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山地震过后,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老屋,终于倒塌了。
我在老屋住了16年,直到考上中专,到异乡求学。
那时候,对老屋没有什么感情,甚至有些怨恨。因为父亲长年生病,家中的气氛总是有些压抑的,这使我常常感到窒息。那时候,我很向往外地,很想去北方,也许是受毛泽东的沁园春雪的影响,总觉得盆地地域多山,多云,让人压抑,总想到北方辽阔的平原,一望无际,天高云淡,心胸也会因此放大许多。
但我上学的地点却不是北方,还是在四川,绵阳。但是能够离开家,也是好的。我对远方充满渴望。
在新的环境里,有很多开心快乐,也有迷茫困惑。让我怀念老屋是因为一首诗。
在学校里,加入了文学社,兄弟班级有一同学,浙江的,长的特漂亮,诗也写得非常好。他写了一首诗,老门,文已模糊,只记得说是老门里有父亲的唠叨,奶奶的温暖等等,而最后一句,当我回家,老屋已换新门。读了他的诗,我不由得就想起了我家的老屋。
我家老屋那是真的老。很多年前,我的祖祖那一辈,就已经在了。我祖祖家应该是小有资产吧,办了这个当时名叫邓饭店,一楼是饭堂,二楼是经堂,里面居住的都是女子,有点像今天叫的居士,都是没有结婚的。祖祖在文革期间,不肯忍受非人的虐待,自己跳河自尽了。父亲那时应该还小吧,把她背回了家。父亲的家族原也是本地大家族,在土改期间被打倒,爷爷被镇压,奶奶改嫁,父亲被丢弃,被祖祖收养。有时候听老人讲这些陈年旧事时,仿佛就像在看小说,说的都是别人的事。
但我便总是怀疑,老屋的地下会有什么宝藏。比如铜板,银元什么的。我们住的屋子,不是直接踩在地上,而是离地有大约十多公分,有一层架子,在架子上铺有一层木板,大约我们那里太潮湿,这样可以避免得风湿吧。我便总有一种想把地板全掀起来,看看地下有没有宝藏的冲动。母亲说,哪里有啊,抄家的时候,地都被翻了三尺。可我心里还是惦念着,总是不死心。
这下终于踏实了,老屋垮了,听母亲说,拆房子很简单,直接用推土机就推平了。我从小的宝藏梦,也被推平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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