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杰注视着潘派,潘派也抬头看着他,有一种默契、有一种感觉让他们有一种冲动。
“我可以吻你吗?只轻轻地一下。”倪杰说,他的表情有点认真,那双大眼睛波光粼粼。
“代表喜欢吗?”潘派问。
“代表疼爱。”
潘派的嘴角泛起一丝笑。
倪杰轻轻地吻了她。
“你很浪漫。”她说。
“我是狮子座男孩。”
“我是双子座女孩。”
“都是爱浪漫的星座。”
“你相信爱情吗?”潘派的眼睛又变得伤感起来。
“不相信。”他的眼睛同样忧郁得让人心疼。
“我也不相信。”
“也许因为我们都没有真正爱过或被爱过。”
“我们都是动心容易痴心难。”
“你在怕什么?”
“你呢?”
倪杰没有回答,只说,“我们都会找到真爱的。”
“你开始相信真爱了吗?”
“我只相信瞬间的感觉。”
“我也只需要瞬间的拥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她的声音已低得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见。
中午,潘派从中心医院大门口经过,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汉堡狼吞虎咽地吃着,对周围的一切毫不顾忌。
容帆远远看见她,走过去,把手中的那瓶矿泉水递给她。
潘派怔了一下,“谢谢!”打开喝起来。
容帆看她的样子笑了,“慢点儿!找工作吗?”
“是啊!”
“听小培说,你已经兼两份工作,还要找工作啊?”
“一分失业了,只好再找了。我想找一份记者或者编辑之类的工作,能不能帮我忙啊?”
“可以试试。其实你们女孩子不用这么辛苦的。”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也要自立啊!难道等着天降一位有钱的白马王子来娶啊?我一向不大走运,好事轮不到我的,所以一切的事情只能靠我自己。”
“靠自己也不能委屈自己啊!走吧!我也没吃饭,我请你好吗?”
“好啊!正好我还没有吃饱,不会和你客气的。地方由我选好不好?”
“随你。”
二人来到“避风塘”。
“你喜欢‘避风塘’?”
“对啊!因为,避风塘就是家啊!”
侍者到,容帆点了啤酒然后问潘派,“要喝什么吗?”
“你喝啤酒我也要。”
“你也能喝酒吗?”
“可以喝一点。一个人喝很寂寞的,算我陪你了。”
“你还和从前一样,很潇洒很浪漫,也很自由。
“现在的我,狂热地喜欢一切自由得不加修饰的东西,比如文学、比如绘画,还有摇滚乐……”
“和小杰有点像啊!我才发现,和你在一起觉得很轻松。”
“好多人都这么说。如果你早点发现,我们可能早就成为好朋友了。”
容帆笑笑,“为什么从前我没有发现呢?”
“因为你的眼睛缺少发现,你太自我了吧!”
“是吗?”容帆若有所思,好像在想她说的话。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太直白了。”
“是你太自我保护了。放松点嘛!”
“我好像好久没放松自己了。”
“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吧!”
“也许吧!我不能像小杰那放纵自己。”
“他虽然自由,可是并不轻松。”
“是吗?你好像挺了解他。”
“你不了解他吗?你们是兄弟呀!”
“我很少去了解他,他挺怪的。”
“你不是个好哥哥啊!”
“一直以来,我好像忽视了身边的好多东西,父母、弟弟和朋友。”
“还有喜欢你的女孩子吧!”
容帆笑了笑。
潘派接着说,“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找不回来了,失去一样东西很容易,我们在不经意间就会让它悄悄溜走,想寻找就很难了。不要太固执了,理想前途固然很重要,可是就算事业获得了成功,最亲的人却不能一起分享,那还有什么意义。”
容帆平静地眼神注视着她,“告诉我,你失去过什么?”
