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 澜
“嘭嗵,嘭嗵”!门口的马路又在搞什么鬼,昨晚通宵都在咂过不停,害得玲醒多睡少,只迷迷糊糊地闭了几会眼,直想把他们大骂一顿。一大早打开门,妈哎,十字路口四分之一路面又被咂个稀巴烂!左前方路段上几天也砸了一截,据说埋线管,现如此大面积也埋线管吗?觉得不需要;听说要在马路上淋柏油,可干吗要砸烂,直接淋上面不可以吗?百思不得其解,玲觉得自己是小市民层次浅,理解上层的感觉有些轻,象微风拂过水面,不兴涛浪,就知道门口动作的所谓市政工程,就是把好好的一条路砸烂了,又铺平了,又砸烂了,乐此不疲也,影响交通,影响生意。
这砸出来的水泥块块,横七竖八,随之断裂却仍包在里面的钢筋也抛头露尾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手持一把带柄细锯,在认认真真地锯露在水泥块外面的钢筋条,玲很惊讶,走近一看,她头发花白,面容枯黄,但心情很好,手里的小锯宽约2厘米,厚度不超过2毫米,对着一根钢筋的尾部,一来一往地拉得用功,这怎么可能锯得断?不可思议!但见她旁边的塑料皮袋里已装了好几根,看来滴水穿石之功效延展面挺广的。
冬日的早晨很冷,老妇人却乐此不疲,很开心,估计是一斤钢铁大约可以卖几元到十几元吧;可玲看了心寒,这些街头捡破烂为生的,大把年纪了,儿女也没有瞻养瞻养,即使她眼睛里闪烁的是一片笑意盈盈的海洋,玲还是觉得她很冷,锯断一根起码要个儿半小时的吧,就这么抽过来,又送过去,手上是热乎了,但双脚久站未动,脚板该冷成两块冰了;人冷冷双脚,这锯出来的热量是平息不了她的浑身发颤!当然,没有付出,哪有得到,今天搞得好,兴许有几十元,她能不开心吗,只是无法想象她的手会痛成什么样子;腰弯久了,想站直时,要打踉跄的,须用手摩挲摩挲,歪歪斜斜地向某个位置靠靠及坐坐。
中午午休后,玲看见老妇人还在锯,突然想起一根预备装玻璃门用,又用不上的薄钢贴板,决定送给她,拿过去问:“要不要?”“要”老妇人一脸笑容地点头。随后玲又问了一句:“很难锯吧?累不累?”她没回话,只是笑容满面地低头弯折薄钢板,玲也没有再问下去,转身便回了。至下午4点多钟,无意瞟了一眼,她不见了;几时走的,实在没有特别盯哨,但见那块块的大水泥渣,上面突伸的钢筋基本上全无了,横陈竖躺地歪着,木然注视尘世中匆匆而过的红男绿女。
这老妇人哪去了,兴许在远一点打烂的路面锯钢筋,目光遁去,玲却也找不到她的身影,然而思绪却停不下来,想起自己的母亲有时会很生气地斥责我们:“要是我没钱,你们会管我?”玲会说:“噢,给你碗饭吃”。难道她的儿女会觉得多双筷,多个碗的压力很大吗?按理说她冷坏、累坏了身体反倒会花个多的!也许生活错综复杂,不是玲一时想得清的,老妇人是不是一时兴起想赚点钱,跑来锯钢筋或正有儿女躺在病榻,需要急用呢?百思不得其解,但觉心口闷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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