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无数次梦见多年后与你久别重逢的场景,或许是在异国他乡的人潮,或许是在西子湖畔的断桥,再或许是在某个节日里情愁哀怨的巷道,总以为命运会刻意把这种不期而遇安排得浪漫而精巧。你我插肩而过,相视以微笑,如同陌生人,却又似曾相识,于是走几步就连忙回头细细打量,这才恍然认出对面站的正是自己前尘往事的旧爱。我扶了扶眼镜,怕是误认,一再确认眼神,你也同时发出诧异的神情,相互对视着,哽咽地说不出话,一秒,二秒,三秒,就这样停顿着,微风吹过你优柔的长发,轻轻散开,随风抚动,你和存在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样,一样美丽动人。
“哎,你是?”不由控制的话从我口中溜出,路过的她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
“你是?”她摘下太阳镜,小皱着眉问我,缓冲了两秒钟,她嘴角路出一丝惊喜,“你——啊——你不会是杨子涵吧。”
“对啊我是,你是绣虹吧。”她的点头让我庆幸自己的冒失,一时轻松了许多,“你变化好大啊,我一时都没认出你,还以为是认错了。”
“哪有,可能是老了吧,难怪你都不认得了。”女人是真性情动物,越是嘴上放得下年龄,调侃自己老了,其实越是在乎别人的看法,就相当于变向得等着被呵护。
“哪有,我觉得你跟以前一样漂亮嘛!挺好的。”绣虹的头发都染成了黄色,下半段卷曲得像是麻花,她脸上化过淡妆,还带着长长的假睫毛,眨起眼能明显看得到黑影在闪动,笑起来眼角偶会浮现妆隐盖不住的鱼尾纹。她左手拎了个包,右手还牵着个可爱的小女生,扎着马尾辫,活像个洋娃娃。
此景此情虽和我期许的截然不同,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我生活的这座小城与她相遇,不过还是带给我一些小惊喜。
我问了绣虹要去哪里,她告知我正打算去前面的车站等丈夫接她回家。我们闲聊了一会儿,只是互相寒暄。我邀她到附近的咖啡店坐坐,叙叙旧,她说时间还有余,就欣然答应了,非常爽快。她的直爽让我有些惊奇,这一点完全不符合过去她的性格。这给我的感觉就好比原本痛恨的两人,多年后在路上碰见,还不忘客气地打招呼,相邀吃饭,而对方却很自然地应邀了,这情境未免有些不合情调。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最先打开话题的是她,一点也不像从前的她。
“大概有,我算算啊,有五年零三个月了吧。”时间这个数值越长对我越敏感。
“真没想到,一晃都这么久了。”她是笑着说的,但我能感受得到她的惆怅。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还好吗?”电影中出现的老套问词,在现实中却说得格外沉重。
“还好啦,一般般吧,现在的生活很简单,有些乏味,一点也不新鲜,可又能怎么办呢,生活就是这样,远不及童话里那么美好。”她边说边给身旁的小女生打开随声携带的玩具盒,里面是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你呢,有女朋友了吗?”
“还没呢,还是老样子,平平淡淡,简简单单,老光棍一个,也没什么作为,说出口都觉得挺寒酸的。”小女生专注地给芭比娃娃穿衣服,认真地样子和曾经的绣虹像极了,“你结婚了吧,这是你女儿吗,好可爱。”
“我结婚快三年了,但这不是我的女儿,她是我丈夫和前妻的,她叫兰兰,很可爱吧,她很听话的,跟我小时候很像。兰兰,你还没向对面的叔叔打招呼呢,先停下来问声叔叔好,好不好?”兰兰随口应付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继续给娃娃穿衣服。
“这孩子就是这样,跟不熟的人不怎么说话的,再加上有玩具,就更加了。”
“兰兰,你在干嘛呢?在给娃娃打扮吗?”兰兰依然无动于衷,“兰兰,我能打断你一下,给你变个小魔术吗?”
“兰兰,叔叔在问你话呢,他说要给你变个魔术呢!”兰兰停下来,抬头望向了我。魔术的魅力在于单凭这个名词就能把转移的视线吸引过来。
“兰兰,我借用一下你娃娃的头纱好吗。”她的眼神定格在了我这里,主动把头纱递给了我。绣虹也笑着期待我的表演。
“兰兰你看好了啊,一块头纱,两只手什么都没有,对不对。现在我把左手捂住,留一小个洞,然后我把头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往里塞,好,现在你对着我的手亲亲吹一口仙气,注意是仙气噢。”兰兰笑眯眯地吹了口气,“你看好咯,我的手这样慢慢张开,然后就??????没有啦!”兰兰一时瞪大了眼,好奇得要检查我的手,结果一无所获,她挠头问绣虹这是为什么,小虹也笑着说不知道。
“好,下面我再给你把头纱变回来啊。”我用相反的流程又做了一遍,把头纱给变了回来,归还给了兰兰,这下她的好奇心更重了,不断追问我,“这是怎么变的,这是怎么变的?”