“自信。”潘派说,“每受一点伤害,一些挫折,我就要失掉一些自信,我不是越挫越勇的类型,我很脆弱,而且已经不堪一击。”
“你可以坚强起来,也可以找回自己,我知道,你需要爱。”容帆安慰她。
“我不需要爱,我需要的是了解,我不想做一般的女孩子,可是没有人能了解我。”
“被人了解不一定是好事,让人了解到你的弱点,伤害你也就容易了。”
“除了亲情之外,什么也伤不了我。”
“你这么善良,不会有人忍心伤害你的。你太坦白了,和小培一点都不一样。”
“她有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
“是呀!我不喜欢猜想别人在想什么,很累。”
“你们很熟吗?”
“我们在高中是校友。”
“若不是那次你提起还从没听她提过。”
“小培当时是校花呢!也是文艺部部长。”
“你呢?”
“我是体育部部长。”
“那你们真是天生一对了。”
“很多人都这么说,不过我们谁也没想那么多,她挺清高的,我也挺骄傲。”
“现在既然大家又重逢了,我相信你们还是有缘的,你们还有机会呀!”
“我和你也很有缘啊!”容帆忽然笑着说。
潘派也笑了。
“明天,我们医院有一场舞会,你能来吗?”容帆说。
“外人也可以参加吗?”
“当然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
“临时的?”
“一辈子的也可以。”
两个人都笑了。
第二天,医院的舞会上潘派如约来了,人不多,大都是容帆医院的同事。
容帆向她招手,潘派走过去,大家的目光都停在她身上,尤其是那些同龄的小护士,容医生可是她们的梦中情人,从没听过他有女朋友,今天他却请了一个“外人”做舞伴,她们都要嫉妒死了。
“平时看你们这些当医生的都那么严肃,想不到玩起来也很疯嘛!”潘派说。
“人都是有两面性的,潜藏的一面才是最真实的。”容帆说。
韩絮看见她,走过来说,“容帆,这位是——”她眼中的嫉妒让潘派觉得很不舒服。
容帆倒是坦然面对,“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兼同事韩絮,这是我大学的学妹潘派。”
潘派主动伸手说,“你好!”
可韩絮并没和她握手。
潘派索性又大声说了句,“你好!”周围有人向这边看过来。
韩絮也不想让人感觉她很没风度,于是伸出手,可还没握到潘派的手,潘派已毫不留情面地把手放下。这回韩絮尴尬极了。
韩絮看着容帆问,“你的女朋友吗?”
潘派说,“是好朋友。”
“哦!”似乎放松了一下。
容帆问韩絮,“你的舞伴呢?”
“本来想找你的,既然你有潘小姐,那就算了。”
潘派说,“大家一起玩嘛!容帆,好吗?”
韩絮却说,“不用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潘派想,不买我的帐!我管你!她毫不避讳地和容帆去跳舞了。
当她无意中看见韩絮一个人在那边喝酒,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潘派抬头看看帆,“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像我这种没什么杀伤力的女生,她也会联想到什么吗?”
“我们没什么,我和她也没什么。”容帆说。
“也许她有什么,去安慰她一下吧!”潘派放开手,微笑着离开舞池。
容帆看着潘派离开,回头韩絮已不见,他立即追出,韩絮在门口。
韩絮忧怨的眼神看他问,“怎么出来了?不用管我的,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陪你的女朋友吗?”
“她……她不是。”
“不用告诉我。”
容帆也不想再解释,他讨厌麻烦的事情,“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韩絮和他上了车,可在车里,二人一路上谁也没说一句话,那气氛让人感觉好压抑。
容帆陷入了沉思,他很矛盾,他一直不肯让自己涉足爱情,他认为那是件很麻烦的事,在他心里,只有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冷漠总是让她无所适从,如果不是没有一点感觉,他怎么会如此冷漠?他到底明不明白她的心情?他怎么会不懂,只是他在逃避罢了,难道接受一个人的爱真的那么难吗?难道对他来说拒绝比接受还容易?
不一会儿到了韩絮家楼前。
外面下起雨,他们等着雨停。
在这样的空间里,除了雨声,什么也没有。
好久,雨小了一点。
容帆才说,“雨快停了,回去吧!”
韩絮看着他冷酷的侧脸,好像刀雕一样的分明棱角,没有一点感情,他的眼神那么深遂,深不见底。她好想看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她终于问,“你没什么话想说吗?”
