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永恒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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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腿虽然很痛，但我照常赶去厂子里，我可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伤而让我失去那个月的奖金。何况，我已经瘸惯了呢。如今有了那裹布，别人以为是扭伤，而不是瘸子，那不是件好事吗。所以说，被人误解有时候也是件好事，那是美丽的欺骗。

再遇见她，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也都超乎我的预料。她说我是她在佛前求了五千年的人。

那天是周五，我清楚地记得。

“嗨。你好！”

我旁若无物的边吃零食边看学生们高兴地追逐嬉闹，在他们欢快地笑声中沉浸在过去美好时光中，根本没察觉到我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明眉浩齿的女孩站在我身边向我打招呼。

“什么伤好了呀？”

我急忙转回头，看了一下女孩，然后往四下里找，没有我认识的人。但我确定那招呼是向着我的。

“什么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呀。你那伤可是我弄的呀。”

仔细打量身旁的女孩：一头长发，一身黑色的衣服，樱桃小口，苹果的脸上笑容灿烂。

“喔。原来是你。”

“什么今天有空呀？”

“没有。你呢，打扮得如此漂亮，去约会呀？”

“那你什么坐在这里闲着，不用上班呢？看风景呀。”

“上班就不能坐在这里吗？如此推理，你今天有空了？”

“今天是周末。正好没事。”

“周末——是约会的最好日子。”

对于我来说，自从进厂里做工以来，我大脑里就没有存贮有周末这个词，总是很忙，没时间到处逛逛。在h城近10年了，但若有人问我h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比如名胜古迹，我是答不出来的。我只知道，我上下班所走的路是江北路。至于其他的路，我就不清楚了。

“周——末。对于我来说，每天都是周末。”

“你是做什么的？”

“你说呢。”

“每天都是周末。让我想想——没有那样工作天天都是周末呀。”

“这点你当然不明白了。告诉你吧，天天都是周末是那些没有工作的人或者那些天天都忙着的人。”

“哦。你在耍我。”

“那是你自己认为的，我可没有。”

“耍嘴皮。在干吗呢？”

“你没长眼吗？”

“看那些学生？他们有什么好看的呢？”

“……”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倒底听到没有呀？”

“我还没聋呢。”

“你能不能暂时不看他们，跟我说个话。”

铃声响了，学生们都回教室去了。我转过身子，对着她，笑了笑说，“当然可以。能跟美女说话，高兴都来不及呢。”

“是真的吗？”

“这难道还有真和假的吗？”

“如今人可能是假的。”

“那你猜猜我是真的人还是假的人呢？”

“那还用猜吗？当然是真的了。”

“这么肯定？不怕我骗你？”

“鬼才怕呢。”

“一起走走吧？”

“你约我？态度什么这么好呀？”

“不高兴吗？”

“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吧？”

“怕了？呵呵。”

“谁怕谁。难道你吃了我不成。”

“这很难说。”

我递给女孩一包零食。

“吃些零食吧，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

“告诉我，那天为什么不看车就横着过马路。”

“你没看见吗？”

“帮学生捡球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没当回事呀。”

“我只是想帮他们拣球。”

“你很喜欢他们。”

“他们会让你想起许多过去的事。”

“嗯。”

“你也明白。”

“那是一段很快乐的日子。”

我盯着女孩。

“你这样很吓人的，象要吃掉人家似的。”

“你真漂亮。”

“这句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你是不是还要说，是不是去约会呀。”

“是吗？我说过吗？我什么不记得了。”

“你该不会是白痴吧，记忆力这么差。”

“我一向很自信于我的记忆力的。可碰上了你，可就没谱了。”

“我有那么厉害吗。”

“天知道？我一向觉得自己很聪明的，即使不聪明，也不会是傻子。可刚才你那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白痴了。”

女孩告诉我她叫玉，我叫她玉儿。我喜欢上了玉儿，我陶醉于玉儿那浅浅的笑容，动容于她那轻轻地叹息声。我喜欢上了黑色，因为，我记得，玉儿从车上慌张走下来时，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如天使般出现在我的面前，俯下身扶我。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了玉儿。在没有认识玉儿之前，我从没有如此的牵挂过一个人，思念过一个人。白天在厂子里边上班边想着她，晚上梦里见着她。一天没有玉儿的消息，就没有一刻心安过。我买回信纸给玉儿写信。铺开信纸，僵硬的手握起久违的笔。我已经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拿笔写字了，那应该是很久远地以前了。咬着笔头，从未写过诗的我，突然想要写首诗，写给玉儿。当她看到我为她写的诗时，一定很高兴。那我就天天给玉儿写诗，将来出诗集。我真是疯了。

在那洁白的纸上写下亲爱的玉儿，就不知道如何继续地写下去了。最后，满纸都写着亲爱的玉儿亲爱玉儿。就这样写满了一张又一张，我把它们叠好，放进信封里，写上亲爱的玉儿收，地址是天涯海角，邮编是74521（其实我爱你）。我每天去学校门口对面的小卖部前坐，希望故事能够同小说里所写的那样能够重演，让我再见到玉儿。等不到玉儿，带着跟深的念挂回到租屋里，我便把所有的思念写在纸上，每写一次她的名字，我心就痛一次。那痛是痛在心里，是心甘情愿地痛，是幸福的痛。

我终于能够约上了玉儿。那天，从早上到下午4时之前，天空还是一片晴好，我约好玉儿在一书城前见面的。结果是，大家都没失约，然而却未能某面。或许那是天意吧！假如我多等一会儿，我就会等到拔了吊针带病冒暴雨来见我的玉儿。只可惜，那时，我太心急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乱想，把玉儿从她那赶来的时间算好，也许，我是太想着见到玉了。我等了一个小时，在我的计算里，玉儿从她的家赶到书城，即使塞车，最多也只花半个小时。然而，我把时间延长了一倍，却仍是见不到玉儿，于是，我便离开了书城。离开了我们说好不见不散的地方。

我离开书城不久，原本晴朗的天突然黑云翻滚，闪电雷鸣，风猛吹，刮断电线，整个h城顿时陷入黑暗之中。看着那雨，我想再去书城，因为我有一种感觉，玉儿可能还在那地方等我。然而，我最终没去。因为若是玉儿找不着我了，一定会打我手机的，事前我已经给玉儿留了号码。手机没响，看来玉儿一定是临时有事，不能来了。要不，我当时就可以见到玉儿了。

有时候，一念之差，就可能轻易地错过了那份上天赐予的缘份。

2005年3月15日写于鬼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