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不是我亲哥,是我一哥们,四五十了吧,老哥们啦!
他家兄弟几个我不清楚,只是知道他大哥是著名的戏剧作家兼评论家。“三哥”这个称呼,是我们认识的时候,在一次饭局上,有个妖妖娆娆的女子这么叫的,我就跟着叫了。
大概有十来年吧?我们认识的时间。
“三哥”比我大个二十岁吧?那一次的饭局,他让他们单位司机来接我,司机和他岁数差不多,蔫头蔫脑的,不爱吭声。老实人不干老实事,回头再说他。
饭局上,就四个人:“三哥”、我、司机,还有那个妖冶女子。她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帮“三哥”给我们劝酒,我当时还没“昏”过,不经劝,尤其是经不起女子劝酒,喝了不少。
我认识三嫂,知道不是她,故意乱叫“二嫂”,整得她很不好意思。
“叫三嫂才对!”司机在一旁凑热闹。
“二嫂二嫂,没错!”我向司机挤了挤眼,司机恍然大悟,“哦,真是二嫂”
可不二嫂咋地,原配那叫“大嫂”。
“三哥”眉毛有些淡,搁古代那叫“疏眉朗目”,可惜他目不够朗,是“懞猪眼”,像姜文似的,长得也有点儿“自来旧”。
又一回,找我玩,吓我一跳,这位爷,四十好几的人啦,您猜怎么着?他竟然纹了眉!
“三哥,真有你的,你也不嫌乎砢碜?”
“咋,光兴她们女人美,不兴咱爷们美?”他两眼一瞪。
“我靠,你这叫美?不和你玩了,出去太丢人!”我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个小屁孩,懂球啥!”
“不是不是,你这看着,咋说呢,像人妖,知道不?”
“那咋弄?去不掉了!早你娃子不说。”
“你向我请示没?你向我汇报没?无组织无纪律!为老不尊啊!我怎么交你这样个朋友?耻辱啊!”
“嫂子怎么不管管我三哥呢?您瞅他那个鬼样子”。我在他们家混饭吃,那时候没结婚,到处混吃混喝。
“我能管住他?老小孩啦!”嫂子开过饭店,做得一手好菜。“来儿子,敬你小叔一杯。”
“别别别,俺们兄弟相称,咱胡叫乱答应吧!我俩岁数差不多”不好意思啊,他儿子只比我小两岁,他都有对象了,我还“旱”着呢!
“那不行,你是我哥们,我儿子得叫你叔!”三哥在一边喝多了,红着眼说,“不能乱了辈份!叫叔,不叫抽你丫的!”
“喝酒喝酒!”我赶紧打岔,“媳妇长得不赖啊?”
“可不,就是德性不好。”嫂子说,“他俩骑个摩托,不戴头盔不说,她还抱个叭儿狗,让警察一通撸!”
您瞅瞅这一家子,都是嘛人!
“三哥”风流快活的日子没多久,出事了!
他喝多了酒后,非要在家“表现”,把液化气的残渣倒厕所里了,“蹲坑”的时候抽烟,把自己烧了。
嗨,贪这点小便宜,真让人想不通。
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在医院烤箱里“烘干”呢。
这回可好,“人妖”变“鬼丈夫”了,那时候流行“穷摇”阿姨的电视,比“小燕子”早几年的,好像叫《六个梦》吧,有一集片名是“鬼丈夫”。
就这,好了没多久,人家还出来“招摇”呢,“走,跟三哥出去玩去!”
“得了吧,哥啊!你都这样啦,还玩呐?”
“我哪样儿啦?我哪样儿啦?”他还嘴硬,“告诉你说,跟我后面的小妞,多着呢,比以前还多!”
“我要请你吃饭”三哥说,“不许拒绝我。”
“不行不行,我快结婚了,事多!”我搪塞着,其实真不想和他出去,围观的人忒多。
“我给你当司仪吧?”他大言不惭地说,“我以前干过呢。”
“啊,你想把俺亲戚朋友吓跑完啊!”我毫不客气地顶回去,“你都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观众?”
“不行,今天我非得请你吃饭!”他意志很坚决,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只好答应,“咋说咱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
“我就知道你够哥们”他得意地笑了,烧得歪七扭八的脸让我经常做恶梦。
这饭我可怎么吃得下啊!
“兄弟啊,还是你看得起哥啊!“他喝多了,舌头有点大。
“那是,情义无价情义无价”我说的是当时流行的一部新加坡电视剧的片名,三十岁往上的都知道。
“妈妈的,你不知道,有人对不起我啊!”他开始有点不着调了,脏话都出来了。
“谁呀?小点声!”我看到那么多吃饭的人看着我们,不好意思地劝着他。
“就大声!”他痛心疾首地说,“那个老东西,他把我妹子顺了呀!”
“什么?什么顺了?”我不解。
“就是最早开车接你吃饭的老不要脸的。”他说,“他把三哥的妹子给办了!哥哥自己都没舍得呀!”
哦,是那个司机把那个妖娆女子给那个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我说,“别说了,我不想听,都不是什么好鸟!”
“三哥后悔呀!”
“后悔?世上可没后悔药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棵小白菜,只吃菜帮烂叶,剩个菜心,让猪拱了。”
其实这人吧,他本质倒不坏,嫂子尽管嫁的人变成了“鬼丈夫”,也没和他离婚。
只是我,真不想和他玩了,我怕孩子见了他,做恶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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