容帆没有正视她,他不愿看到女人那样的眼光,他怕看了会心软,“没有。”他回答。
雨忽然又下大了。
韩絮冲到雨中,容帆追下来,两人站在雨中。
韩絮回过头,流着泪,这样的场景让她难以自控,她大声对他说,“我等你好久了,你真的不明白吗?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都没感觉吗?我本来对医学毫无兴趣,可为了能和你朝夕相处,才报了医科,又让我父亲把托关系和你在一家医院。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为什么你一直不为所动?你铁石心肠吗?”
“我不值得你爱,韩絮,我很难给一个女人幸福,女人要求太多我做不到。我想,我只是为事业而生的,我只想做好我的工作。对不起。”容帆说。
“你好残忍!为什么你不试着去改变呢?为什么我可以为了爱你放弃一切,你就不能为我改变一点点呢?你真是铁石心肠吗?”
容帆低下头,任雨水淋着,他努力想使自己清醒一些,可是……
也许是这样的场景让容帆放弃了原有的理智,也许韩絮的眼泪终于将容帆融化了,也许那是埋藏多时感情的迸发,也许那是一时寂寞的发泄。
容帆慢慢地走近,两人在雨中对望着,突然热烈地吻在一起……
晚上,小红楼的灯光幽幽的。
小培已坐在那里发呆好久了,她的眼神也和灯光一样幽幽的,好像正停留在某个时空,那里有她的梦。
潘派一直注视着她,此刻她的眼神格外睿智,她喜欢看破别人的心事。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潘派问。
小培的眼睛望着窗外的夜景,说,“我想起一个故事,想讲给你听。”
“好啊。”潘派倒是饶有兴趣。
“有一只小狗,嘴里叼着一根骨头来到河边,发现水里还有一根骨头,它就想得到两根,于是它扑进水里,结果一根也没得到。”小培讲完又小声地自言自语,“不知道是谁又犯贱了!”
潘派走过去“你不是犯贱,是矛盾。两个都太优秀了,所以你不知道怎么选择。但是他们俩不一样,你不可能一起爱上两个完全不同的男孩子。”
小培看着她,“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可我都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
“我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可以吗?”潘派忽然说。
小培怔了怔,似在犹豫。
“你怕什么呢?我什么都对你说,你就不可以对我坦白一点吗?如果你真的不想说,我也没有办法,我知道朋友之间也是可以有秘密的。”
“不,潘派,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有些事情过去了,不想提起罢了,那天看到他带着你骑着摩托车离开时,我心里的感觉很奇怪,以前我也常坐在他身后,有一次,我没有带头盔,我们穿行在一条空旷而悠长的街上,他开得飞快,我好害怕,叫他慢一点,他说,除非我说爱他,我太害怕了,就大声地说爱他,车速仍未减慢,我求他慢一点,他又说,除非把他的头盔摘下来,让我戴上,我只好听他的,一手紧紧抱着他,一手去摘头盔,好不容易自己戴上了,可是……”小培说着眼睛湿润了。
潘派仔细听着他们的故事,“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我们出了车祸,小杰他知道刹车失灵,故意让我戴上头盔……”小培说到这里,泪水止不住流淌下来,她擦拭一下,继续说,“当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只受了点轻伤,我疯了一样找小杰,当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那样我也不会活下去。”
潘派的泪水也已流下来,“这样的男孩,你怎么会放弃他呢?”
“正因为他这么好,我必须对他公平一点,我向他坦白,曾经爱过一个男孩,而且那个男孩一直在我心里。与其说是我放弃他,不如说他放弃我,因为他并没有为自己争取。”
“也许他并不是不想争取,只是给你自由,让你去追求自己的真爱。”
“我情愿他不要为我想,如果那天他说爱我,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现在呢?你们……我是说,倪杰、容帆和你三个人的关系,你打算怎么处理?”
“和容帆一起,让我有种放心的感觉,和倪杰一起,有种危险的感觉,但是很快乐。我总会在倒霉的时候遇上容帆来帮助我,而一遇上倪杰就会有许多麻烦的事情发生。你说怪不怪?”
