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傻了吧唧到把自己的身子白给男人占去，事后怀孕还不去做人流。估计天底下除了曹小芳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人会这么傻到透顶。

这天太阳热得人恨不得都把自己身上衣服扒得光光的，直接光屁股走路。小芳热得身上汗珠子直打滚，再走下去不是要被晒成烤乳猪就得热虚脱。可就为了省那么几块打车钱她还是硬挺着大老远走去幼儿园接孩子。当只有三岁大点的小不点儿子曹明猴急地扑到怀里奶声奶气喊妈妈的时候，她觉得刚才就算被太阳晒成了干儿都值。

走了没一会儿曹明就热得要吃冰激凌，然后蹲在地上耍无赖不给买就不走了，直到最后把小芳磨得快不行了她才给买。她还没到穷得买不起一根冰激凌的份上，再说了谁再穷也不会差那点钱，她只是不想惯孩子而已。本来一个未婚妈妈带着个孩子就够难的了，要是曹明要星星给摘星星要月亮给摘月亮那以后还得了。

下午回家时顺路她买了青菜和鸡蛋，一进门就没闲着赶忙去厨房做给孩子吃。心想小孩子都能吃能拉的饿得快，得赶紧弄给他吃要不然饿坏了可耽误长个儿。可是当她做好了端上饭桌的时候曹明小嘴一噘不吃。

我要吃肉，妈妈。我不想吃米饭和鸡蛋，我想吃肉馅的包子。妈妈，你做给我吃……

曹明磨来磨去就非要吃肉馅的包子，实在是没辙了，小芳就又只好去厨房给孩子剁肉馅包包子。曹明在她屁后瞪个大眼珠子跟着，一会儿他又唧唧歪歪不干了。

妈妈你不要给我放葱花，我不吃绿的东西，我就要吃纯肉的。

一听这话小芳是气得直翻白眼，不知道的听见了还得以为她当妈的虐待孩子，别说吃了可能从来都不让孩子闻一下肉味儿。可自打给曹明掐了她的奶水后这猪肉他可没少吃了，要多少就给吃多少，就这样少吃一口肉就跟要他命似的。回回喂饭只要一吃到青菜，前嘴吃后嘴就吐。

直到把曹明糊弄饱了哄睡了也已经是大半夜了，脱了身上衣服躺在床上累了一天的小芳也会想男人想得浑身直痒痒。

活到现在快三十岁了半老徐娘一个的曹小芳只和男人上过一次床，可偏偏就这一次床她还有出息了一回怀了孕。就这样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守活寡过，时候一长她还真就忘了和男人上床是什么味了。每次洗澡一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还没被男人正了八经地摸过呢，心里也不是味儿。

可是小曹明猴精猴精的什么都懂，他就记着了她的话爸爸是和人打架被人打死的。人前人后吵着要去给他爸爸烧纸磕头去，有时半夜三更她都会听到他做梦喊爸爸的声音。要是她再给自己找一个男人给他找个后爸，曹明在心里肯定会更受不了的。一想这儿，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的孩子，小芳就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三岁大点的曹明在家里倒也还算安生，好说歹说糊弄着也还是能听点话。可在幼儿园里就是一皮猴子，阿姨们没有一个不烦他的。在凳子上都从没坐满过一分钟，回回都是屁股还没捂热呢人就跑了。这都还算是小事还都不算什么，大的是他动不动就和别的孩子打架。有一回就因为一个小孩骂他没爸爸骂他是小野种，他就受不了一伸手就把人家的脸给挠成花花了。好歹这孩子的爹妈就俩小白领也没多大能耐，小芳最后陪了人家千八百的医药费也就算了事了。

回到家小芳是扒了曹明的裤子冲着那白屁股就开打，直到是打得自己手都麻了才停下来。看到孩子哭得跟个狼嚎似的没个人样，小芳也一屁股坐地上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她真真是后悔。就为了给她死去的男人留个种，怕他断子绝孙人到了地底下连个给烧纸的都没有。她硬是一个人死撑着来养活这孩子，可偏偏这个曹明和他那个死了的爹一样不争气没出息。

