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来,当我走上街,我总能面对汹涌而来的人群。这人群从我前后左右汹涌而来,面无表情,不言不语,不知从何地来,要做何事,从我身边经过,又四散开去,不知去向何言,要做何事。
每当我看这人群,我总是感慨万千,因为我就生存在这人群的洪流中。
当我观看人群的时候,虽经多年的历练,但我还是无法从那一张张掩饰得很好的表情与衣着,神态举止上,看出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份,来历,心里在想什么,又正在做什么。但我深深地明白,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有着汹涌激烈的暗流在涌动。
人出生了,一个生命出现了。与自然界其它生物一样,当一个生命出现,围绕于这个生命个体的一系列问题,将在这个生命个体的整个过程中,演绎出极其复杂而曲折的局面。而做为人这个生命个体而言,因其是唯一具有高智慧性的生命,所以与其它生物被动接受世界与整个生命过程中的那些洗礼与挑战相比,人类,其主观能动性,对其生命过程却产生着重要的影响。
因为如此,当人在很小的时候,就本能地意识到整个生命过程并不会一帆风顺,会有巨大的坎坷,而人明白自已是有主观能动性的,可以改变自已的命运,故而人选择了抗争,并立下宏志,无论如何,千方百计,哪怕不择手段,也要让自已强大起来,从而可以在将来面对弱肉强食的世界时,可以占尽优势,唯我独尊,所有一切都是我的。
我想,举例说明,在中国历史上,有一个人物最为典型,那就是秦始皇先生。据现在历史考证,秦始皇先生并非秦家后代,而是吕布韦的后代,姓吕。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并非皇室的成员,其雄心勃勃却是了得,在中国历史上,竟然干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不承认自已是吕布韦的后代,还干了另一件并不太惊天动地的事情,统一了六国,并自称秦始皇。这就是其在幼年经常练习唱男儿当自强,并明白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奋斗,自强才是王道的后果。
在街上那些人群中,他们出生了。然后呢?然后他们将如何?然后他们的宏图霸业必然遭到重大挫折,必然受到只有一个秦始皇先生,或者一个都不让有的限制。这种限制让本来设想的顺畅变成了激流险滩。为生存而战,为理想而战,再加上欲望,斗智斗勇,成功挫败,成了这一生摆脱不掉的东西。太精彩了,连续剧啊。
记得多年以前有一首歌很流行,叫做把根留住,其对人群这一概念诠释得就极其到位。
歌中唱道,多少脸孔,茫然随流逐流,他们在追寻什么。为了生活,人们四处奔波,却在命运中交错。
人群中的每一个个体,都在五味杂陈,纠结四起的困惑与迷茫中,但每一个个体又不是孤立的,他们从人群中来,又向人群中去。带着自身那些丰富的内容,他们声唭力竭,不择手段,汇入了人群的人流中。在这人流中,他们彼此交织,碰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影响,联系,共同演绎出了一段段动人的故事与传说,并最后草草收场。
无论是个体效应还是群体效应,有一部小说,诠释得十分到位。红楼梦。红楼梦写的是什么?是腐朽。红楼梦这部小说,就是想写腐朽,并把它写得透彻了。红楼梦对于奢华场面的描写,是没有其它小说能比的。但妙处并不在于红楼梦描写的腐朽,而在于,红楼梦用腐朽为封建社会敲响了丧钟。也许作者并没有想到封建社会真的已经到了尽头,但作者肯定在思考,既然四大家族到了尽头,那么封建社会为什么不到尽头呢?而事实上,二,三百年后,被作者言中,封建社会彻底在全世界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先进文明的社会制度。
那么在红楼梦里,理解人群里,把封建社会这种制度也当做人群来理解了,最后那个大的家族大厦的彻底因为腐朽而崩溃了,草草收场了。
那么再看剧中的人物,贾宝玉,林黛玉,王熙凤,晴文,最后是死在腐朽的封建社会里了,成了封建社会的牺牲品与代言人。他们为了欲望而挣扎,他们孤独寂寞,成为封建社会巨大的相似的群体,并因为封建社会的压迫而更加挣扎寂寞迷茫,没有出路,但他们都斗不过封建社会,最后选择并死在封建社会里了,死在封建社会搭建起来的那个以人际关系为基础的人群里了。他们每一个人都草草收场了。
与封建社会相比,现代社会的人群是与之有区别的。当人们从封建社会的悲凉气氛中解脱出来,人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并汹涌澎湃了。所有男人想着秦始皇先生,然后好有三宫六院,后宫三千。这很容易做到,只要有千万资产即可。当追名逐利,满足欲望变得理所应当,并不受限制时,人群概念在心理层面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一切欲望的满足,是以奋斗为前提的。于是欲望与奋斗成了现代人群概念里的两个热词。
然而即使发生了变化,挣扎,困惑,迷茫,费尽心机,患得患失,这些属于人群的本质的东西却是无法摆脱的。
于是,当这些人们走上街,他们就会成为人群中的一员,并共同组成一首动人的歌。他们狡猾,困惑,迷茫,有着七情六欲,算计,竭斯底里,争夺,为了自已,为了血脉代相连,四处奔波。他们在面对生活与人群时,已经学会并习惯了面无表情。他们最终成为了这冷漠人群中冷漠中的一员。并走上街,涌入了汹涌的人群中。当你观察他时,发现他与别人没什么两样,所有人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组成了一个人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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