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生理上五官俱全，既不“脑残”，又不缺胳膊短腿，跟正常人一模一样；虽然已经到了“老掉牙”的年纪，但是身体上除了个别零部件出现老化现象外，整体运作基本正常，依然吃嘛嘛香，一觉能够睡到大天亮。不过，“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秉性者，天性也。天性这东西与生俱来，积习自然难改。也许秉性使然的缘故罢，老夫生就一身臭毛病。小到鸡毛蒜皮的生活细节，大到事关个人的前途命运，细数起来，这辈子养成的毛病要多臭有多臭，有些毛病在“圈内”朋友看来也算是“臭名昭著”了。

毛病之一，“不识劝”，爱“较真”。俗话说：“识人劝，吃饱饭”。老夫却偏偏不吃这一套，不仅“不识劝”，而且爱“较真”，甚至越劝越上劲。譬如年轻时与朋友们喝酒，不劝则已，越劝越疯狂。结果不是先将朋友撂倒，就是后把自己弄翻。若论海量么，承受能力确实有一点；直到今天，只要“抖抖老精神”，撂翻两仨年轻人还不成问题。不过，过量饮酒，伤身伤胃倒属事小，倘若为劝酒闹出命案来，那后果可就严重多了。这种悲剧现实生活中时有所闻，两年多之前就曾在小弟兄们中间发生过，好在当时老夫不在现场，躲过了一劫，幸免一难；倘若老夫在场，这辈子可就要“摊上大事”了。

毛病之二，“一根筋”，爱“犯上”。老夫生肖属牛，脑子“一根筋”，不会拐弯抹角，撞到南墙头不回，生就一副牛脾气。尤其是在领导面前不会察言观色，装聋作哑，看眼色行事；所以，往往容易“犯上”。假若一旦“犯上”了，主动陪个不是，认个错，让领导先挽回面子不就得了？可是老夫不懂这一套，总以为自己的面子比领导的面子还要金贵。长此以往，老夫在领导眼中倒成了“有色人种”，也让我的“仕途”止于“部长”一职，一坐就是二十多年。所以，京城资深媒体人王子明先生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就曾当着众人的面送老夫雅号曰“李不长”。

毛病之三，“得理不饶人”，爱戳人“老底”。俗话说“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老夫却偏不认这个理，不仅“得理不饶人”，而且不顾及对方的承受能力，也不考虑场合是否合适，就往往当众戳破别人的“老底”，尖刻的话语像刀子，能剔得对方见骨头；结果人家当面虽然不说什么，可背地里却忌恨你一辈子。为此，也让老夫得罪过不少朋友。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非贤非圣，孰能无过？知过即改，有错必纠，也不失智者的表现。然而，老夫愚顽不化，明知一身臭毛病，却既不以为耻，又不思悔改，相反有时还会为自身那些臭毛病找出许多借口进行辩解，甚至美其名曰“钢嘴铁牙豆腐心”，“吃软不吃硬”，“吃硬不吃楞”；或者叫“实话实说”，“碰上”不“欺上”，“犯上”不“作乱”，如此等等，大言不惭，自我炫耀。谓予不信，有诗为证。老夫早年曾胡诌《老牛吟》曰：“我本一头牛/生肖数我丑/脾气讨人嫌/笨脚又笨头/草料不讲究/吃亏吃不够/辛劳比鼠大/位居老鼠后/为了耕田地/功名无所求/给我上副套/任由鞭子抽！”有时向朋友们炫耀时还会在后面加上一个象声词“哞——”，模仿老牛凄惨地叫一声，好像一生有多么委屈似的。至于每每得到的赞赏声，究竟属于出以真心，还是故意奉迎，就不得而知了。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话虽这么说，但若让老夫完全彻底改掉那些臭毛病恐怕也来不及了。看来，老夫是非要将一身臭毛病带进棺材不可了……

矣，老伙计，跟随老夫大半辈子了，没想到今天连你的老底也让我全给戳穿了。若有失敬，就请您忍着点饶了老夫吧……

2013年7月21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