芳。“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这是李白的离别之苦;“每别驿亭先下马,循墙绕柱觅君诗。”这是白居易的思念;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这是陆游的孤高。……千年古驿道,承载万般情。说不尽的喜怒哀乐,道不完的悲欢离合!
迎恩铺便是古道上的一处重要驿站。89岁的张会停老人还记得小时候古道旁那高高的墩台。他说,“村里五六十岁的人大多爬过那高大的土台子,墩台,实际上就是驿道上的烽火台。遇有军情和匪情,驻守墩台的人要立即举火报警。白天举烟,夜间举火,邻台相望,依次传递,千里防线,迅速传遍。迎恩铺的墩台1958年平整土地时才毁掉,不过,墩台遗址还在,它就在村西口,古驿道西侧。”张会停老人述说的景象,诚如唐诗所云:“寒驿远如点,边烽互相望”。那情景是何等地壮观!老人的讲述的确让人富于联想。
81岁的董大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不少,他一边描绘着墩台的形状,还自告奋勇地带我们到村口看墩台遗址。“墩台就像如今的砖窑形状,两丈多高。小时候,墩台已经没有人驻守了,空房子里住着个叫花子,我们常到那里爬墩台。如今,这里只剩下一片高出周围的土台了。”董大兴领我们探访的那片空地,比古驿道路基高出不少。
史书记载,秦汉即在各郡、县设立驿站,汉代更是“十里一亭,亭有亭侯。五里一邮,邮人居间相去二里半。”如今地名:铺、驿、店等,皆为古代驿传所置。自唐代开始有了日夜兼程的“急递铺”,专用于军邮。十里一铺,铺有铺长、铺兵。重要大道十名,偏僻道站四五名。他们的任务是为来往官员提供茶水和歇脚场所;更重要的,是为来往官员商贾提供安全保障。急递差役更是辛苦,白天鸣铃,夜举火把,铺铺换马,数铺换人,风雨无阻,日夜兼程。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昔日的烽火台早已随风而去,黄尘古道无奈地湮没于浩瀚的历史中,饱经沧桑的迎恩铺墩台和驿道也只残缺不全地保留在老人的记忆中。或许若干年以后,墩台与驿道这些历史遗迹会荡然
-全文完-
▷ 进入声宏紫阁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