“这是秘密,我下次教你啊。”我故意留了份神秘,有意跟兰兰拉近了距离。
“你什么时候学会变魔术了,以前你可是从来不玩这些的。”兰兰开始自己模仿着我的手势在琢磨魔术。
“人总会变的嘛,增添点生活情趣也未尝不是好事。”
“挺好的,以后可以用这招多哄哄女孩子,省得老是孤单一个人。我问你啊,你之后有没有谈多恋爱啊,不会就没有了吧。”
“啊,那倒没,不至于??????”我心虚,结巴地答不上话。
这时绣虹的电话响了,应该是她丈夫打来的,她捂起手接电话,撒谎说走错路了,委屈地道歉马上就来,她说的很轻,可我却听得一清二楚。她说有事要先走,下次有时间再聊。我点点头,早就习以为常,因为她以前就常常这样匆忙,仿佛我这惯性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叔叔,你的魔术是怎么变的,我不会,能教我吗?”兰兰水灵灵地望着我。
“可以啊,不过得下次,现在你妈妈有事要走了,下次行吗,下次一定教你。”
绣虹拉着兰兰的手向车站方向走,兰兰念念不舍的回头看我,我笑着向她挥手,并用嘴型向她示意,“下次教你啊”,她似乎深得我意,点点头回敬我默许。
按常理,接下来我应该独自一人坐着喝咖啡感叹岁月剥蚀后留给人的酸苦,或者应该朝相反的方向离去,徒留一分得而复失的无奈,可我都没这么做,而是偷偷取径后门的小路,提前隐蔽在车站旁观摩。一名中年男子远远就向绣虹招手,他们闲聊了几句,有点不愉快,像是在为不守时的问题而争议。中年男子打开后车门让兰兰上车,绣虹站在车门旁,环顾四周,像在找寻什么,忽然一个眼神,我感觉被她撞个正着,慌忙闪躲。等我偷偷再次去张望时,车已经开走了。
不是面对面的离别并没有给我增添伤感,也没有当初那种难舍难分的戏份,似乎这对我而言只是很寻常的一件事,即便她曾对我非常重要,即便我喜欢过她。
我深深叹了口气,站在原地心情还算舒坦,可回去的路上内心却逐渐汹涌,捣得我沉闷而难堪。我是喜欢绣虹的,可那已过去。我和她的爱情故事并没有神话里那么凄美,简单的反有些庸俗,正等我们成熟到懂得爱情真谛,轰轰烈烈地想保全爱情果实时,却戛然而止了,想起来都觉得唐突得可笑,真不明白那时是怎么想的。
大学四年,我追了绣虹四年,她一直没答应。等快毕业了,确切的说是毕业那晚最后的聚餐,她主动答应成为我女朋友,真的很突然,还误认为是她酒后乱言,可她说得很严肃。我问她为什么要毕业了才答应我,她说不出所以然来,说非要一个答案的话,是自己想法变了,以前觉得读完大学后最希望的是有一群好朋友,有一份如意的工作,可是实习几个月下来,这些完全逃离了预算,她现在反而更希望找个贴心的男朋友,能够呵护她,免受社会的纷扰。她说原因就这么简单,回答得很淡然,没什么神情。我喜出望外,接受了她,就好比是在接受自己的辛劳汗水,可算这四年没有白费。我是希望我俩能和天下所有终成眷属的有情人一样,拥有历经千辛而锲而不舍的爱情,可是她突然许诺的决定,或多或少还是在我心底留下了一道不知深浅的伤疤。
毕业一年后我恍悟一个道理,当你对未来某件事充满美好的幻想和期待时,这个社会总会做出让你应接不暇的反应,而你任何的不适应都可能导致你众叛亲离。
第一年的春节,绣虹就带我去了她家。绣虹的家境要比我家好,她的父亲是退伍的老兵,母亲是一名快退休的政治老师。她的父亲为人处事都很平和,和我聊得还算投机,可是她母亲总刻意把话题插到我的家庭状况和工作上,当我回答正在一家报社当编辑时,她母亲立刻紧锁眉头,问我一些刁难的问题,她母亲的神色告诉我,对女儿的男朋友并不满意,认为我不足已给绣虹一个稳定的生活。那天我吃完晚饭就走了,她父母并没有挽留我,但我还没傻到不明白我在绣虹家的不受欢迎和尴尬,可我并没有就此放弃,我足够爱她,也足够努力,也足够相信她愿意和我同甘共苦。
物质从来就是阻碍爱情的一道屏障。我为了自己的工作,绣虹为了自己的爱情,她父母为了她更好的生活,最终这本欲拧在一起的三者却因为物质基础的匮乏而瓦解,在绣虹母亲的苦苦相逼下,她再三得退让和妥协,我跟她的生活由此开始大吵大闹。
那天我跟同事喝了点酒,回到家迷迷糊糊不知犯了什么事,和她发生了争吵,这似乎是她预设好的,或者说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会找理由跟我吵,跟我说出下面的话。
“我们分手吧,我已经感受不到爱情的滋味了,这样下去我们不会幸福的。”她这句话好像准备了很久,说得很直白。
“分手,为什么?你难道就不相信我会给你幸福?你难道就??????”
