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我没有再给自己安排自我的空间了。昨晚上都十点钟了，母亲打来电话问我的牙还疼不疼？我说好多了，不疼了。其实怎么能不疼呢。上午找牙医处理，好好的牙齿被打了个洞，最后又要给里边填充东西。自从这颗牙齿长出来，它就一直很独立，很守岗，忽然间有了被侵犯的感觉，怎么可能安分守己呢。别说什么没有思维，别说生命只有大脑和心灵才存在。其实辛劳的牙齿也一样。

好久了，我都没有再陪母亲吃顿饭了。每每母亲做好饭菜打电话叫我，我总是忙的脱不开身，我总是有什么事情被纠缠住。难得有了清闲，我就告诉母亲今天早晨八点半陪他老人家吃饭。当时母亲一听很高兴，不过很快就问我今天不忙了。我所不忙了。嘴上说不忙，其实心里我也没谱，也不知道过上一夜会发生什么。

放下母亲打来的电话。我坐在客厅里。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啦，突然间血糖升不起来。我已经减了药量，吃饭更加的肆无忌惮，可是血糖还是低的这好多年都没有过。妻子开玩笑说，是不是糖尿病好了。我笑笑，生命在我这里怎么可能会如此的给上帝交差呢。可能是血糖突然降低，我感到全身异常的困乏。特别是双腿就像是灌上铅水，一步也迈不动。昔日总是失眠，可最近总是有些睡不醒的感觉。

我现在只懂哲学了，我总觉得生命突然如此的折射给我一种信号似乎是在告诉我人生的另一种体验，另一种人生滋味。多年养成的生物习惯，总是到凌晨之后我才上床，我才关闭大脑活跃的细胞。可昨晚上接完母亲的电话我就有些睁不开眼睛了。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序曲，一闭眼我就睡着了。等睁开眼睛已经是今天早晨八点十分钟了。因为和母亲约好的，我也不敢怠慢，赶紧起床。因为我知道，母亲这辈子特别的守时。

等我收拾完毕，母亲的电话就来了。我说马上去接她老人家。只需等上五分钟。接着母亲，我问她老人家想吃点什么？母亲却说，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就是我的母亲，一辈子总是这样。在家里，大家的喜好就是她的喜好。我也习惯了，说那就吃点小菜稀饭馒头吧。因为母亲不喜欢吃肉，我想着，既然是陪母亲吃饭，就不能只想着自己了。

找了个小饭馆，这里的早点很丰盛。过去我也常在这里吃饭。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我把早餐舍去了。觉得我有时候也应该和生命进行一些对话，展现一些我生命固有的个性。要了几个小菜，和母亲对面坐着。母亲已经眼神不好了，可是她还是看到儿子的脸一半不怎么对称。她问我是不是因为牙疼脸肿胀起来了。为了不让母亲操心，我还用手捏着自己的脸几乎是做了个鬼脸说，不会吧。没有什么感觉，怎么会不平衡呢。

其实我怎么能感觉不到呢。连日来牙疼难忍，几次照镜子都看出来了。只是这会儿不想让母亲替儿子操心罢了。母亲已是接近八十高龄了。还要为五十岁的儿子操劳惦记。有时候这生命也真的怪诞，什么是长？什么是短？真的都没有人能够说明白。不过我想，生命的意义不是长短所能决定的。生命的真谛在于厚重。

说是陪着母亲吃饭，其实是母亲在看着儿子吃饭。这人世间的文字我认识的不少，但是要让我现在用自己所掌握的文字来诉说心灵的感悟，我真的做不到。吃完饭，我说陪母亲回家说说话，结果母亲说难得有个周末，还是躲起来好好睡一觉吧。她从我的眼神里已经看出来疲惫了。也许是母亲的提醒，也许我真的是身心疲惫了。送母亲回家我就独自回到单元，脱掉了所以的外衣，刚躺在床上就听到有人敲门。我就不明白，周末的日子，都不能消停？周末的日子都要去应对社会的无聊？

我没有想着我去开门。这时妻子发来一条短信问我睡着了没有？我想说想睡，可是现在有人敲门不止，我无法入睡。妻子说别理这一切，还是睡吧。躺在床上的那种松弛，那种想让生命彻底还原给生命的那种期盼，让我真的不想在走进尘世。周内的日子，我没有理由拒绝。因为那是我的事业。可休息的日子难道我也要遭受别的生命的作践？

我躺在床上抽着烟，听着似乎很有节奏的敲门声，由弱到强，又从强到弱。反反复复，我忽然想到了哲学世界里的循环往复，以至无穷。真有意思，看来这世界真的有很多让人说不明白的道理，就是伟大的哲学似乎也显得苍白无力，也显得无可奈何。就在前两天，也是晚上。忙碌了一天，回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刚躺在沙发上就有敲门声，很急促，好像是哪里发生了大地震。可怜的妻子忍耐不了就把门打开了。

