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圆
文/一池青荷
炎炎夏日,天气比平常格外悠长。
晚餐后,夕阳象节日灯笼一样,还艳艳地在天幕上高高挂起,绿茵便回到了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她打开电脑,虽然没有网络,但还好,心情依然可以有歌声相伴。她本欲执著于文,心思却一遍遍被歌词扰乱。于是,她索性心甘情愿,沉溺迷醉在叶倩文优雅婉转、深情款款的浪叠声涛里……
徘徊丛林迎着雨/染湿风中的发端/低诉细雨路遥若困倦/静靠湾湾小草倚清泉/悠悠流泉随路转/偶于山中转数圈/ 一片软软渐黄落叶/荡向清溪之中早飘远/啊过去过去/多少次心乱/今天今天/随着云烟渐远/ 听听鸟语/ 静望雨丝飘断/悄悄的风/ 赠我衷心/祝福一串……
徘徊丛林迎着雨/染湿风中的发端/低诉细雨路遥若困倦/ 静靠湾湾小草倚清泉/悠悠流泉随路转/偶于山中转数圈/一片软软渐黄落叶/荡向清溪之中早飘远/啊送你送你/祝福永不断/轻轻地飘/寻觅无边路远/ 借那鸟语/路上细添温暖/拜托清风/奉上衷心/祝福千串……
她的思绪跟随深情流动的旋律,似一只彩蝶张开双翼翩翩起舞。任那些盛开的灵魂脱离自己的躯体,象东方旭日冉冉升起,在滚滚红尘的丛林深处徜徉、探寻,徘徊沉缅于一条曲径通幽林满溪的缠绵悱恻的意境里……天地笼着一袭薄雾轻纱,那一帘的烟雨,不知是大自然的杰作,还是天意巧合?沸沸扬扬,飘飘洒洒,优优雅雅,迎面扑打,婆娑成歌词中的一幅画。雨丝无端为她眼角眉梢挂上几缕尘雾,滴落几滴莹露,也濡湿了一头青丝,淋湿了一汪心事。丝丝入扣,淅淅沥沥滴嗒成记忆中的檐雨,纷纷繁繁汇聚成生命中的河流。点点敲击的是雨打芭蕉的悠闲,滴滴弹拔着的是心的琴弦,恰似生命中注定的一场透彻淋漓的遇见。款款心音和着滴嗒雨声琴瑟和鸣,奏出世间最曼妙最动听的乐音,演绎人生最婉约最迷人的风情!
将自己融入一缕风中,风儿吹乱了发丝,也扰乱了盈怀心事。撩开青春的衣角,翻开记忆的日记薄,篇篇留痕,页页如昨。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邂逅那个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心洪-她的归依-她的真命!尽管,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青春的那一个转身,在心幕烙下一抹凄清的背影,以为自此将演绎成人生最美的风景,定格成永恒。跟随岁月流淌的脚步声,依然心系所往,天命所归。串串祝福在沿途的每一个道旁、路边、驿站池丰塘满,一生相牵,一眼万年……在这潭清溪打旋的一片黄叶的脉络里,背负的可就是这一个陈年的旧事?几度风雨,风度春秋,故事在季节轮回里斑驳、在时间长河里飘零,山重水复,风清云淡,愈飘愈远……
象词中唱的那样,山不转水在转,水不转心也转,故事中的故事仍然潜藏在流年,拖逦到今天的今天……在这胸涧迂回蜿蜒的清溪流泉中游走,涤荡,荡尽岁月千重尘埃,于是故事和故事中的人物沁染一身青葱,蓦然复苏,焕发出朝气蓬勃的青春与活力。经过溪流的涤荡和洗礼,一张容颜清晰可见,轮廓分明,探唇可吻,触手可及。何曾似这场雨丝的表演,看似悠然而至,实则天远路遥,走过那么多时间,来来去去,去去来来数十年!来得那么不易,来得那么辛酸,来得那么艰难。滴滴都是血泪的大写,滴滴都是相思的凝结……谁能预料,那些光阴里形式上早已转身的人,一度远走的故事,蓦然回首,遥望烟雨迷蒙路漫漫,他仍在灯火阑珊。这份幸福还是来得那么惊喜,那么意外,那么突然,只要伸出双手便可拥入怀间……
有幸有幸,真是三生有幸!
