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父亲和儿子。说实在的，自从儿子去读大学，整整四年，我从来还没有在梦里遇到到他。至于父亲就更是意想不到。自从父亲去年冬天突然撒手人寰，我是多么渴望能在梦里和父亲交流。然而在我的潜意识里也不知道都存放了些什么，反正在我的梦里就再也没有看到过父亲。

昨天我在省城参加老同学儿子的婚礼。接下来我要去咸阳参加姑父三周年的祭日。加上西安热的出奇。热浪就像是站在炼钢炉前一样。特别是我这个怕热不怕冷的人，就更是有些受不了。原计划参加完婚礼去街道走走。一个多月了，不停地把自己缠绕在考试之中。身心都有些极度的疲劳的。说心里话，我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想逃出这个困局，总想让生命在一种无拘无束的过程中享受自由。

尽管大道理我都懂。尽管我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有悖生命政治的运行规则。可是我还是想转身。毕竟我的生命不是政治给的，而是上帝给的。因为上帝创造人类的时候总是留下缺憾。就连亚当和夏娃也是在偷吃禁果之后才有了人世间谁也道不清，谁也说不明白的情感故事。我这人喜欢理想思维。尽管在今天的单位我也算是尽心尽责，也算是付出了生命的真诚。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付出就能得到回报的。

既然付出了没有结果。既然付出了，一切和梦想相差甚远。既然是如此的现状，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面对呢。我不喜欢寻找理由。就好比有人说，当一个人开始寻找理由来诠释自己做过的事情的时候，就意味着失败就要来临了。细细想来这是真理！尽管哲学是思考的学问，尽管我们需要把思想延伸到生命的未来。但我觉得，事物的发展不管怎样，都不该有我们杜撰的理由。

去参加别人孩子的婚礼，我怎么能在梦里看到儿子。当时他大学毕业了，身着军装，很是威武。当时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忽然他就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很惊讶，也很高兴。毕竟好久没有看到这小子了。人就这样，他呆在身边的时候很心烦。可真的要是看不到他，还就是有些向他。前几日我还和妻子说起来呢。人说昼有所思，夜就有所梦。可我白天想的很多，夜里怎么就是不梦呢？

我当时问儿子，既然分配了，应该去部队，怎么回家了呢？儿子调皮的给我打了个军礼说，首长说了，我有假期，可以先回家看看父母爷爷和奶奶。他刚一说到爷爷两字，我就看见父亲笑吟吟的从一旁走过来了。他说这世道现在只有孙子懂事理。知道回家看爷爷。我当时还有些不好意思。觉得父亲既然已经去了另外的世界，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回来了呢？看见父亲，我赶忙站起来，这和儿子来不一样。

梦境一变幻，我怎么就和父亲儿子一起在一个山顶上品茶。就是那座山上的茗茶，也是山上的泉水。儿子不在乎品茶的要求，而是没完没了的喝个不停。父亲则不一样了。他端起一杯茶，先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我说。品茶其实就是在享受大自然的一种清香和美妙。上苍的泉水，大地的绿茶。二者结合在一起，不就是这碗中奇奇妙妙的人间故事？

儿子似乎不买他爷爷的帐。说喝茶就是喝茶，什么奇奇妙妙，什么二者合一。只要解渴，就是好东西。我正要教训儿子，觉得他不该在爷爷的面前如此的放肆。可我刚一张嘴，父亲却拦住了我。他说孙儿说的也没错。大自然就是这样，想怎么感悟都可以。孙子是从生命的真实说起的。其实说穿了，喝茶也是解渴。只不过人们总是喜欢把很多孝敬生命的过程唯美化了。就像我，总想完美，可这世界哪里还有完美的存在呢。

我没有想到父亲说着说着竟然把我也个扯进去了。在父亲面前，我只有听的份了。不想孙子，时时总想回击。梦就是梦。明明知道父亲已经走了，去了另外的一个世界。可是心里却不停地犯叽咕。这时父亲似乎看到了我的心思，笑着说，怎么，死去了的人就不能回来？难道世界上真有灵魂？我在心里暗暗思衬。结果父亲说话了。其实灵魂就是活着的人心里的一种思念。也是活着的人脑海中的一种梦想。

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可能是父亲的话太让我惊奇了，竟然在梦里大喊一声。当时把妻子吓得差点没掉到床下。当然了，这梦中的一声也把我给喊醒了。坐在床上，开始我是大口大口的喘气。接着下来就是心跳加速。妻子赶紧给我测血压，生怕我这会儿出现什么意外。折腾了半天，什么状况也没有发生。妻子就问我做什么梦了？

我如实说了。妻子有些懵。觉得我怎么能一下子把父亲和儿子梦在一起呢？毕竟阴阳有别。毕竟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不相通。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而且从父亲去世到现在，我是一次也没有在梦中看见过他老人家。至于儿子，这么些年了，我从来没有发现他还存在于我的潜意识之中。

可能是这段时间我想的太多了。觉得自己的努力竟然没有回报。觉得这个世界很多事情本来就不该偶属于我的。再说了，老同学的儿子结婚，婚礼场上，到处是泪水，到处是感动。尽管也是欢心笑语，可是还是让人隐隐的觉得，人生的路上，喜剧其实就是悲剧的开始。杂剧往往是用正剧来收场的。最近儿子就要走出校门了。他是国防生，毫无疑问是要去部队服役的。因为我也曾经是军人，所以对那个四合军营还是有着一种特别的感情。