潘派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她轻轻说了句,“如果我喜欢倪杰要不要告诉你,小培?”
小培怔了一下,她一直忽略了潘派的感觉,于是她解释,“潘派,我想我对小杰的感情只是怜惜,他有时很任性,像个孩子,有时还需要别照顾,我是不会爱上比自己小、需要我照顾的男孩的。”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小培,如果我喜欢一个男孩子就不会让给任何人,无论是姐妹还是朋友。因为我爱的是一个人,不是一件东西可以让来让去。这起码是对他的尊重,否则那还算什么爱呢?”
“我没有让你,真的!”
“我只希望你能明确自己的感情,不要犹犹豫豫。”
“你很勇敢,所以可以面对倪杰。我无法承受一份危险男孩的感情,因为我觉得女人最终还是需要一个爱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的男人。我说的是真心话。”
潘派坦然地笑了,“你一定会幸福的。”
“你也会的!”
小培日记
这些年来,我不是一直在期盼着与他重逢吗?还犹豫什么?当初的矜持已令我失去了一次机会,我不可以一错再错。错过了花季、错过了雨季,不要再错过了你!
她刚合上日记,潘派敲门进来。
“小培,倪杰打电话来约我们明天去海边,你去吗?”
小培怔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不用想了,我已经替你答应了,容帆也去。”潘派说。
次日上午,容帆一边驾车一边在接听电话,倪杰在旁边抱着吉它,小培和潘派在后面的位置,四人正在去海边途中。
等他接完,潘派问,“谁的电话?是医院的吗?”
“是韩絮的,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潘派、倪杰、小培同时一惊。
潘派看了看小培的表情,小培垂下头。
倪杰问,“哥,什么时候的事,连我都不知道!”
潘派也问,“她今天怎么没一起来?”
“她母亲过生日。”容帆说。
“你这个男朋友真不够格,岳母过生日,你还和我们出来玩。”倪杰说,也不知他是不是有意的。
“什么岳母?我们昨天才开始的,我这样去不是太唐突了,况且她们家要来好多亲戚,见面太尴尬了,想想就觉得受不了。”
“可是你早晚要面对的。”
“哎!你今天话很多哎!”潘派说。
倪杰索性不说话了。
小培说,“我们该下车了。”
下车后,四个人向海边走去。
容帆今天显得比较细心,时刻想着照顾身边的两个女孩,潘派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了,是什么让他突然想改变了呢?
倪杰却只是背着吉它一个人向前走,甚至难得回一下头,好像是他一个人来的,身边没有其他人。
海滩。
四个一起望向无边的大海。
容帆自信的眼神隐隐藏着一丝担忧。
小培美丽而宁静的眼中透露出忧怨。
潘派冷漠的眼睛泛起一层波澜。
倪杰戴着墨镜,谁也看不清他的眼神。
“戴着有色眼镜看东西,世界都跟着变了颜色。”潘派说。
“难道你不是戴有色眼镜看东西的吗?”
“我是用平常心态看待一切的。”
“鬼才相信,那么情绪化的人会有平常心态。”
“彼此彼此。”
这时小培说,“世界上最大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大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大的是人的心灵。”
“是雨果说的,也是我很喜欢的一句话。”容帆说。
“你的心是海洋吗?”潘派问倪杰。
“我的心是沙漠海。”倪杰却说。
“你的心是北极冰。”潘派说。
“那你的心呢?”小培期待的眼神看着容帆。
“我的心是顽石,他们说的。”容帆笑笑说,慢慢向海滩走着,小培也慢慢走过去。
倪杰不时地向另一个方向望着,小培和容帆一起沿沙滩走着。
“你今天有心事吗?”容帆看看小培问。
小培勉强笑了笑,“怎么会?没有啊!只是好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我也一样,如果不是小杰和潘派,我们可能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是啊!他们真是太自由了,也许我们的生活太枯燥了,应该学学他们。”
“生活在这拥挤的都市里,总希望能抛下烦嚣,为平淡乏味的生活增添一点色彩。”
“其实一直都好喜欢这样的感觉,蔚蓝的晴空和海洋,朵朵纯白色的浮云和浪花,还有四野无人的宁静。这是个特别的夏天,在海边,身体变得自由,连呼吸也变得透明了。”
潘派看着倪杰,感觉得到他的心一直在远处,她真的很失落。
“潘派。”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啊?”她有点惊讶,看着他。
他笑了笑,“别这么认真地看着我,我受不了。”
“你怕什么?”她问,却更认真地看着他。
“那天晚上的事,不要太在意。”他忽然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那眼神里还有一丝不忍心。
潘派躲开他的目光,她知道他说的是吻她的事,她怔了一下,只一下,她眨了眨眼睛,看他,她的眼睛依然纯净透着微蓝,他的眼睛依然明亮带着茫然。
“对不起。”他又说。
潘派没什么异样的反应,却说,“我想起一个笑话,讲给你听好吗?”