惜缘惜缘,珍惜今生之缘!
感谢感谢,感谢命运,感谢苍天!
感谢红尘有你!感谢生命有你!
感谢今生还有缘,让你我的故事,再在这个尘世的舞台热烈上演……
绿茵当年与心洪仅无意之中的一面之缘,两人心生好感,暗自喜欢。因了乡俗迷信封建而情深缘浅,一度擦肩。时光飞瀑,年轮辗转,二十多年的沧桑岁月,时事变幻,人世纷繁,有多少故事在他们之间轮番上演?在时间织锦的一张网里演来演去,演老了岁月,演老了光阴,也演老了故事以及故事中的人物……
借命运这双充满魔力而神奇的手,青涩时代生拉活扯硬将他们分开。悠远而漫长的二十多年啊,多少的人事变幻,多少世事沧桑?多少个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分分秒秒?他们仿佛啊,把世间一切事都经历过了,无论是人生的苦辣酸甜,还是人生路上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对自己的人生或万事万物应该是早已心如止水,有一种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笑看窗外云卷云舒的从容而淡定的心境了。当命运之手又将他们的邂逅排上日程,奇迹般地相遇重逢在中年这道分水岭。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他们在那一瞬,彼此才发现,他们的情感依然还停留在初识的那一眼,青春年少的那个点!时光老人将他们的心拽回到那青涩的一段,想来是为了续上当年那份未曾开始便已扯断了的缘……
在那南北两端,将思念和期盼高挂树梢月弦,穿越万水千山,遥遥凝望彼此饱含深情而历尽艰辛的泪眼,心中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有十万分的辛酸,百万分的慨叹,千万分的感念!就让那累累摞摞的旧誓新诺象故乡漫山的映山铺满红尘阡陌,一起落地、生根、抽枝、拔节、发芽、只等或开花、或结果……
绿茵的心就浸润在这缓缓潺潺、起起落落、跌跌撞撞的流泉清溪的音韵里情思纷繁,走过了那么多时间,无论走过康庄大道、阳光坦途,还是荆棘泥潭、坎坷磨难,都是自己有限的生命中或参与或亲临的不可或缺的片断,掐断哪一段人生就不完善,就会有缺憾。而曾经所经历的一切的一切,恰似特意为了这场邂逅的美丽的遇见作了最牢实最坚固的铺垫,回眸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而经历那一切的一切忽然觉得是那么有意义有价值,此生感觉再也了无遗憾。就让这份感念充盈于流年,让感动的雾霭潮湿着双眼滋养着心田……她立时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地敲打一行最新感言。继续跌落时间的缝隙,行走在记忆的沙滩,将往事一路搜寻,一路拾捡……
剪断时光的锁链
岁月已被光阴漏减
捻一片云烟
形同绮梦一帘
回眸千年
尘烟迷蒙处
你仍在灯火阑珊
在那溺水河畔
住着一位翩翩少年
当千帆过尽
尘埃落定
谁是他守候的宿命
――执爱的女神
在那杨柳堤岸
有位伊人浅笑嫣然
一条时光河流串起的爱情线
何时才能抵达水尾少年
数尽深深浅浅的足印
不知要踏遍多少流年
始给你答案
……
一
似歌中唱的那样:“一条大河/河浪宽/风吹大桦响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山上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姑娘好象花儿一样/小伙子心胸多宽广/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山中豺狼/迎接它的有猎枪……”
