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融化的冰激凌王道

发表于-2005年03月15日 晚上10:32评论-0条

一) 很多时候,我都会在晚上仰望头顶的天空,或看密密麻麻的繁星,或看漆漆如铁的黑夜,或听虚无缥缈的风声,或想若即若离的颜!

那时的生活平静的像一潭湖水,没有任何涟漪。 

认识颜那年,正值初秋,凉热不定的风吹过我刚开始长粉刺的的脸,吹过学校有如沙漠的操场边的梧桐树。

每次经过那排树下,我都会抬起头,在苍黄蔽日的叶子间,捕捉忽隐忽现的湛蓝的天壁。我踩在满地的枯叶上,叶子们发出咔嚓喀嚓的声响,宛似踩在薄薄的雪原上。

有一次,竟然在树下遇到她,同样在仰望着无法触摸的天空的颜。火红的绒线衫烘得她娇小的脸庞愈加白皙,短短的头发使得亮丽的眸子发出春天的光彩。

“你好,也喜欢散步?”她端平了视线,露出一个很纯的微笑。颜笑的时候会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荡漾在脸颊上,很让人心动。我这才发现,颜是个很美很清纯的女孩。

“是啊,”我略有些紧张地说,“你也喜欢?”

这一次,我们聊了很多。

颜是个很活泼的女孩,总把笑容带在身边,从不见她有什么沮丧或颓然。而我,还处于见到不熟识的女孩都会脸红的阶段。

从此,颜的朋友中多了一个沉默寡言的我!

(二)在那以后,那排梧桐树下,时常会有个女孩和我一起散步,一起聊天,一起抬头看天。和她在一起,我会畅所欲言而不再吞吞吐吐,也不知道她带给我的是什么力量,让我有如此的改变。颜对我讲得最多的是她的弟弟,充满希望和微笑地讲着。以至于使我受到了感染,逐渐变得开朗起来。现在想来,假如不是颜,我真不知该如何度过那灰色的高中阶段。

如此这般,我们送走了一年,在这年的暑假中,我想见到颜的愿望愈来愈强烈,仿佛朝*迫切要跳出海面一样。我对自己说:完了,我爱上了这个女孩了,彻底地爱上了!

颜穿着一条浅蓝色连衣裙,腰部系着的飘带,尾巴似的垂在后面,脸上依旧是*光般的灿烂。我看见她,竟然生出莫名的害羞来,脸“腾”地发热发烫起来。

“你来啦,要我帮忙吗?”她明媚地说。

“不用不用。”我掩饰住内心的喜悦和尴尬。

颜调皮地敲了一下我的头,举了举手中的塑料袋,说:“看满头的汗,来,吃吗,我刚买的冰激凌?”

我微笑着接受了,刚把冰激凌放到嘴里,冰凉的透到头顶。颜把头一歪:“记得要还的噢!”

傍晚,我们在梧桐树下散着步,平缓地迈在光影斑驳的树阴下聊着暑假里的趣闻和一些漫无边际的东西。颜染得微红的头发已经变得很长了,用咖啡色的蝴蝶结把头发扎了起来。

“其实你扎辫子很漂亮的。”我不知怎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也就是说我短头发的时候不漂亮?”

我微微笑着,不回答,颜捏起拳头,轻轻地朝我肩膀上捶了过来,那眼角含笑的粉色的面庞让我不能自已,一把抱住颜。

刹那间我的头脑里闪过了一种叫作害怕的东西,要是她发怒了怎么办呢?

然而颜并没有挣扎,只是吃吃地笑着。我把手臂绕到她的背后想把她搂得更紧些,手却触摸到她背部的乳罩挂钩上,我的心脏砰砰地跳着,声音很响。我抚摩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吻着她的耳垂,心里想总得要说些什么呀,可除了满嘴肉麻得说不出口的话语之外再也想不到别的词语。好长时间,我什么都没有说,她也什么都没有说,我到现在依然清楚地记得她吃吃地笑的声音和背后的乳罩挂钩的触觉。

(三)我不知道是怎样回去的,只记得那一夜我失眠了·

我有点怀疑了,那都是真的吗?我,这样一个貌不惊人才不出众的毛头小子,怎么会博得女孩的欢心的?而颜又怎么会对我搂着她而吃吃地笑却不发火呢?