他点头,不大明白她在想什么。
她讲起,“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吻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女孩说,你要对我负责,男孩说,开什么玩笑?又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
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反而为他开脱,“好了,不过是个笑话而已,那晚的事,你可以不在意。”
“那你呢?”他问,但立即又后悔了。
潘派看着他,似乎想看透他的心思,“你在乎我的想法吗?”
他只是看着她。
“喜欢你这样认真的眼神。”她说,“我不会向你要求什么的,因为我不会妄想把自己的幸福维系在寻找一份感情的归宿上,你也一样,对吗?不过,那是我的初吻……”她说完一个人沿海边走着,那身影让人联想起寂寞的烟花,也许,她比烟花寂寞。
潘派无聊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倪杰终于还是过来了,抓起一把石子抛向大海,潘派也抓起一把抛进去,抛着抛着,两个人都笑了。他们就是这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没真正谈过恋爱?”倪杰竟问。
潘派瞪了他一眼,脸红了红,眼中多了一抹羞涩,“没谈过怎么了?我崇尚精神恋爱!”
“精神?”倪杰笑得更厉害了,“是神经吧!”
“你才神经呢!”潘派将一把海水扬了过去。
两人在海水里打闹起来,远处的容帆和小培看得都笑了,眼中多了一种羡慕。
玩累了,两人上了岸,坐在一起,安静下来,一起望着海。
“你仔细看过天海相接吗?”她问,眼神宁静。
“看过,十二岁的时候就仔细地看过。”
“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境界,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一种是浅的、静的,一种是暗的、动的。”
倪杰说,“从小我就很想有个博大的胸襟能够容纳我,所以每次我心情不好都会来海边,把所有不开心的事像这石子一样抛进大海。可能,我就是被大海遗忘的一个贝壳吧!”
“那我一定也是。”她默默地说,”
“我小时候常把不高兴的事和自己的愿望写在一张纸条上,装进小瓶子扔进海里任它飘流,把我的心事带走。”
“在我十二岁时曾经在海边捡到过一个小瓶子呢!”
潘派看着他,好像很好奇,“是许愿瓶吗?里面有什么内容?”
“是个女孩写的,她写的是——‘如果你问我最大的理想是什么,我只愿天下父母和睦相爱。’”
潘派目光异样,眼波流动,她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子,好像很想看出一点什么。她忍不住问,“这个女孩会不会就是你十二岁时只谈一天恋爱的初恋啊?”
“就是她。我拾到过她一个漂流瓶,后来又无意中与她相遇了,她是个很善良也很忧郁的女孩。”
“你们这么有缘,说不定以后还会见面的。”她的眼神也如此忧郁,他却没有注意。
“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潘派赶紧说,“有的,这个世界很小的。”她看着他,有点激动。
倪杰对她的态度有些意外。
“在你的心里,有另一个世界。”他看着他说。
“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说。
此时潘派的眼神格外忧郁,她问,“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那个沙滩女孩。”
倪杰想想,“记不清楚了,现在她和我一样,已经长大了,我再见到她一定认不出了。”
潘派没再问下去,一个人沿着海边走着,倪杰望她的背影,知道她哭了,可是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
本文已被编辑[曾是刀客]于2005-3-15 18:19:22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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