“我信,我信,可是我现在真的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日子是什么,我改,我给你不就好了。”我的神经牢牢紧绷起,酒劲一时散了大半。
“你不用改,算了,你也给不了。”她真得对我失望透顶了吗?
“我这都是被你父母逼的,我每天努力的上班赚钱,早九晚五地出去接活干,我做这些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讨好你母亲的虚荣心,我不努力赚钱,哪来钱买房子,哪来钱送聘礼,我知道这不是我要的生活,也不是你要的,可我能怎么办,当人存活在别人的手掌心时候是会疯的,你懂吗?物质,物质,就是这他妈的混蛋,为什么爱情里面非要掺杂进这么肮脏的东西。”
“这根本不是钱的事,再说物质也是爱情的保障。钱我们可以慢慢挣。”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小编辑,而你是在大公司上班的白领,你根本无法体会我的痛苦,想必你也不会相信我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吧,其实你要怎样的生活我懂,你无非是希望我多点时间陪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逛街,你渴望被爱的感觉,女人把爱情看得很重,就跟事业在男人心中的地位一样。可我能怎么样,为了满足你的幸福,我做得到爱你,可为了满足你父母的幸福,我又必须努力往上爬,使得配得上你,可这两者本来就是矛盾的,可我又能怎么办,我必须活在你们眼中的幸福里。我也不想的,简单快乐的日子不也挺好嘛!可你妈??????”我一口气把憋肚子里许久的话说了一通。
我们还是分手了,这结局我想是她想要的,至少那一刻她已经铁了心。她当天就拎着收拾好的行李走了,把门当地一声关上那一刻,我恍惚发觉这拥挤不堪的房间挺空旷的,她留下的话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着,泪水莫名就夺眶而出,等我打电话想约朋友出去喝点酒时,一开口才发觉早已泣不成声,我累了,倒头就睡在了沙发上。
后来我就很少跟绣虹联系,其实我也尝试过去联系她,可她删除了我为好友,她手机号码也换了,问她的朋友都都并不愿意透入,有的仅是一个去过一次的她家的地址。分后后的第一年,我陆续给她写过十封左右的信,她也有回复过我一两封,之后就再没联系了。
一个星期后,母亲告知我家里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说要找我,我拨打了回去,才得知那女人是绣虹。
“喂,你是绣虹吧。”她的话音我一声就能辨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电话打你没接。”
“你的声音还不好认,太熟悉了。刚才我妈接的吧,她跟我说了,我刚在煮药。”
“你妈什么时候得胃病了,以前都没的啊。”她的关心合情理,却出乎我意料。
“也就这几年的事,都是操劳累的,加上进食不规律,都快成老毛病了。”我如实交代了实情,立马翻转了话题,“对了,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什么叫突然啊,难道我就不能打电话给你。”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主要是你这几年从没给我打过电话,所以还是有些突然,你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这话说的,你不也没主动联系过我啊,也就写过几封信而已。”
“其实我是想联系你的,可是号码换了,你闺蜜也不愿告诉我。所以??????”
“所以就不联系了,我闺蜜不告诉你,你不会想其他办法啊,逼问总行吧。你号码是不是也换了,旧号码联系不上,这个电话我还是特意从学校问来的。”
“不会吧,你到学校问我电话,好吧,这点我佩服你,你说吧,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兰兰说想让你教她魔术,周末你有空吗?”
“你在什么地方,不在金华的吧?你以前可是说以后再也不来金华的啊!”