进来一个人，看得出来是找我的。手里拿着很多资料，坐下来就说话，说他曾经多磨辉煌，现在年岁大了，别人就见不得了。所以想换一个环境，另外还有一个理由，自己的父母没人照看，需要他来管。因为父母在城里，所以他就要进城。我问他爱人在哪里？他说和他在一个单位。我说这不挺好的。可他说两人在一起总是闹矛盾，所以想分开。

我真的是没有太多的气力了。要不然我还想好好说说，也算是让自己释然一回。谁没有父母？谁又没有儿女。我当时听了来人的一席话，我似乎明白了，我们的孩子怎么走出故乡就能成功，留在故乡总是留下遗憾。我当时只告诉他，我儿子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是不是过上几年我老了，他也该给领导说要回家来上班呢。

还有那些曾经的辉煌纸片片，说心里话，那些玩意儿能说明什么呢。世界在变化，社会在发展。我们面对的是明天，我们要做的梦也在明天。我们现在拿着昨天的辉煌有能说明什么呢。如果我们都留恋昨天，那明天怎么到来？我知道来人不高兴，觉得我太不近人情了。本来自己找的理由就是很充分的，可到了我这里竟然会被轻描淡写的说过去。大概觉得我是逆子。

其实让我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为了自己打着父母的旗号本来就是一种让人无法原谅的修行。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哪位父母不愿自己的儿女成才，不愿自己的儿女有出息呢。动不动就拿父母说事的人，我想有朝一日，他也会被自己的儿女拿去说事的。其实人生的很多悲哀不是社会给的，而是自己造就的。这点哲学早有定论。这就是自然规律。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结什么果是必然的。

今天不厌其烦敲门的人我想大概也是有着很多梦想。因为我怎么也不能理解，站在别人家门口，一敲门就是好几个小时，自己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态。我想很多都是简单的逻辑关系，可是却不被理解。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别人是傻子，自己聪明。反正我现在看到的调动理由不是父母就是孩子。我有幸和父母一直生活在一起，可是父亲病重在医院的时候我还在岗位上。父亲走的时候我竟然还没有在身边。难道我心里不苦？我不知道为人儿却没能送父亲最后一遭不是人生的悲哀？

我也后悔。可是这就是生活，就是现实。既然我们在这样的社会里走动，就别想着什么都该是自己应该占有的。我儿子多年在省城读书，如果按照现在我们有些人的逻辑，我当年是不是也该找找领导，说说困难，也要求调到省城去工作。说不定还有什么好事情会遇上，不像现在，弄个科级干部，劳心又劳神呢。

人生的轨迹是自己设计的。我一直坚信这点。最近儿子分配了工作。我送儿子在走进那个大门的时候，对儿子说，从现在起，我就把他全部的交给了他自己。毕竟这个世界展现的都是个体的生命光彩。不要再回忆过去，也不要再想着别人怎么样来拯救自己。走一步是自己的脚印，走两步也是自己的脚印。一生都是自己的脚印，不管最后社会怎么认为，作为生命来说就是一种成功！

儿子点点头。我不知道他理解了没有。但我想他会理解的。因为真正的生命是不会用一种滑稽无聊的借口来完善自己的。我不知道外边坚持不懈努力敲门的人心里在想什么？但我想一定还会有理由的。其实能不能调动那是一种社会的必然存在。我们有些学校真的需要优秀的教师。可是我们有些人总想用所谓领导的一种意志来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我不知道这是无知，还是滑稽。

从上午的十点不到，一直敲门到下午的一点钟。我躺在床上，听着还算有节奏的敲门声。期间儿子打来过一个电话。我问周末他们干什么？儿子说周末休息，不过不能外出。可以在军营里自由活动。我问儿子感觉怎么样？儿子笑笑说，有老爸的话，他会一直走到最后想要的地方的。

到底儿子大了。我也想和儿子开个玩笑。毕竟总听敲门声心灵也会受不了的。我告诉儿子，不管今后发生什么，千万不敢给领导说为了要照顾父母想回家。因为在中国，那里都是家，北京也一样。儿子一听哈哈大笑说，是不是又面临着众多的压力和相同的理由的困扰呢。他听我压着嗓子说话，就问是不是还有人敲门呢？

我说千里之外也能感觉到？儿子说父母连着儿子的心。儿子怎么能不知道父母的苦衷呢。看来这人生就是这样。母亲想让儿子蜗居家里好好睡上一觉，可社会不行。因为你有这个无聊的权力，你可以把很多滑稽可笑的理由作为理由去说给社会的。

还有儿子，我问他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儿子说他怎么会知道呢。等他做了父亲在回答我。我说真是个混小子，他做了爸爸，我不成了爷爷，到那时候爷爷也许又有了自我另外的一种认知，也许那时候生命才会真正的平合起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