这段时间家里人说起儿子最关心的就是毕业分配了。其实说心里话，好男儿志在四方，在我觉来，到那里都是再走人生，在哪里都是在为生命增添色彩。就在前几天，儿子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我对他的分配有什么想法。我说没有想法，只有男人的努力就行。儿子毕竟大了，一听我这话，也流露出一丝军人的气质来。他说其实无所谓，这么大的世界，韶山冲可以出毛泽东。莱茵河可以出马克思和黑格尔。黄土塬上不也出了习总书记。

好家伙！儿子现在可真的是气魄不小。难怪上次我去看望他，他都不愿见我。说男人和男人见面就应该在一种波澜壮阔之中，而不是应该在父子情长之时。也可能是大脑这段时间被太热的天气给蒸熏糊涂了，所以做起梦来，不再是中国梦，而成了一种阴阳之梦。一种太极八卦的生命之梦。

要不是赶时间去咸阳参加姑父的三周年祭日，说不定我会来在床上一直想下去的。今天早晨预报说气温比昨日低两度。可是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热浪还和昨天一模一样。好在很快就躲进了车子。为了节省时间，我特意设定了导航。然而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导航却让我吃尽了苦头。跟着导航走来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走不到高速路上。本来省城到咸阳有高速，很快就可以到的。现在倒好，导航说的也挺辛苦，但是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就这样，跟着导航，走了一个半小时，走了二十六公里的路程。等到了地方，大家都在等我了。因为天热，大家计划早晨去坟地早一些。可是我这么一耽搁，最后走的时候也已经是上午快十点钟了。这时候的天气似乎温度有在升高。人不少，我们几乎是各自开着自己的车子前往墓地的。因为对咸阳我不熟悉，开始觉得跟着车队不会出问题的。

可谁想，才走了一段路，转了两个弯，我就和前面的车队失去了联系。没有办法，我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但是走了半天我发现自己走到了死胡同。前面除了有一座有些破旧的建筑物，就是楼上的那几个字。是什么区的党校。什么区我不知道。因为刚好掉了那两个字。看来走到这里我知道错了，因为墓地说什么也是不会被设置在这里的。不管这里多么沧桑，也不管这里多么的寒酸。毕竟这里是出政治的地方。和出阴阳八卦的无极生命之地没有关系。

我最后只能折返重新寻找路线。我想既然是坟地，就该有山和水。我看到北方隐隐有山的轮廓。于是就决定朝哪个方向去走。反正已经错了，再错一次也是无所谓的。于是我选准了朝北的路开始走。但是我的想法又错了，因为走到最后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高楼林立的贵族小区。因为小区里的那些车子我是在网上看到过的。用时髦的话说，叫豪车。我想，这里的人渴望生命永驻，自然是不可能把坟墓修建在这里了。那会是在哪里呢？这次我不敢再去瞎想了。只好合表弟联系。表弟问我当时的位置，我一说下了表弟一跳。说我怎么跑到那地方去了。那里可都是有钱人的地方。他让我原地等待，他来接我。

真有意思！有了几辆豪车，有了几栋高楼，这里就是有钱人的天下。我一说表弟竟然会惊讶。竟然觉得我真不该去那里找坟墓。毕竟活着的人不是给死了的人来看的。死了的人如果躺在这里，也许永远都分不清那里上天堂，那里是地狱了。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表弟的车子过来了。我跟着表弟又是转了几转，最后总算走上了一条土路。好在不是太远，要不然我的车子会吃不消的。公坟果然就修建在半坡上。我是第一次来。这里给人的感觉似乎也是一个世界。不过这里的世界很安静，给人留下一种悠悠的，长长的思念和留恋。

城市里三周年的祭日很简单。加上天气很热，这里的一切似乎也有了现实世界的某种印迹。不一会儿功夫，仪式完了。大家很快散去。姑妈给大家准备了午饭。我当时想，既然出来了，我和不去渭河边上走走。听说这里有古渡。我想这里的古渡大概就是大秦王朝时代留下来的吧。

于是我驱车前往渭河岸边。古渡自然是看不到了。但是渭河的姿态还是能让我感受到古代历史留下的某种思索。我不知道当年秦始皇定都咸阳和这条渭河有没有关系。但是我想，没有这条渭河，一定不会有强大的秦国，不会有大秦统一七国的壮举。

记得我小的时候，父亲在咸阳中医学院学习，我来过。当时傍晚父亲就是带着我来看渭河。那时候的渭河水很大。很壮观。父亲当时说，在这条河流上，我们要做永不停息的渭河水，不做建成毁掉，毁掉又建成的渭河桥。我问为什么？父亲笑笑说，我还小，等我长大了就一定会知道的。

今天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长大了。可为什么我还是想不明白。难道说生命的过去解释不了生命的现在。难道走了的父亲留下的就是这渭河古老的故事。还有姑父，他临走的那年回家特意让我带他看看家乡的山水。我去了，他很开心。说家乡的风味比渭河还要耐人寻味，他真想永远住在家乡的这块土地上……

天真的太热了。我在渭河边站了一会儿，结果大汗淋漓。姑妈也来电话了，说赶紧回家吃饭。别在外边中暑了。说咸阳的天很毒的，中暑了很严重的。其实我知道，像我这样的身体，就是不毒的天也能让我一病不起。只是我想看看渭河，想想秦始皇，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去父亲的坟头给父亲诉说这世界的酸甜苦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