在每个没男人上床的晚上她做起春梦，梦到的都是那个叫荣达的男人脱光了她的衣服骑在她的身上要她。无数个夜里她只要一醒来就后悔得想去死，要是当初没把自己的身子给人家，没有怀过这个孽种那该有多好。现在想想后悔得直想吐血。

也许是曹明把他的爸爸看得太重了吧，自那以后谁要是再敢骂他没爸爸是野种，他就敢不管三七二十一和人家往死里打。不光像个有娘养没娘教的野孩子，也像条疯狗看谁不顺眼就咬谁。

于是自那以后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幼儿园，直到五岁这一年换遍全市。最后实在是没办法的小芳是当了自己的一些金银首饰送曹明去了全市最最好的一家幼儿园，这里可贵得要死，能来这里的孩子非富即贵，官二代富二代个个家里富得流油。

敢送曹明来这里小芳也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也实在是被逼得没一点办法了。她心里没底怕这孩子再给她惹事，可不去这里又没别的地儿可去了。

她当了自己的一点首饰，想当初这些金银珠宝要是放在黑道上一件就够买几十条人命的。可现在人家只要给出一丁点破钱她就给卖了，就跟白扔了一样。三更半夜里她一想起来就心疼得直掉泪，那可都是她男人给她的件件都是她的心头肉。可现在曹明才是她的命，为了他她什么都能不要。

在送孩子去幼儿园报到的第一天她看到这里的门口停的都是好车，好到一个车轱辘她都买不起。她知道人的命终还是要分贵贱的，曹明和这里的孩子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比不了总么都是比不了。

也许是想到这儿心情特不爽的缘故，送完孩子她奔墓地就去了，在荣达的墓前像个大傻子似地坐了好久。

小芳想如果自己生在古代一定是贞洁烈女，会被立贞洁牌坊的。只是在现代有钱能使鬼推磨，是个人都奔钱使劲。哪有像她这样的傻了吧唧地守着个孩子死过，她有时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以前是农村一个土得都掉渣的丫头片子才会这么傻了吧唧。

之前小芳的家很穷，穷得连个卫生巾都使不起。每次来了例假她都是用卫生纸垫在裤裆里。每次去集上就算是买个三角裤头她都得和人家死命讲价。就这样她都没觉得苦，她觉得只要以后嫁了人有了能干活出力的男人，日子就会好起来。

小芳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是到了十七八岁却一户来上门提亲的人家都没有。就因为家太穷了，她爹出过车祸瘫痪在床而她娘又有重病不能干活。这年头谁都不傻，娶媳妇能干活能生娃就成了，像小芳这样长得这么俊儿也不能当饭吃不是。再说了谁娶她谁就得多俩累赘，现在不比以前人都现实着呢。一个姑娘家家的要是条件能好点，那男方小伙儿得沾多少光啊！人只要不傻这笔帐就是不算算也得寻思寻思。

在小芳住的那个穷村沟沟里，一个黄花大闺女十七八岁了还没人要，也就顶算是嫁不出去了。免不了要被人背后戳脊梁骨说闲话的，因为好小伙儿和好闺女名花有主一样也早就名草有主了。

等到后来真的有登门提亲的也都是别家姑娘挑剩了的，不是穷得叮当响，就是缺胳膊少腿的。

不是穷得拿不起那万八千的彩礼钱，就是穷得没半间像样的房子。要说来提亲有钱的那就数村长家有钱，家有三间大砖房不说，彩礼钱人家还要加倍给。可就是儿子有残疾，之前给村里当电工来着，爬电线杆子触了电掉下来摔断了腿。照那架势就算真娶上了媳妇，上床都费劲。可就算是这样小芳她爹当场就同意了。

小芳不同意，死活都不同意。自己的男人都干不了活，那还要他还有什么用。村长家不是在娶儿媳妇，是在花钱买她命呢。到时候洗衣做饭生孩子伺候一家老小不说，还得下地种田。里里外外全靠她一女人家家撑着，就算是累不死那也活不成。

小芳不干，死活都不干，于是就在定亲的前一天晚上偷跑了。她本想偷跑去城里打工，可小学都没毕业大字不识几个的她一进城就叫人给骗了。

她和荣达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那晚她被人扒光了衣服，直接就被扔进了他的浴缸里。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光溜溜的，身上都一点衣服没穿。