我的眼睛一直睁到东方泛出鱼肚白,但精神却出奇地好,连忙爬了起来·我想立刻见到她,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想找个单独谈话的机会似乎很少·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和一个要好的女孩在走廊上聊着天,我装做无意走了出去,爬在栏杆上·颜迅速冲我莞尔一笑,那眼神分明告诉我昨天却有其事,一夜的不安和疑虑全都不翼而飞·

晚上,我在老地方等着她,她来了,一袭洁白的衣服让我联想到了婚纱和天使的翅膀·走近了,颜微微噘着嘴笑着,向我伸出了手·我慌忙握住她的手,那刹那间的感触,犹如烙铁一样烙在我的身体里一个叫做记忆力的地方·那柔软且温暖的手心和紧紧抓住我手背的五指告诉我现实世界中有这样一个人对我怀着脉脉的温情·顿时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飞翔在蓝天白云下,而且能够真切地聆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能够清晰地眺望见远处美丽的风景·

那时的一切有如云遮雾绕一般迷离,但轮廓却是那样清晰可辨·

(四)美妙的日子仔细看来也很平常。早上起来,一道儿吃早饭,中午一道儿吃午饭,傍晚一道儿吃晚饭。其间,天南海北地闲扯,至于我们说了些什么样的话,我已经记得不完整了,反正也没有多少有价值的话,不说也罢。

但有写话却如同电影中象征性的镜头,在我的脑海中不时地出现。午饭后,颜总用她那深邃得犹如一泓幽水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黑漆漆的瞳孔上映着我的脸,眼角聚起因微笑而生成的细微的鱼尾纹。

“请我吃个冰激凌吧,巧克力的?”

然后找出一个个理由来说,这次不能算是我还她的,说这写话的时候白皙的脸蛋上总漾起两个迷人的旋涡来,让人心醉。

对着她那活动个不停的红润的嘴唇,我常常装做很无辜的样子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算还你的债呢?”

“到时候就怕你不肯还,不过,我可不希望你这辈子能够有还的机会噢。”颜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仿佛凝视古董上美丽细致的花纹。

这样一直持续到冷饮店深秋歇业才作罢,我时常这样想,要是冬天我们这儿还买到冰激凌,颜会不会吃呢?想来我是不会让她吃的,吃坏了独自可不好,现在的她,可是属于我的。

每每这样想的时候心头总洋溢着春天特有的光辉。

总之,和颜在一起,我不再孤独,也渐渐走出了自我封闭的世界,有了几个要好的朋友,也逐渐能够侃侃而谈了。可以说,假如没有颜,我真不知道该如何与别人交往,如何与世界产生连带感。

倘若星期天放假那就有意思多了,自从我抱了她的那天之后,每个星期天我都躲进颜在校外租赁的房间里面,尽情地享受着妙不可言的幸福时光。

第一次去时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情也已经逐步从我的记忆中淘汰了,宛如白纸上曾经的水渍,只留下一圈的边痕。有一个画面却给我以深刻的印象:屋外晾衣架上挂着一件绯红的乳罩及与之配套的内裤,内裤上印着一只可爱的卡通小熊。这让我想入非非了好久,至今念及,仍心旷神怡。

当时,我十八岁,正处于浑身上下涨透着儿马气息的时候,对异性隆起的胸部、神秘的裙下的确怀有极其强烈的好奇心和冲动。但我更为强烈的自律感占据着统治地位。我明白,颜是一个天真烂漫乐观开朗且爱我属于我的女孩,我有什么理由急于一时呢?我有什么理由轻率地侵犯她呢?

那年岁的我还不懂,不懂得人心的多变。起先我认为世事皆容易改变,惟独人心常常永恒。现在我才恍惚地意识到,原来世界上最易变幻的恰是人心,我永远不可能彻底地把握某个人的心思,包括我自己。

(五)高考之后我和颜分别到两个不同的城市去读大学,相隔两百多公里,其间,我们从不间断联系,或通信,或打电话,或上网,距离仿佛成了我们之间爱情的点缀饰物。

大二时我开始参加校内外的一些活动,也结识了不少颇有趣味的人,也了解了一些不同意义的人生。我再不像当年那般的羞涩,能够毫无拘束地同生人交谈了,这很大程度上是颜的功劳。那阵子我既有相思带来的痛苦和甜蜜,也有因对世界对社会有了重新的认识而带来的彷徨与迷茫,原来,世界和以往想象中的竟是大相径庭!

