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裆里毛还没长全就想爬我头上当大姐，想得倒美门儿都没有。”一听这话才仅有十五岁大的王华嘴角上扬反而冲说这话的人笑了一下。

三岁的时候母亲在她面前活活被人抽筋扒骨，十岁的时候她被人吊在几十米高的塔吊上三天三夜硬是没死，而十五岁这一年父亲更是和人血拼被乱刀砍死死无全尸。说句不好听的长这么大她王华还真就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今天是王华第一天当大姐开的第一个堂会，谁要是敢不给她面子让她下不了台，就是在和死去的大哥做对。打狗还得看主人，三哥这可是你手底下的兄弟，你看该怎么处理好。”说这话的人叫高寒排行老七。

“不争气的狗东西，跑这儿来给老子丢人现眼”老三想都没想掏抢一枪就蹦了那人……

而当开完堂会全场人都走得快差不多的时候高寒皱了皱眉头对王华说了这么一句话：今天就为了在堂会上给你留点面子，我逼三哥杀了他手下的兄弟。此愁不报非君子啊，没准哪天他就得让咱们俩个吃不了兜着走。

果不其然王华父亲的大丧刚过，她大姐的位子刚坐还没几天呢就出事了。

王华有一远房表哥是一富二代，仗着家里有的是钱，整日吃喝嫖赌抽从没干过一件正事。这不就因为喝多了酒在老三开的夜店里闹事，砸了人家的场子。老三对外放话说要给这人下大狱动大刑废了他。

于是在表哥被捉不久后的一个堂会上，当着众多人的面王华是想都没想摆出一副“大姐”的范儿就要他放人。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一样。可她三叔也不是吃素的。

这是帮里的规矩，要是坏了规矩，你以后要我拿什么服众？

王华“噌”地一下子就火了，她像猴似地从老大的位子上蹿了下来。“啪”地一声把桌子拍了个震天响。她觉得她三叔压根就没有把她这个老大放眼里。

我这一个当大姐的说话还不管用了呢！要你放人就放人，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老三和王华死去的父亲年纪差不多大，可以说是这个帮派的元老了。就算她父亲现在还活着也得让他三分。更何况如今他父亲的拜把子兄弟死的也快差不多了，老三几乎是一家独大。想当初他出来闯荡江湖的时候，王华这一小兔崽子还在吃奶呢。

“混账东西翅膀硬了会飞了是不是，敢跟你三叔拍桌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吧。”老七想: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一点都不懂事。人家老三是堂堂两朝元老，能让你一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当老大爬到自己头顶上拉屎撒尿，图啥还不就是图能拿你撑门面吗。图你是自己大哥的女儿摆这儿当老大能堵下面人的嘴。可偏偏这王华就不识数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高寒想都没想上去就是噼里啪啦好几耳光，扇她扇得自己手都疼。

在这个帮派里惟一能压得住老三的就只有老七高寒了。王华一个刚死了自己老子的小丫头裤子里毛还没长全，怎么就敢这么狂。说到底不还是仗着有高寒给她撑腰吗，要不然她早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了。

她父亲临终有遗言要老七代他扶养女儿，就仗这个王华每次堂会上都从没正眼瞧过下面人一眼。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寒都得整天拿她当祖宗一样供着，其他人又算老几？

我错了，七叔。对不起……

和我道歉又有什么用，和你三叔道歉才对。

于是王华就又转身向她三叔道歉，见此老三的气才算是消了大半。事后高寒警告她说：要想让你三叔放人，就不能在面上来硬的。咱得背地里跟做贼似地偷偷摸摸去求他，到时见了人家还得跟那穷要饭的一样说话要客气要低三下四，你知道吗？只有这样你三叔才可能给你面子卖你一个人情。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姜都是老的辣，以后少干这种拿鸡蛋碰石头的事。

王华从小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别看她父亲这一辈子坏事干尽，但他是真的有钱。只要王华喜欢，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就算是要航空母舰宇宙飞船只要钱够也给买。

平时王华上学可都是保时捷车接车送，要多拉风就有多拉风。谁都知道她来头大后台硬，所以整个学校上至校长老师下至学生从来都没有人敢惹她一下碰她一根汗毛的。就这样她能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吗？

她班上有几个吊儿郎当从不干正经事的小混混，见到老实巴交家里头又穷的同学就欺负，要是一上去就给人扒光了衣服拍裸照那都是轻的。就这样平时见了王华还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王姐长王姐短地叫个没完。

那班里的老师们就更是势力眼了，王华要是哪天高兴了要坐最前排就坐最前排，要坐最后排就坐最后排。他们保证连屁都不敢放一下的。要是她哪天不高兴冲进校长室噼里啪啦扇校长几耳光，估计他也不敢吱声。