“呵呵,我在东阳,离你那很近的,以前说的是气话嘛,这你都当真啊。”
“但我可能没时间,我和朋友约好了去爬山的。”我想找个理由推辞,可又编不出好的借口。
“那你就推掉嘛,兰兰是真想你陪她玩,周末你就来东阳一趟吧,到时候你打我这电话就好了。”
“你老公呢,你让他陪啊。”
“别提他,他没时间的,一提他就来气。你周末来好了哇。求你了,拜托。”
“那——好吧,我再定时间吧。”对于她的再三恳求,我仍然没有任何招架力。
周六我赶上最早的班车去了东阳,一下车就看见绣虹和兰兰站在候车室门口向我招手,她俩穿着母子装,梳着相同的发型,一个可爱,一个撩人。兰兰见到我很高兴,远远就向我喊,“叔叔这边,这边。”
上午,我俩陪兰兰去商城买了衣服,又逛了超市,买了她最喜爱的零食,然后中饭去吃了地道的农家菜。饭后我教了兰兰几个小魔术,她很开心,并学着变给我看,我俩看了乐呵成一片。下午,我们去了欢乐谷,一路上兰兰牢牢拉住我的手,就像一对父女俩,我感觉我的明天都被她给牢牢栓住了。
“兰兰真可爱,和你想极了。”玩了一阵子,兰兰显然累了,趴在我肩上睡着了,于是我干脆把她抱在了怀里。我俩在公园的绿荫下坐着,炎炎夏日,清风徐来,整个情境格外的祥和。
“是啊,她的可爱和调皮和我很像,虽然她不是我生的,可就犹如我亲闺女。”
“我在想啊,要是路人看见我们三个坐在一起,会不会误认为我们是一家人啊。”兰兰睡得正香,盘踞在我胸前,宛如我一块心头肉。
“呵呵,可能的噢。”绣虹笑了,笑得真美,“子涵你说,假如当初我们没有分开,会不会就有一个兰兰这么可爱的女儿。”
“可能的噢。”我回敬以微笑,“可惜那只能也只是假如。”
我俩敞开心扉聊了很久,从过去一直说到现在。绣虹告诉我,她的婚姻并不幸福,她丈夫是她父亲战友的儿子,是一名公司的高层,收入不菲,在外人看来她有一个十分美好的家庭,可是那年绣虹得了一场病,后遗症致使她再不能怀孕,由此丈夫对她越来越冷淡,婚后也很少回家,夜夜都在外面鬼混,有时说的不合他心意,他还大打出手。绣虹想过要离婚,但父母不赞成,认为不孕不育是自己有错在先,不能由此断了父亲战友间三十多年的感情。这三年,绣虹外表光鲜亮丽,却是生活父母的枷锁和婚姻的恐惧之中。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得很伤心,我拍着她后背,让她靠在我肩上。我感受到她整个灵魂在颤抖。
晚饭后,我俩把兰兰送去了小学。回来路上,我俩闲散着步,看见前面有电影院,绣虹说想看《致青春》,就被她硬拉了去。
我俩虽选的是情侣座,可我还是特意隔开了些距离。当看到阮婉被车撞死的那一幕,绣虹哭了,我一下就注意到了她,两颗大泪珠从她眼眶里闪闪滑落。我主动挨过去,用手轻轻拍她后背,可她哭得更厉害了。我索性一把搂住她,依靠在我肩上。我一直没说话,直到她哭声渐渐小去。
“我觉得阮婉就是我,而子涵你是郑微。你说如果我们还在一起,你还会和大学时一样,一如既往喜欢我吗?”绣虹哭化了装,但她泪水后的温柔依然让我觉得很美。
“会,当然会。”
“这么肯定?“
“也许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现在重新在一起,还是可能会分开的。你想要的是恋爱,而非婚姻,可我要的是爱人和美满的生活。所以这么多年了我依然喜欢你,也真心希望你能够幸福快乐。“
“当初我离开你,是不是有些恨我,其实我真的不是图什么富贵生活,我知道那时的你快被我妈快逼疯了,可是我渴望被爱被呵护有错吗,不然我没有安全感。不过现在看来,我真是自讨苦吃,或许我的结局会和阮婉一样,最后被车撞死。”
“怎么会呢,别胡说。没有爱情又怎么了,还是要好好活着的。”我义愤填膺地劝诫她。
“可惜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绣虹忍住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靠着我肩通头大哭。
看完电影,我正巧碰上回家的末班车。我俩一时都没从电影的情境里走出来,等我坐上车了,绣虹才想起要留我个联系方式,可又一时找不到纸笔,她翻找了三遍都没有,索性从墙上撕一张海报,用口红在上面迅速一写,揉成一团,从窗口扔给我,“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空联系啊。再见。”
我捡起海报,就感觉是捡起了自己一颗挚爱的珠宝。
我打开海报,看着邹巴纸上歪扭的红色数字,情不自禁的笑了。我深吸了口气,望了望远方星星点点的村庄,和更远处轮廓可见的连绵群山,一时觉得自我很渺茫。我把气慢慢呼了出来,把海报撕成了碎片,捏在掌心,伸出窗外,晚风徐来,带了点清凉的薄荷味,我手轻轻一放,海报随着风流飘散,略带着淡淡的感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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