水乡有小伙子,也少不了姑娘。为了外卖赚钱,也有为了建屋修房,山上长年累月的便有打石、抬石的喊出或气势恢宏或有气无力的号子。穷乡僻壤的,既无旅游胜地,也没有水上运输行业,因此寂寞的漂流的水上从未见过涨满帆的船。偶见一两个或心血来潮的水乡人,驾一只小小的渔船轻轻地悠闲地划过水面。一般想解馋吃鱼的人或懂得修身养性的水乡人,大凡在薄暮时分或是雨天,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握钓杆,垂钓河边。
在那个四通八达的唯一的渡口,宽宽的水面常年驻着一艘木质结构的浸满污渍的陈旧的敝逢船,它何曾似那精神矍铄的时光老人佝偻着身子,长年累月不知疲倦、不辞辛劳地划着双浆,风里来雨里去地划着时光的河流,载着岸上的人过街赶集,走亲访友,来来往往,回回还还。水涨船高,船涨水更高,这艘敝逢船从身价一人一毛两毛,已上涨到一人一元两元或三五元不等。山上不用拓荒,当然不见豺狼,没有豺狼,便更不见了猎枪。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热情、仁义、好客的水乡人当然会将好饭好菜好酒一一呈上……
也许自远古时开始,面前这一条宽宽的永不干涸的河流,就载着一代又一代水乡人的生命和水乡人的生活,还有水乡人层出不穷的梦想和千奇百怪的故事,年年月月,白日昼里永不停歇,川流不息,迂回曲折地从西向东流去……
水绕岸流,岸随水转,经年间,河流轻轻拍打着两岸,似情意深绵,似爱语呢喃,婉转成一曲流淌的歌,一幅运动的画,一首唯美的诗,一阙生动的词……于是,水与岸的情怀,千百年来如一日,相辅相成,相亲相爱,相依相偎,相守相惜,演绎着那似水若山的厚重深情,这可是人世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缩影,还是真情至爱永恒的见证?
在那流水岸边,石山拥着森林绵延不断。蓝天白云下,沿岸一路散落着人烟、村庄、田园……
十八岁的心洪,已是一翩翩少年,阳光而灿烂,他家就住在那溺水河畔。
心洪奶奶七十多岁了,虽然岁月霜上了白发,身体还算健朗,在家养老的同时,还顺便帮着儿子儿媳打打帮手,做做家务。心洪双亲已人到中年,都是淳朴忠厚的庄稼人,当然是以种田务农为生。父亲高高瘦瘦的,清矍里透着一股威严。那种不怒自威的外貌特征使心洪从小就对父亲产生一种恐惧和抗拒心理,看到父亲的影子就象老鼠见了猫一样,慌慌张张、躲躲藏藏。尽管曾经的老鼠和猫是天敌,如今的猫和老鼠已称兄道弟。听说土地没包产到户时,父亲连任村上干部,暗中布施爱心,接济了多少老弱病残的穷苦人。母亲生性温柔贤良,追根溯源,她本是一书香名门之后,全然不似别的村妇那种粗树大叶的,她斯斯文文的,自内而外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透出来。他们在这片乐土蜗居,一共生养了三个孩子。遗憾的是,没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孩,都是青一色身高体健又酷酷帅帅的男孩。
除父亲对儿子们很严厉之外,母亲和奶奶太宠着他们,尤其是心洪从小就长的可爱尤为惹人喜欢,母亲和奶奶更是宠爱有加。
在心洪童年时代,父母也想女心切,不惜拿自己的儿去与人家作交换。心洪为大,付出了那么多精力和心血,父母当然舍不得。便将小弟与人家姑娘换之,从此,心洪便有了两个弟弟,同时家里多了一个妹妹,又去了一个弟弟到了别人家里。