进文学社的第二个星期,有个叫做晶的女孩在社里提出要和我幽会,我在惊讶了足足三秒钟之后答应了她。虽然幽会这个词眼对我而言似有贬义。

老实说我答应前往绝非有什么企图,而且也不是因为晶面容的娇好。而是她头发中有几缕染成了赭红色——跟颜的发式一模一样。不过晶的个头略高,皮肤却没有颜那般白皙,眸子是一样的幽深,宛如一泓清澈的泉水静静地卧在黝黑的石岩上。

第二天傍晚时分,我洗完澡,刮了胡子,穿上一套藏青色的西装,打了条红黑格子的领带,爬坐在学校足球场周围的一处铁栏杆上,一边等着晶,一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不远处,十来个精力十足的小伙子穿着短衫短裤在踢着足球,时不时地传来或笑或骂的声音。三个女生在跑道上散步来着,其中一个非常漂亮的正在说着些什么,另外两个人间或插上两句,也不时朝踢球的人群那边投上几眼,她们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光芒。再有就是三三两两的情侣散落在绿茵上,幸福地消磨着无限美好的黄昏时光,这真是一日复一日的宁静安详的大学校园风景!

等候了片刻,晶花枝招展地走来,一身浅蓝色的毛线衣将身段勾勒得曲线毕露,头上戴一顶雪白的布帽子,两个柔软的帽缨打了个蝴蝶结,垂罗在右边的帽檐上。

“你这身打扮,却爬到栏杆上,不伦不类噢!”晶斜歪着头,用不无调侃的口吻说。

我跳了下来,走到晶的身旁,挽住她的手臂说:“这样一来不就是不伦不类的一对了吗?”

晶舒展开笑脸,露出两行雪白的牙齿:“敢这样挽着我走吗?”

“敢!”我犹豫了一秒。

随即这样走到学校门口,晶招手叫来一辆的士,说了个地名,司机“啪”地打开计价器,又按开录音机,车内立刻充满了《爱你在心口难开》的旋律。

“去哪儿啊这?”

“我家。”

“你家?”我很意外。

“今天我生日!”

之后都不再言语,各怀心事地听着音乐。一曲奏毕,跟上来的是《人鬼情未了》,之后是《卡萨布兰卡》,待听到《风中之烛》时,车停住了。

我跟着晶在较为豪华的别墅区转了五六分钟后进入了一家色调幽雅的房子。前面的修剪得井然有序的花草,里面很大很宽敞,淡雅的颜色让人赏心悦目。客厅里有三个真皮沙发和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上放着白瓷的烟灰缸,烟灰缸里清洁得如同冲洗过一般。

(六)“随便坐,”晶说,“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抱歉地说,“连个礼物都没有!”

晶笑着摇摇头,递来一罐可乐,不无悲伤地说:“今天,只不过不想一个人过生日而已。”

我愣了愣,晶的朋友很多,经常前呼后拥的一大帮,却为何只请我这个并不太熟识的人呢?我几次想提出这个疑惑,都生生吞了回去。

晚饭很简单,吃了蛋糕和面条,之后喝酒聊天,晶像黄河决口一样说了很多,而且很久都没有停止的意思,我只顾喝着酒。不知不觉中,我的神志间或模糊开来,朦胧的意识有如滴入一碗清水中的墨汁,逐渐扩散。倚在沙发上,我一直想,这样醉了,该如何回去呢?

结果这夜我没有能走。我承认把责任都推作醉了是不合理的,因为当我面对晶柔水般的抚摩和光溜溜的肌肤时,我真的身不由己了,跟随并配合着晶的动作而进入欢娱的天堂。实话说,当时我很难把持住,即便没有喝一滴酒!