那时荣达嘴里叼着烟左搂右抱，身边都是些像小芳这样光着身子浑身铮亮的花姑娘。

他见小芳第一眼就看上了她，像极了邻家小妹，纯得都没边儿了。

那晚他要了好几个女人，翻过来调过去地和她们做了好多次。却连摸都没摸她一下。

那个泡在水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孩，身子底下毛还没长全呢，真是想上了她可是却不管怎么也狠不下那心。

从那以后小芳就一直被荣达弄在身边，本来也没什么感情。她一见他光脊梁时一块一块的大肌肉，吓得浑身都直抽抽，这要是捏死她可真是不比捏死个蚂蚁难到哪儿去。

可是这三十好几的大男人玩的女人都快赶上小芳吃的米粒多了，要哄她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再说了时间一长就算是个小猫小狗也会对自己主人有感情，更何况是小芳这种死心眼一根筋的丫头了。

后来荣达为替自己上面的大哥顶罪进了监狱，这小芳就像个傻冒一样傻乎乎等人家出来。等到最后监狱那头给他判了个死刑，只是临枪毙之前给他放了个探亲假。让他好在死之前再最后一次见见自己的亲人。

也就在那个时候小芳把自己的身子给了人家。

眼看自己就是要入土的人了，而且在监狱里想小芳想得都快疯了，再加上身子下面早就憋得快不行了。

他想都没想，三下两下脱光了她的衣服就骑了上去……

一想到这儿小芳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疼。

老天爷有的时候也会开玩笑，而且是冲小芳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好多时候就连他也一点都不可怜这对本来就已经很可怜的母子。

曹明到了新的幼儿园没多久就又闯祸了，以前犯的那些个错误就没让他长过一点记性，照样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一个小女孩子看他眼不顺就随口骂了他两句，曹明一气之下就跟没长脑子似的顺手就把她从楼梯上给推了下来，结果那半大点的小丫头片子就被摔成了骨折。

曹明不知道这次他闯了大祸，差点小命就没了。

那小丫头来头大后台硬，人家的爹可是黑社会老大。一不跟你讲理，二也不用你包医药费。人家是直接让你拿小命赔就得了。

每次惹事是不管打他多少次，曹明哭完一溜烟的功夫就忘没影了。从来都是既没脑子又没记性。这次可好招来了杀身之祸，有时想想小芳真的就想不要这个孩子算了。让他去死好了，反正他是一点都不听话，早晚也是个祸害。可是她又好舍不得，毕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毕竟那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可这次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真的是没法子救他小命。可又不想坐地等死，于是她就抱着试试看去求人家女孩子的父亲。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当看到那丫头父亲的时候她才觉得这绝对就是老天在跟她开的一个玩笑。她竟然看到了荣达，那一刻她还以为是大白天活见鬼了呢。

荣达也觉得像是在大白天做白日梦一样，他之前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曹小芳呢。

他是在枪毙前被人救出了监狱，出去跑路躲了好一阵子才又回来的。他还以为曹小芳又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是恨透了她。真想找个机会把她找出来抽筋扒骨。

他觉得就算是全世界的女人都背叛他，都给他带绿帽子让他做乌龟王八蛋都可以。但唯独小芳就不行，因为他这么多年只对她曹小芳一个女人真心过。

这些掏心窝子的话说得小芳都直恶心，再真心你不还是照样和别的女人睡吗，再真心你的女儿还不是照样和曹明一般大吗？这刻她才明白全世界的男人真的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全世界只有她曹小芳最贰……一想到这儿眼睛里就噼里啪啦掉下来了金豆子。

傻瓜，那不是我的女儿，那是我大哥的女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几年前荣达的大哥去世。临终前不光把老大的位子传给了他，也把自己惟一的女儿托付给他代为扶养成人。

听到这儿小芳的心情才好了很多，没之前哭得那么使劲了。

母子团圆的时候小芳并没有要荣达认自己的儿子，她说孩子还小怕他一时会接受不了。

荣达说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他愿意去等曹明追着他叫爸爸的那一天。

就这样日子还和以前一样清汤白水没一点油盐味儿，小芳也还是要每天追着调皮捣蛋的曹明满世界跑。但是她却觉得日子比起以前更有奔头了，因为有个男人站在了身后累的时候可以让她依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