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邮局办事,接到阿潘的电话,说写了两篇稿子,想让我看看。她家在十来里外的郊区。我看看骑的自行车,又望望暖洋洋的太阳,心想,大好春光岂可辜负,何不沐浴着春风,来个单车郊游?
于是,给老公拨了个电话,说今天中午不做饭了,家庭“煮”妇想去春光里飞一飞。
一路被返朴归真的兴奋冲击着,车轮转得飞快,感觉自已也像长了翅膀的鸟儿,飞出了家的大笼子,云彩一般舒卷自如。
路两边的柳树刚吐出黄黄的嫩芽,如烟似雾。杨树挂着长长的“毛毛虫”,不经意间“叭嗒”一声亲上了脸。河水也像柳树一下鹅黄,慢慢地懦动着,给人感觉粘粘稠稠的,怪不到常说春水融融呢。
这样的春天,如果骑单车飞到一百里外的山区,备好了账篷,跟一帮“驴友”风餐露宿,与春天来一次最亲密的接触,该有多好!
在漫无边际的想象中,阿潘家到了。阿潘的眼红红的,一脸倦意,说她最亲爱的外婆去世了,昨晚从火葬场回来都三点多了,且再无睡意。我问她外婆享年多少。九十有四了,她说。我说那是喜丧了。阿潘说纵是喜丧,也总叫人喜不起来,在印象中,外婆好像是不死鸟,从来没想过她也会撒手而去。这种痛苦像虫子一样咬着她的心,做什么都没情绪。
阿潘给我看她那两篇稿,一篇是写儿子的,写儿子如何如何聪明调皮,他一点点的成长都让人欣喜。还有一篇是写外婆的,说外婆去世后,“我”站在外婆的身边回忆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充满了深情的呼唤和倦恋。我看完这两篇稿,“儿子”和“外婆”两个活生生的形象就联在一起了。让我想起生命。生命其实就是不停上演着新陈代谢的原始森林,总有一些树要老朽倒下,总有新芽要萌生。外婆去世了,儿子成长了,迎接新生命是欢欣的,面对死亡却总难以坦然。
我说河堤上有静静的小路被柳丝包围着,我们也去杨柳春风岸走走吧,别误了春光。她说她常从那里经过,熟视无睹。心情不好,春天总让人想起落花流水,人生短暂,好无情的。
从阿潘家回来的路上,遇见卖水仙和君子兰的,我先买了水仙,卖君子兰的小伙子指着水仙说:“你买的水仙不好,花都开了。要买没有开花的。”我说花什么时候都是美的,含苞,盛开和凋零各有各的美,我不后悔。他看我很固执的样子,露出雪白的牙笑了。
我把那两盆花放到窗台上,沉闷的房间里立马生机盎然,如请进了整个春天。我计划着在这个春天,尽快加入“驴友”,体验另一种精彩。
是呀,不管喜欢不喜欢春天,春天总是不可抗拒地要来,不如去春天里飞翔。正如不管是不是热爱生命,都要走完整个人生,与其天天愁苦,何不一路高歌?
也许我们最佳的心态就是——接受生命的全过程,并且热爱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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