清早醒来,我惊诧于自己身上绮丽的丝被和柔和的房间,更惊诧于身旁裸露着的双肩,晶转了过来,水灵灵的眼睛放出绵绵瑰丽的色彩,脸上含着微笑:“早。”

我不由得肢体发凉,心中万念俱灰,我是在干什么?这哪里应该是我干的!然而晶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身子就依偎在我的身旁,我是身体触及到她光滑的肌肤,感觉到她的体温,耳畔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我,我犯了一个无法弥补且让自己足以后悔一辈子的错误!

之后的一段日子,我一边厌恶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一边却不时地去找晶。我的身体异常地需要,巴不得天天都到晶那儿去和她睡觉,和她睡时有常常幻想着身下的人的颜。如此循环往复,使我的身体更加地饥渴,常让我产生悔恨此身非我有的念头。

其间也和颜见了几次。可奇怪的是,我从为对颜有过对晶这般强烈的冲动和需要,想抱她,把她脱光,然后进去!对晶滋生出这样强的欲望是我生平仅见,为什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我是那么地爱着我的颜啊!

即便到了此刻,我仍然报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和颜走到一起,不管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七)终于忙碌了起来,因为找工作的缘故。时下的我已然过了初入大学时的天真岁月,一心想留在这座熟悉的陌生城市。残酷的生存压力使得我这个毫无背景的大专生根本找不到一个象样的工作。我的烦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初春的一个傍晚,接到了晶的电话,便坐车直奔她那豪华的家。司机白皙的食指上长了两个芝麻大小的黑痣,显得很不协调,嘴里哼着的歌曲也走了调。

晶把我迎进客厅,让我坐到沙发上,自己也甩掉拖鞋,蜷缩到沙发上,依偎在我的肩头,我嗅着她头发上的洗发香波气味,机械地拥抱着她。

窗外阴云低垂,天空里散布着异常的冷清和压抑。一时间我们都不说话,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听着某个不知名的摇滚乐队声嘶力竭地嚎叫着,佐以金属撞击发出的刺耳声响,让我眉头一蹙一蹙的。我放开晶,摸出一根烟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晶扬起头问。

我点点头,抚摩着她的背脊。

“天气还是这音乐?”

“再加上工作!”我苦笑道,凝视着她妙不可言的眸子,仿佛里面蕴藏着奇珍异宝似的。

“音乐可以关掉,工作可以帮你解决,天气嘛,我就无能为力了。”晶的脸庞上荡漾起璀璨的笑容。

“你真能帮我找到?”我既惊又喜。

晶站了起来,汲上拖鞋走进房间,关掉音乐,又走了出来,依在房门框上说:“不过,是有条件的。”

“说来听听。”我兴奋的劲头陡然间蓬生开来。

“娶我!”

晶走了过来,吐出两个字。

我的心情又陡落到崖底,仿佛草原上飞驰的白羚羊被流弹击中的一般。这是我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一时脑中一片茫然,只有挂钟传来的“滴答滴答”的声响敲震着耳膜。过了片刻,关于这个问题是思索开始逐渐凝结成型,但是我还是没有回答。

“可以想想,过些天告诉我。”晶端来两杯咖啡,杯口上冉冉升腾起淡白色的水雾,在温馨的房间里弥散开来,亦真亦幻。

喝完咖啡,我起身告辞。打开门,才发现天空中快乐地飞舞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是从天上的某个洞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的一样。

“雪这么大,怕是叫不到车的。”

我犹豫着,晶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难道我会因为你今天在这儿过夜而要挟你?”

我不知道如何理清思绪,也不敢去触碰那些问题,仿佛一旦触及便会触电一般。在这里过夜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多一次又何妨呢?

熟悉的卧室被空调安抚得如同*春三月一样,晶一声不响地脱掉肥大的外套,放在床头的挂钩上,然后拉起我坐到床沿。穿着洁白的衬衣的她显得有些若不禁风。我缓缓地搂过她的肩,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扑鼻而来。我忘记了一切的烦恼,埋头享受着温柔乡的蚀骨消魂,依稀听到晶对我耳语:“你难道以为我是随便同人睡觉的吗,傻瓜?”

外面雪花依然飘飘洒洒,淹没了一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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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城市玩偶点评:

缓缓道来,让人心动!期待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