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五月,回了老家,赶着麦收的时候,回去帮忙。
麦浪翻滚着金黄,成熟的麦香迷漫在风中。那一天傍晚,从城里存麦回来,母亲正在远处的地里收麦,赶到那里,已经收完,等着往家运,弟弟和妹妹两人用电动车和摩托车往回运,我就在地里等他们,趁这个时间,我贪婪地回忆着小时候这地里影像,那时,村里还没有现在这几家工厂,也没有现在这么多房子和人家。那时,从我站的地方往西北望去,是一条渠,叫万米泉,小时假,那里树很多,渠也很深。从这头往北看是看不到头的,我虽然是女孩,但生就一副男孩的顽皮样,下河捞虾,趟水,抓螃蟹,这些男孩子的游戏我一样也没少干,只除了不会游泳。那时从河里捞到很多虾,拿回家,把勺子放油,烧热了,把虾放进去,等到青虾变成红的就可以吃了,小时候,可以吃的东西很少,能吃到那么原汁原味的虾,现在想想还觉得好有口福。我怕蛇,也就怕泥鳅,没弄过那东西。
小时候,干活的时候太多了,那时人工劳动比较多,哪像现在啊,现在全部是机械作业了。需要人工做的活已经不多了。小时候地还多,机械作业又少,那时,犁地一般是小四轮拖拉机,犁完后满地大坷垃,还得人力用镢头一块块打碎,那时我还小,看着那一地的坷垃,觉得一直到不了头儿了。就没有干活的劲头了,再加上秋天还热,就借口去喝水,因为离万米泉近,就到泉边去了,泉水那个甘甜可口,清凉舒适。捧几口水喝了,就在泉边玩,一玩就忘记回去干活了,父母没少骂我。
一阵阵收割机的轰鸣声传过来,打断了我的回忆,抬头看着暮色苍茫,看着远处的群山已成了青黛色,听着布谷鸟一声声翠鸣,心灵格外宁静,没有因为这些声音而烦心,反而觉得这就像世外桃源了。当初想办法走出去的大山和村子,现在竟成了我心中向往的港湾了。可惜,就像一棵树,已经把根扎在了城市,再想移回去,对树也许是一种损伤了。此刻,不去多想什么得失,不去计较什么是非,不去在乎什么拥有,此刻就是最好最好的时光。就像又在父母和爱人的怀里了,那感觉是那么温暖平静。
自从离婚嫁到现在所住的城市,心里的伤是不能平复的,不敢触动心里那个最痛的地方,对那个人的恨让我对家乡也有一种恨意,我,成了无根流浪的人。不敢去回忆过去的一切,那条街,那个路口,那个地方名字,都成了我心里最痛的伤痕,十几年过去,心里一直是没有根的,一直是痛的。时间在流逝,一切都在慢慢平静着。生活的苦难让我忘记了最初的伤痕,我开始为了工作、生活、婚姻、儿子产生各种烦忧,于是,回家再也不是我痛的回忆了,渐渐的跟母亲说起的是现在的生活、工作。
城市生活的各种压力让我在生活中艰难地喘息着,于是,回家反倒觉得心灵格外宁静,即使是鸟鸣、即使是机器轰鸣,即使是村里小贩的吆喝,也变得那么亲切,那么悦耳,不过,现在农村村民养鸡养猪的已经没有了,要不然,还能听到鸡鸣猪叫,想来那也是一种原生态的声音,可惜现在养殖业上规模,我们村是听不到这些家禽家畜的声音了。
能在生活工作之余回家看看妈,跟她唠唠家常,再看看那些庄稼、那些群山、那些树木、那些家乡的人和家乡的事,原来真的是一种宁静,心灵上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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