父亲象个火车头,掌控着一家几口,对子女一路严格得近乎苛求;母亲一向善良贤慧,宽容仁慈,两人在性格或教育儿女问题上倒也可以互补。三兄妹在这良家水乡不乏幸福、健康、快乐地成长。
心洪小时很顽皮,有一次爬到老高的树上偷摘还不成熟的果子。父亲收工回来远远地看到,便大声吼起来,他一到院子便放下挑子,拿起扁担,气势汹汹地跑到树下欲打他,恶狠狠地说:“你个馋嘴的猫,一天饭没给你吃饱?果子没熟就去摘,爬那么高摔了怎么办,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扁!”。母亲见了,对父亲连哭带骂地跑过来抓住父亲的衣襟,垫起脚尖抢父亲手里的扁担,说:“孩子他爹,儿子在树上那么高,你可别吓着了儿子从树上摔下来。快把东西给我,把他哪里伤了看我今天跟你没完……”奶奶听力也好,那么大动静早将她也惊忧,及时过来帮母亲助阵。父母在树下纠缠了老半天,心洪在树上也吓破了胆,看到母亲和奶奶过来相助,他才稍稍舒了一口气。洪父好不容易才熄了心头之火。他还是半天不敢下来,母亲在旁边耐心地开导着鼓励说:“洪儿乖,快点下来,有妈妈在这保护你,爸爸不会打你了。”心洪才乖乖地从树上下来。
洪父生来一副大烟隐,平常做事没做事,嘴里都含着一管长烟。只见他吞云吐雾的,“吧嗒吧嗒”的抽着,烟雾袅袅绕绕,何曾似农家屋瓦上烟囱里冒出的浓缩了的炊烟。一走进他的房间,那满屋家什熏得都沾满烟味,难怪母亲越来越反感同他睡。
夏天天气炎热,出工太早谁也受不了,人人都有在午睡。一般情况下,洪父的烟筒从不离身。形同有乡俗说:秤不离砣,公不离婆的感觉。这天午饭后,洪父抽完一锅烟随手将烟筒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便仙仙睡去。不怕热,不午睡的一般都是那些耍泥蛋,在竹林找笋子虫烤着吃,在草丛中找地瓜的小鬼,包括心洪在内。
十的来岁心洪看到父亲的烟筒放在柜子上,又听到他侧身床上正鼾声四起,呼声如雷。他便蹑手蹑脚地走进父亲房里,偷偷地把父亲的烟筒偷走,将母亲放在灶台上的火柴头上的药粉一点点地收集起来,装进烟筒的小孔里,最后再轻手轻脚地放回父亲原来的位置,象一只猴子敏捷地迅速地转身离开。
他躲在另一个房间的门缝里偷看,看到父亲一觉醒来,伸伸懒腰,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慢慢从裤袋里掏出烟袋开始卷烟,卷了长长的一锅烟装上烟筒,在衣袋里找火柴准备点火。心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心儿“咚咚咚”地跳个不停。他不知道自己的恶作剧,会否出什么样的危险状况?
就在这好奇间,只听“碰”的一声炸响,尽管那声音也没多张扬多狂放,很压抑很沉闷的一声响,也着实吓了父亲不大也不小的一跳。父亲心里很明了,知道他这大儿聪明又调皮又大胆,总喜欢和他捣捣蛋。他嘴里立马不由得吼开了:“洪儿,一定是你做的好事!躲哪去了?赶紧给老子出来!”父亲嘴里虽然骂了,洪在门缝里分明看到他咧着嘴也笑了,真是他史无前例,难得一见的一笑呵。以致于很多年以后,心洪当着绿茵回忆起当年顽劣的那一段,才明白和理解父亲是真的爱他的。尤其是忆起开在父亲脸上那朵坚硬的笑靥,倍感温暖,馨香一片,心里都如糖似蜜甜。心洪看到父亲直起长身,赶紧轻手轻脚地跑到屋后避难去了。就算父亲几间屋来来回回的四处找遍,被褥里、床底下都找过了,他再锐利的目光又怎能抓到心洪泥鳅样滑溜的身影?
