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遇到几件事,恰巧都和生命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前不久遇到国家大考,身边有不少同僚朋友的孩子参加了考试。尽管这是一次人生的选择,但我一致认为这不是人生唯一的选择。可是孩子的作为似乎成了做父母的航标,考得好的,父母释然。考的不尽人意的,父母似乎就像是自己经历了生命的寒霜雪雨。我想这又何必呢。其实对于生命只有前来后到,决然不会出现优劣之分。
今天和往常一样,劳作了一天。上午在工地走了几圈,下午原说找个机会好好地睡上一觉。结果事情不断。特别是好久不见的同学回来,我不能不见。最近他做了爷爷。在我的心里觉得他已经高兴的都有些忘乎所以了。可谁想一见面,我发现他情绪不好,满脸的乌云。好像是天快要塌下来了。他坐在我的对面,还没有等我问话,他先是唉声叹气的不行。我问怎么啦?他说儿媳生了双胞胎,不过都是女孩。
双胞胎,这可在当今算是稀罕物了。一下子抱上两个孙子,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会不高兴呢。看来老同学现在的心目中还有些传统的痕迹。大概觉得传宗接代得有男孩。原先他说儿媳是双胞胎,大夫悄悄告诉他还是和龙凤胎。那段时间他高兴得不得了。仿佛就像是上帝给了他一份厚礼。不过我学过医学,加上母亲妻子都是妇产科大夫。要生龙凤胎制约的条件太多。说白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龙在中国是了不起的神物。凤更是人们心中的一种图腾。既然是这样的定性,自然要获得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当然了,世界变化无穷,什么事情也都可能发生。既然是双胞胎,从几率上讲,也有可能就是龙凤胎。我想老同学的确也该交些好运了。这些年我们联系很多,经常走在一起。他是一位实业家,为人忠诚实在。有时候我觉得他都有些过分的实在了。特别是在当今社会。
很多年前他开了一家水泥预制厂,生意不错。当时也算我们县上有名气的实业家。后来他的场子被征用了,他便开了一家服装店。当时他告诉我,家乡盛产豆腐,他想发展这个产业。我当时也很支持他。毕竟家乡的豆腐也是远近闻名的。如果能弄起各品牌来,说不定会走的更远。后来企业的名字还是我给起的。那段时间,他很辛苦,起步的时候不容易。不过后来很快他就摆脱了困境。生意慢慢也红火起来了。
他建设了一个小规模的豆腐制造厂。我经常去。尽管很小,但是给人的感觉很正规,也很卫生。当时工厂的效益不错,一年大概也能收入几十万块钱。对于我们这样的小县来说,能有这样的收入也算是走进了富裕人的行列。当时我很羡慕他,觉得他这样的生活也算是个小神仙的日子了。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说,他要扩大生产规模。当时我想,既然生意很好,扩大规模也是社会的大势所趋。
但是后来我知道,他征用了一百亩土地,据说要投资一个多亿的资金来建设豆腐厂。也可能是我少见多怪的缘故。我总觉得投资一个亿建豆腐厂是不是有些梦幻的味道。可是当时的气氛不一样。老同学似乎被一种他也说不明白的气流簇拥着往前走。为此我们俩还有过不同的意见。那段时间他可算是县里的大红人了。因为一瞬间他引领了家乡豆腐产业的潮流。很多人都有些看红眼了。不过当时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这样下去会让老同学走进困境的。
果然没过多久,问题就出来了。先是资金不足,建设赶不上。原想着能从银行贷款,可谁想银行也不是想贷就能贷出款来的。陷入困境,走入绝境。最后宏伟的目标没有实现,还因此欠了很多利息。经过这么一折腾,老同学顿时失去了很多先前的华丽。不过他是一位永不言败的人。受了挫折,却一点也不气馁。我知道当初的事情不能都是老同学的错。因为他不懂政治,不知道仕途险恶。不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都是一厢情愿。
这两年他总算有了好转。这次儿媳生产,按说也是家里添丁的好运。可是就因为是两个孙女,他就有些心里不舒服了。我一听是这个原因,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当今世界都成什么了。他怎么还如此的在乎传宗接代呢。其实生命对于世界来说都是一样的。其实生命对于世界来说都是新鲜的。要我说老同学是幸福的。我们是同学,我现在连儿媳还没有,可人家已经抱上孙子了。从生命学的角度来说,我还没有完成人生交接最后的涅槃呢。但是老同学好像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