但有一次高寒还是破天荒被学校给叫了去，这对他来说还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呢。

一个外表又高又猛又帅的大男人走进学校他的回头率还是挺高的，看着那些比花还嫩还娇的小姑娘一个个对自己投来花痴的眼光时，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女孩可不比以前了。古代的时候讲究三从四德从一而终，一个女的要是让一个不认识的男的摸了一下手，那是要被断臂的。要是敢偷情那就把你下猪笼淹死。可是现在的小丫头们说一y*情就一y*情说堕胎就堕胎……高寒想想这个觉得这次学校要他来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个王华没准也不是什么好鸟。

叫他来的是她的女班主任老师，这老师说话办事就是一直肠子，不会拐弯抹角见面就开门见山先扔给他一堆特露骨的黄色杂志。

你女儿上课从不干别的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这些杂志就算是我们这些大人看那也得害臊脸红的，得偷偷摸摸吧。可人家就摆一明面上看从不避人。

老师，我不是她父亲，我是她叔叔。她父母早逝，可能是我对她管得太少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更应该去关心她一下了，十五六岁的小女孩ru*房刚刚发育月经也刚来，这些身体上的变化对她的心理是不可能不产生影响的……

这天晚上的天似乎比以往都要黑，而火烧云和晚霞才显得格外亮。在夜的映照下红得就像人身上淌出来的血。

而这一天晚上王华哭得就跟狼叫一样，高寒拿了一根棍子对着她的屁股就是一顿暴打。打得他哭爹喊娘就差满地找牙了。

因为高寒年轻人又长得特别好看，身边美女虽多得就跟蚂蚁似的，但却因为王华父亲的缘故只对她出了奇地好。所以她就以为他是喜欢她的，而且是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的爱仅仅只是父爱罢了，他打起她来是真打不说而且还是往死里打。小小年纪那有点苦又有点涩的青苹果般的暗恋就这么化成了泡影。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好几年，一转眼王华就二十岁了。

一头波浪卷发，一身长裙再加上一双高跟鞋。刚二十出头的王华大老远看去也让人有了女人的感觉，该大的地方大该翘的地方翘。有时就连高寒也不敢太正眼看她，看时间长了也会在生理上有感觉也会不好意思。

三叔得了癌症快死了，而王华和高寒就快要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成日在帮派的堂会上看他脸色行事了。他们事事都要被他压一头的苦日子总算是要熬过去了。

但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三叔都快死的人了反而将生前身后的事都安排妥了。

有一天在堂会上他突然说起了当年王华父亲死前对将来帮派老大这个位子的安排。遗言说得很清楚:在王华长大后接她位子的一定要是她的男人。也就是说谁都能当这个老大，但是想当老大必须先娶王华。

三叔说:之前的王老大这么安排就是想给他女儿以后安个窝，要不然你抢了人家的老大位子让人家女儿以后怎么办，难不成去大街上捡破烂。

他觉得王华手下没个一兵一卒不说，又没一丁点实权。当初之所以让她接这个位子，只不过是为了用她来堵住外人的悠悠之口罢了。

这些年王华就像个木偶一样，被他和高寒一手一根线是拨了来拨了去，也拨了个够呛。他老三一死，老七高寒可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独大了，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去压他一下了。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就让他接了王华的位子好了。

那是在一个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天空里到处都是黑得像沥青一样的乌云。而风更是发出狼嚎一样的叫声。别说是草木皆兵了，就算是一根线都像是一把剑刺得王华心直疼。

那夜高寒跑来问王华对她三叔的话有什么意见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嫁谁不是嫁，反正脱了衣服关了灯和谁不是一样睡。

听到这儿高寒心里有一些不忍“我们俩个不合适，你如果跟了我，对你就不公平，毕竟你还小。”

一听这话王华心里就一阵苦笑，如果一个人的出身可以选的话，她绝对不想做王华。在最需要父母疼的时候，他们一个死的比一个惨。在你刚刚情窦初开想去谈一场恋爱的时候你却被逼要嫁人不说，要嫁谁还没得选。“肥水不留外人田，你只要答应三叔接了老大这个位子。我肯定就非你不嫁了。再说了天底下哪个女人不想嫁个有能耐有本事的男人，好多时候女人想嫁个有钱人并不只是图钱，她也只是想给自己找个更好的依靠罢了。以后七叔你就是我一辈子的依靠。”

听她说完高寒的心里反而挺不是滋味挺难受的。他一把就把王华抱在了自己的怀抱里，就像在抱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

不知为什么以前十五六岁还暗恋高寒的时候王华做梦都想嫁他，想和他睡一起然后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他。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就快来的时候她反而心疼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而就在两个人洞房花烛的那个晚上，王华更是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整个晚上心都吓得砰砰直跳。

新房里红得像被人的血染了一样，红得不能再红。高寒陪客人喝酒喝得有点多，所以就回来得有点晚。而就在他进门的时候他发现王华妆没卸衣服没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不光是这样她眼睛还有点红好像哭过了一样。

他想去把她抱起来抱到床上去睡，可是手刚一碰她的身子，她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整个人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之后赶紧缩成一团抱着自己，就好像他高寒能活活把她吃了一样。