其实父亲很多时候也就在孩子们面前作作凶样吓唬吓唬他们罢了,也没经常真正动手触及过皮肉。自己的孩子总是最亲最爱最疼的,虎毒不食子嘛,哪有人不护儿的?只是父爱如山,疼爱有加了无痕迹,不显山露水的,也不似母爱那么繁杂琐碎而已,表达方式绝对不一。但于从小大到的孩子来说,经常面对的是父亲那一张古板,毫无生气而严肃的脸,自然心生胆怯。因此心洪从小内心处在两种状态,既怯懦父亲又总有一种欲望想与父亲作对。在他成长的一路上,从不停歇与父一路惹事、抬杠,还时不时拿一出对台戏来唱。这一对上可不得了,竟就对了几十年,包括洪前半生的婚姻,皆成了父亲强势包办的牺牲品。
心洪十七岁上高二时,听媒说之言,父母帮着为他相了一门亲事。父母的观念就叫‘有备无患’!女孩子是隔壁邻村的,没上几天学便赋闲在家,割草拾柴,围着三尺灶台。反正农村人也没几双父母有文化而会重视文化。女孩长得倒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看起来与心洪满般配的。
暑假时,女孩子赶集便顺道由介绍人带来心洪家里,意欲让两个年轻人联络、培养一些感情。那时候的年轻人都特封建传统,又胆小羞涩,女孩子没上过几天学,加之洪当时也是一少不更事的懵懂少年,在校连女生都不敢多看一眼,哪会找什么话题去应对去交流?突然间,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处在一起,心里那么陌生,一抬头一转身便看到对方的身影,离得那么远又处得这么近,反而觉得分外尴尬和别扭。女孩在洪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便要求回还,心洪妈妈也不便挽留,支使儿子送她回家。
心洪心不甘情不愿地送她,自己头也不回地走在最前面,也不管别人在后面跟不跟得上。女孩在后面三步当作两步埋着头地紧跟着,时不时地加速跑上两步,才不至于距离相隔太远。心洪一个山头象猴子一样健步如飞地攀了上去,坐在山顶的大石上歇息了半天,山风呼呼,烘干了汗湿的衣衫,血气方刚的他都等得有些不耐烦。方见女孩举步维艰、气喘吁吁、咳嗽咳嗽地在半山腰冒出个头来。看她那如娇似嗔的涨红了脸,有黛玉的可怜病态样。稚嫩的心洪也在思想,我们家身在农村,难免象父母祖辈那样肩挑背磨地在土地上打转,她这个样子,莫非身体不好,有支气管病?那她又怎能承载养猪喂牛、锄禾挑担的重任?当然,就他当时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思想还是很稚嫩很单纯,还未想到更深一层,这支气管病要是遗传的话,更甚者岂不殃及后代子孙?
回到家里,心洪便对母亲讲:“妈妈,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儿子,什么秘密?”洪妈妈问。“那女孩子一定有病,而且是传染病。”“你怎么知道?那么肯定?”母亲警觉地又问。心洪便将他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告诉了母亲,母亲当晚就在枕边向父亲传话,父母为了儿子所谓的终身幸福,不得不慎重考虑,还了女方的话,为他退了那门亲。
媒人络绎不绝,踏破了心洪家的门。母亲一面忙农活,忙家务还要为心洪忙着应对亲事。心洪反正在镇上上学,离街也近。在父母的一再催促怂恿下,偶尔也顺应一下父母的心,陪同母亲去街上相一两个亲,相来相去一个也对不上眼称不了心。
本来心洪成绩不错的,这相亲的事让他很走神也分心,成绩就象下雨天人在山道上走下坡,一滑再滑,老师还特意找他到办公室谈了话。
冬去春来,心洪高三毕业那一年,眼看已进入冲刺阶段。
恰在此时,他们村上一位姓陈的带着在他那打工的妹妹从部队回来招收新兵。家里有男孩子的,谁不想远山近水地扯上点什么关系,送自家孩子去部队当兵?对于处在农村,没家庭背景又考不上学的孩子来说,这何尝不是能有幸跳出农门的一条最好的捷径?于是,远乡近邻,父老乡亲们排着队的请这一陈姓的军人吃饭,送礼。这一家人也跟着风光无限,腾出双手,腾出空间和时间,将客人、礼品一概不拒地迎进家门。
在那个当口,心洪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说媒的人,是特意为陈家姑娘来提亲。两家本乡本土,坎上坎下,屋前屋后的。虽然父母深知那姑娘在外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但一想到儿子考学也没多大把握,也不定是唯一出路。攀上了这门亲,也许从此可以跳出农门,略过那些世俗的东西,何尝不是一桩最好的联姻?于是,父亲一开金口,心洪的亲事便就此定下来。尽管心洪知道后还是不大愿意的样子,但终究是小腿拗不过大腿。更何况仔细一想,父亲的思路并没有故障,谣言只是谣言,如同过眼云烟。定了这门亲,高考不上,有机去当兵,说不定自此方可跳出农门。未来岂不天大海宽,一片灿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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