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事(外五首)

★我的心事

1

失业了，紧张的日子松弛下来

挑出一根疲劳的神经，为它解压

站立黄昏，眉头上的褶皱引起一阵骚动

心头爬上一缕愁，我的躯体

我的梦，以及

——梦中低三下四筑起的尊严与前途

枯萎成土，拒绝飞扬

明天

我要以什么姿势在风雨中站立？

时间成了生活的倒影

影子的侧面，是我与妻子背井离乡的脚步

眼神鞭策着送别的黄土，父母

女儿，还有近耄耋之年的奶奶

便成了刻在他乡天空的伤痕与酸痛

我这里的土地上，种下了一滴心事

日积月累浇灌，生活决堤

思念戳破胸膛的时候，它便在岁月的墙头，随风远望

2

临行前，父亲给我背上一口井

他说“这是家，是期望，也是等待

你要向它一样清澈，再用双手一点一滴添满

时间

不限”

从此，我生出一桩心事，一个期盼

心事是装满

期盼是装满回家

有一种过程，风只在河面舞动

涟漪是一桩心事的归途

穿过四季，将身体植入由时间砌成的生活里

北风摇落思念，我偷偷翻过工厂的围墙

用一分硬币

占卜着回家的方向与日期

★举起双手

1

一茬一茬的故事，被一代又一代的人收割着

我反复斟酌着这个过程和一叠日子的格律

失去平仄的生活

没人能读懂一分钱，在乞丐眼里的重量

理想与明天，被锁在一座现实的囹圄里

与悲伤有关的爱情，粮食

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被日子划开一道口子

卑微的工薪，再也填不满现实的黑洞

2

我的影子在别人怀里睡的心安理得

该是给它以背叛的罪名扣上不务正业的帽子？还是

认清梦想与现实的贫富差距？

我已经无力阻止一阵风打开明天的结局

波涛汹涌的狂风中

我只能举起双手，拒绝反抗

★淡看这个世界

伸手触摸冰凉，被黑暗压低的城市

我习惯在失去燥热的晚上幻想

——一只上班的蚂蚁

拖着比自己肥大的卵，早出晚归

气喘吁吁的脚步

踏不平一米阳光上的阻隔与坎坷

杂乱的头颅

辨不清一个疯子与神经病人的纠纷

冠冕堂皇的暗伤，现实与梦想，

究竟，谁输给了谁？

我不再对一个未知的结局，耿耿于怀

挖空心思

一定要淡看这个世界

★日子失去了信仰的自由

时常坐在一片云上观望

——社会与现实的发展趋势

不懂五行八卦的眸子

根本看不透，那圆滑亦或残缺的人生

一群疲劳的秃鹫，落在我的睫毛上

我逼不得已

才闭上已经失明的眼睛

可是，我的文字是无辜的

为何要以我之姓，冠它无能之名？

我曾聘请律师，极力辩解

含冤莫白，只因日子失去了信仰的自由

★闭眼之后

就算睡觉，我也不敢合上眼睛

不是怕黑

而是怕在某一个日思夜想的角落

遇见父母张望的眼神

半年光阴，匆匆死亡

摸着空无一物的口袋，那些从家带出的梦想与期望

被残酷的现实击碎

我依然在一事无成中反复踟蹰

闭眼之后，我要以什么姿态

去面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以及

只会叫爷爷，奶奶的女儿？

★今夜远航

今夜，老婆上班了

在这出轨的最佳时间

我给黑暗修书一封，约来了夜里的静

先是，对饮

而后

——乱性

我怕老婆知道，窗帘拉的很紧

忐忑的心，咬牙走完这个人生无法逃避的过程

我可以向岳父发誓，不是刻意出轨

只想让压抑的生活潇洒一回

这是第一次，也是

最后一次

言之有理的背叛

我祈祷黑暗早些亮起，祈求阳光入住我的心房

让那已经死去的，还在挣扎的

从坟墓中，统统复活

还我清白，也给老婆一个幸福的明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