他说最近自己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什么也不想干。我当时一听就有些着急。怎么会这样呢。过去我没有发现老同学会在传统的伦理之中有什么特别的不一样。可今天我却发现,他在用性别来考量生命。太不应该了。因为这世界的角色意识说穿了就是社会的一种意志,和生命本身没有关系。生命就是阴阳之和,生命就是阴阳的整体。我们怎么好把阴阳分成不等来无端的折磨自己呢。
我想让气氛活跃一些。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还是在努力。当然了,老同学也不是一般的庸俗之人。最后也在我的调侃里回过神来。等到我们分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我说一起吃个饭吧,可他说一点胃口都没有,还是回家吧,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再吃吧。我想也是,对于生命而言,我们不能强求。顺其自然也许才是生命走向光明的最好坦途。老同学走了,茶座里孤零零的只留下我一人。想想也真有意思。社会怎么会把生命分成男女,还给他们强加上了无形的社会角色呢。
我不知道晚上该吃什么。记在苦思悯想的时候,来了一位同僚,他告诉我说在郊外的野地里有个烧烤摊很不错。和不去那里感受一番呢。离开喧嚣是我的梦想,能去那样的地方,也算是回归自然吧。我答应了,我们立马就去。可能是去早了,很大的场子里几乎没有食客。所以我们选择了一个很好的角落坐下来。
也许是白天大家都辛苦。也许是白天大家心里盛装的事情都烦人。这会儿都想说点开心的事情。可是同僚一张口却给我讲了一个很心酸的故事。说就在县城边上的一个小区里,住着一位老人,他曾经还做过三个单位的领导。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在美国,一个在德国。所以很多年老人都没有就看到过孙子。直到前不久老人去世,结果他德国的儿子回来了,却是独自一人回来的。没带媳妇,也没带孙子。当时老人的灵柩前除了一炷香,就是三个他曾经工作过的单位送的花圈。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冷冷清清的。
最后没有办法,儿子只好把父亲拉到邻县的火葬场火化了。同僚给我讲这个故事大概是想告诉我,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是什么。可在于能做什么。这个观点我赞同。这就好比现在很多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输在人生的起跑线上,不惜余力,不惜金钱。可最后的结果却并不理想。其实道理很简单。
我曾经给别人也讲过一个自己听到的故事。同时六岁的孩子,一个家庭为了让孩子能有多别人一份技能。高薪给聘请了小提琴老师教授小提琴。另外一个六岁的孩子父母也是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不过他们没有给孩子传授技能。而是给孩子在灌输一种应对人生困难的勇气。
结果几十年过去了。从小就学会拉小提琴的孩子成了街道上的流浪艺人。那位懂得面对困难需要勇气的人却是坐着小车来听音乐。听起来像是玩笑,但细细想想起来却也是一个道理。生命很多时候需要的不是技能,而是思维领域里的一种思想。所以说生命本身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传宗接代本来也是男女之间共同的事情。在人类的历史中,有过母系社会,也有过父系社会。现在其实可以说就是生命的社会。
就在今天我突然听到我们单位的一位同志的爱人突发脑血管瘤不幸病逝了。很突然,也很意外。好端端的人,怎么一瞬间就这样走了。他是我一位同学的弟弟。今天遇见老同学,刚说了一句,他就已经是满眼泪花。是的,生命就这样匆匆的消失,不管是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可是对于哲学来说,谁又会说这不是一种生命的必然呢。有时候我在想,一百年的生命和一秒钟的生命从本质上讲是没有区别的。因为生命的本质尽管需要光阴来丈量,可是光阴不能诠释生命最完美的意义。
同僚我要了一把烤羊肉,我要了一把烤牛肉。同僚说每人喝一瓶冰镇的青岛纯生,我说还是喝常温的吧。炎热的世界里突然被冰凉的啤酒所刺激,也许会让生命在一种惬意里忘记了自己的本色。同僚说那他喝冰镇的,我喝常温的吧。各有所爱,各有所好,这也许就是生命最后的选择。
后来我们每人喝了三瓶啤酒。他也喝常温的,我也喝冰镇的。他说常温的也不错。我说冰镇的也爽快。吃饱喝足了,我们要散去。他说想去单位那位失去爱人的家里去吊唁。我说去吧,带我也鞠上一躬。尽管他比我还年幼。可是在生命面前,我们鞠躬那是对生命的一种尊重,也是对生命的一种留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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