看到这儿他高寒心里一凉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之前说得比唱得都好听，可是你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接着他就一点也不去管她了，自己脱衣服洗澡睡觉。就当她是空气，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别说是睡沙发了，就是睡地上睡墙上睡天上他也就当没看见。

洗完澡换上睡衣的高寒累得浑身没一点劲了，这个婚结得他就剩一口气了。躺在床上一沾枕头就打起了呼噜，睡得比猪都香。

王华像乌龟似地缩在沙发的一角却一点也不想睡，她想起刚刚透过睡衣看到的高寒凸出的下体就害怕。虽然已经三十好几的他依然阳光帅气，风采不减当年。但是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和多少女人上过床，估计早就数也数不清了。可王华就不一样了，她连恋爱还都没有谈过。更别提和男人上床，她简直是想都不敢想。要是就这么和高寒睡了她还真就是不甘心。

和高寒结婚没多久，三叔就病死了。活着的时候拼了命地和人争来争去，可死的时候就剩一把灰什么都没带去。

自从洞房花烛夜她在沙发上躲了高寒一晚后，他就再也没踏过她房门半步。生活还是和往常一样，她整天人前人后七叔长七叔短地叫个没完。而高寒也还是像从前那样像个父亲一样疼着她。而那个婚礼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可在一年之后一件事情的发生却再次改变了她的命运。

人总有走背运喝凉水都塞牙的时候，就像高寒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终于就在他做老大没多久的时候，也点背了一回栽了一个大跟头。

树大招风谁不想当老大谁就是孙子，高寒手底下有几个兄弟就见了他的位子眼红得不得了。俗话说得好不怕贼想还就怕贼惦记，这天长日久的高寒还真就被他手底下兄弟给惦记上了。成者王侯败者贼寇，最后一场窝里反的结果是斗输了的高寒锒铛入狱。

在高寒要被枪毙之前王华去见了他一回，就为了去见他这一面她是求爷爷告奶奶到处走后门，能用的关系都用上了最后才好不容易见上了他一面。

那还是在大晚上半夜三更的时候，王华一见高寒是想都没想扑在他怀里就大哭特哭一场。

他手下弟兄既使计栽赃又买通了监狱，那栽赃他的冰毒多得要是判他死个十回八回都是轻的。可这都还不算什么，高寒在监狱里被活活打得手无缚鸡之力，就差被打得直接送去见阎王了。最主要的是整个监狱都被他以前的手下们监控了起来，不准任何人来看他。王华想见他一面都比登天还难，更别提帮他了那是连门儿都没有。

自从高寒入狱还从没人来看过他，死之前还能再见上王华一面，他觉得自己就算是现在就去死也值了。

你怎么这么傻啊，小华。你还跑来看我干嘛呀，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你也不怕我连累你？

自从高寒出事王华闻风就躲到了她那个远房亲戚从来都不着个调的表哥家里去了，高寒一垮台帮派里就再也没人能罩她了，不跑就得坐地等死。看到高寒瘦得皮包骨不说，还浑身是伤胡子拉茬的样子。她的心疼得就跟让刀给割了一样。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寒现在过得连个狗都不如，不光天天要吃臭饭还要挨打骂。那个以前帅得让人羡慕嫉妒恨的男人她现在再也看不见了。

我要救你出去，七叔。就是砸锅卖铁去卖身卖命，我也要救你出去。

你怎么这么傻呀，小华。我不准你再说这种傻话了。以后七叔不在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将来遇个好人就嫁了吧。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你以后要是过不好我死都合不上眼。

对王华高寒有的也不光是父爱和亲情，他也对她动过心。尤其是在最近几年，女大十八变的王华出落得就跟朵花似的，成天围着他七叔长七叔短地叫个没完，说从没动过心那是假话。

我一定要救你出去，七叔。就算是我命不要我都要救你……

王华的母亲曾经是一家夜总会的头牌，她在那里曾经结拜过一干姐妹。现在人家从良了，嫁了一做正经买卖的大富商有的是钱。她之前听说王华母亲死于非命，还特地大老远跑来看过她。当时还大发善心认她做了干女儿。这对王华来说都是几百年前的破事了，根本就不值一提。不过就为了能救高寒一命，就这样八杆子都打不着边的亲戚她硬是七拐八拐给找着了。她那个干妈还真就挺仗义，托自己先生又是走后门又是找关系的，最后是找到了一大高官的情妇。就为能买通她给自己相好的吹吹枕头风，王华真是砸锅卖铁去凑钱送礼，为这儿差点她就要去卖身了。

就这样在高寒要被枪毙的前一天晚上，她还真就把他弄了出来。

救他出火坑的那一刻她趴在怀里差点没哭死过去，这段日子千难万难她终于还是挺了过来。不光因为高寒和她是拴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就得救他，还因为在将要失去他的时候她才知道只要有他在有他的爱在，即使身在地狱那也是天堂。没了他就算是活在天堂那也是地狱。所以在哭够了以后的第一句话王华是这么对高寒说的:我不能没有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