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经过十月的时候,我在十月的清风里,反复翻着一本书。
木心说:“秋天的风都是从往年的秋天吹来的。”去年的秋天,天有多高,云有多淡,风有多温柔?前年的秋呢?是不是如同千年之前的那些秋一样?
我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人在每个时期都会有属于这特定时期的心绪。博客上,把自己放得很低的茂盛老师说:“很长时间以来,我已经习惯于在来来往往的朋友中保持沉默,有的人靠保持沉默活着,有的人为交流中撞击出的灵感火花活着,这都没有错,只是我已很难和朋友们的交流中撞击出灵感的火花了。”
内心里十二分的赞同。想来,我一定也是一颗秋天的树。站成随喜的模样,是我的宿命,一枝一叶,没有涟漪,只有清欢,就是我的向往。
记得曾经在《雨》里看到这样一句:我是站在时光里想念你的树,枝桠因心事太多而静默。你欣喜也好,沉默也好,我已丢掉光明,我已找到平静。读完掩卷,无语微笑。大张大合的年龄,我们有足够强劲有力的心脏。到了人生之秋,再也舍不得丢掉光阴换取平静,光阴是我们要的,平静也是。贪婪如我,两者都稀罕。
多少次,我坐在秋天的阳光下,想象从盛唐的方向吹来的风是多么神秘,金桂之下的嫦娥又是多么迷人。有时候,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想成了长发白衣的仙女,翩然而来,飘然而去。倏忽之间像是一场梦醒,我从远古的秋日穿越到了纸醉金迷的现代。在光怪迷离的夜上海,我找不到来路,也望不见去处。十里洋场,回旋着金嗓子的靡靡之音。直到我在百乐门的舞曲里,在手挽臂抱的人影里,和你的目光相遇。
一袭长衫,和这场景很不相符,沉静的面容上,那一抹微笑,竟像是达芬奇笔下抱着鹅的丽达。哦,上帝,就是那微笑,那一抹微笑穿过喧嚣,抵达我的灵魂,顷刻之间,我的城堡沦陷。从此我倒在了那微笑里。
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我不再是我,那个喜欢在秋日怀旧念想的我,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些漫山遍野的红和紫,还有绿和黄,都成了一支支画笔,在我洁白的生命画布上涂抹,那些我写过的信,念过的人,在面前显现又隐去。去年秋天吹来的风,把这秋、那秋连成片。往事躲在风的后面,伸手轻叩心扉,递过一丝温柔的清风,一缕灿烂的阳光。而我,坐在一大片秋里,依然平静地闭着眼睛,摊着双手。
不再痴问幸福是什么,因为我自己就是幸福。就这样,一路前行,一路书写,为世间万物的美丽而写,为自己内心的欢喜而写,在时间的岩石上刻下属于自己的划痕,即使那痕迹只是淡在一个人的心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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