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日忆大学兄弟》
同窗三年景如梦,
毕业离校入红尘。
遥知兄弟庆典礼,
合拍照片少一人。
2007年大学毕业,对于毕业后的路,我算是他们当中比较幸运的一员了。五月份,还没正式毕业的我很幸运地被正式录用,并且经过一周的考核直接任职部门经理,工作的繁忙与充实,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好,但另一方面,我是悲催的。
六月份学校拍毕业照,晓明通知了我,让我要回校参加最后的毕业典礼。我的心蠢蠢欲动,都说大学是玩的日子,也在说,毕业典礼是最值得珍惜的一刻。也许吧,和很多人一样,不知道自己的大学是怎么过的,如果用一个字概括,就叫混,如果用两个字概括,就叫瞎混。
在工作期间不像在学校里那么自由,想请假了可以先斩后奏,或者压根先斩不奏,老师点名的时候永远有几个声音是发自同一个角落!就这一个事件,就我和晓明之间都互相合作了好几回,更别说别人之间的友爱互助了。那种精神,确实是大学里才能互相体现的。在工作岗位上,谁都不会跟工资过不去,更何况“老师”也不会闭着眼睛点名,没有人会冒着死无立身之地的状况高举大无畏的伟大境界说“去吧,我来帮你顶着”。
大学,匆匆忙忙的进去,又匆匆忙忙的离开。很多人曾经梦想着进去,也有很多人出来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又是怎么出来的。就像,穿过一道迷宫的两扇帘子,帘子拉起来是进去了,帘子放下就出来,其实里面什么障碍也没有,只是走得太快忽略了两扇帘子间的距离。急急忙忙出来的时候,却忘记自己走了多少个步子。回头望,只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局外,恍才回神,是虚度,也是告别了一段青春驿路。自己也不外如是,曾经兴趣勃勃的在那里落脚,眼看可以离开学校,又潇洒地踏入社会。中间的过程,恐怕很美,但很美的也恐怕只是遗憾了。
所以,如果要问大学学了什么,很不负责任地说法是“什么也没学到”,而很负责任地说法是“大学里学会了生活和生活的各种本领”。如果要问大学里最开心的是什么,我们都会说没有,因为现在想起来,每一件事情都是开心的,所以没有最这个形容词。以前听别人说上大学最重要的是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然后又顺利的拿到毕业证,没有挂科没有补考,更没有遗憾就高高兴兴地走出大学校门。而毕业后,才真正知道,即使没有所谓的爱情轰轰烈烈,但有一场真真正正的友谊和几个铁打的室友,这段生活就不算太颓废。
毕业的时候,我留在厦门,学校的一切“后事”都是晓明代理的。晓明说过,你当你的经理,我当你的代理。然后,我们就真的这么约定了,退回来的学费存在他手上,我放心得很,我说那些钱就由他保管,等瑜群他们几个结婚的时候,也让他帮我送上红包。晓明说他一定照办,说得好像我们面临一场生离死别以后永远都不会再相见的样子所以他在我“即将消失”的最后一次答应了我死不瞑目的嘱咐。
毕业典礼上,瑜群给我打了个电话。那天晚上,和客户吃完饭在回家的路上,瑜群说晓明喝了很多酒,我就开始怀疑那家伙是失恋了。以前见晓明在读那本小说《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这真的毕业的,他一直暗恋的那个丽丽,毕业后又会插在哪一堆牛粪上呢?那家伙一直放心不下丽丽,担心她找不到一个好的归宿又不敢向她表白,最后苦了自己两年,到毕业的时候居然为了这么一件破事把自己灌醉。然后瑜群告诉我说不是这么回事,晓明在晚宴上一个人喝了两个人的酒,他说另一份是替我喝的……
那晚,听说所有的同学都哭了,唯独我没看见。那晚,银华用手机拍了段视频给我,说他们就是喝得那么痛快,还说“同学皆醉你独醒”。那晚,泽波给我发了个图片,四指握着拇指竖着,但图片是倒的,而且倒得很有力量。
和他们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寒暑假放假,是我挨个送他们到车站,然后我自己最好锁了门窗。毕业时,我早早地离开了学校,没有人送我,我也不需要送他们,更不需要目送他们。所以,我们就此别过。
毕业照,留一个位置给我。我没有赶上第二天的毕业合影,但我一大早就说好了,照片上要留一个位置给我。发完短信,我关了手机上班。
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听说瑜群去了日本,那几个没良心的家伙也去了不知道名字的国家。所以,我们都没在联系,连一封邮件都没互相发过,我明明记得,晓明是知道我的邮箱密码的……
至于最后的毕业照,因为是按人头冲洗的,上面没有我,照相馆的人也不会好心多冲洗一张给我,所以,那张毕业照我也从未见过。
其实这样也好,既然我这么狠心这么无情的冷了你们的场,你们也可以毫不留情的不记住我的任何东西。也许这样,才是最公平的结局。
但我一直会幻想,那三十六个人里,他们都是按宿舍分别而站。在照片最左边的四个人就是501的同学,从左到右分别是瑜群、晓明、银华、泽波,而在晓明和银华的中间空着一个位置……他们说,人不在,但总该留点空间给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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