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是否还能寻觅得一颗为爱坚守的真心,纵然时光远逝,年华老去,心中那份对爱的执著,从未更改。写下这个并不唯美的爱情故事,心里有种被放空的感觉,当天空正好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情致处,是否会有咸咸的泪水自脸庞滑落?!
这一日,仿佛捱过漫长的几个世纪,清晨阴郁的天空,还有天空里大片大片的墨云,被一阵紧似一阵的风,趋赶着向无名的尽处去了。低矮的天空,有种沉闷而压抑的感觉,令人生起惘惘的惆怅,窒外飘起了丝丝小雨,不甚凉的风,从四面八方来袭。室内的她,怔怔地端坐,眼神出现少有的迷离,思维有些混沌,脑海里轮翻闪现些七零八落的影像,模糊而拥挤。推门而出,雨中漫步,以排泻内心的苦闷,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照例又是后山那座矿山公园,南方的城市,四季并不分明,尤其是近些时日,连天的雨未见歇息,已是初夏的时节,好些迟开的花,并未待到盛放,便遭遇着风吹雨打,早早地便萎谢了。此刻漫步林间,枝斜花残,落红满地,禁不住愁怀又上来了,细密的雨丝如线,牵引着她的思绪万千。
“xx,等等我!”这是昨夜她在梦里的呼喊,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甚至连背影的轮廓,她都清晰记得,而他却被一阵莫名的风带走了,向更深的黑暗尽处而去,任她死死抓牢的双手,最终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分开,刹时泪水决堤!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为何会松开她的双手,那一刻她读出了他眼里满含的无奈和哀伤。然而在仓惶的现实里,谁又会记得个人如此渺小的悲哀?他的离去,于她,像是有颗树从心底里连根拔起,心被掏空,灵魂亦不知飘到何处,徒剩一具浮尸。她开始只是一味地呼喊,直至嗓音沙哑,这声意传遍了世界的每个角落,就是传不到他的耳朵里,他再也无法听见。直到很久以后,呼唤仿佛一直萦绕在她自己的耳际,出现了很长时间的幻听,终究他是再也听不见的了,再也听不见了…..听不见了……她喃喃低语。这样的梦境曾经反复出现,尤其是阴郁天气,在她愁绪满腔的时候,她很恼,不想被这样残忍的梦境纠缠,更不想因此延伸到现实中来,那是多么可怕的境头,每出现一次她都会哭天抢地,泪满衣衫,悲伤的情绪会持续好些时日,一旦情绪有所好转,梦里的境像又会再次出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梦魇吗?她只能向天祈祷,求神明为她指明方向,自己该何去何从,就算自己曾经的无心是种伤害,断不该以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呀!梦里的他那哀伤的眼神,每想一次便会心痛一次,难道预示着他并不幸福,预示着他对她,求而不得的心字成灰,心痛成殇吗?她不能再想下去,否则,自己真要彻底崩溃了,就让泪水肆意地流吧,兴许唯有如此,心里会好受些……
他再也听不见她了,从此她唯有封锁好自己的心,因为他的离去,她开始漫长时间的冰冻,不向任何坦露心迹,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承受,承受生活赐予的甘与苦,痛与乐,习惯独自一个人的喃喃絮语。有时她会幻想,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他一定会有感应,能通过时空传递给她,关于他的喜怒哀乐。因为有此固执的念想,她要求自己不能轻易流露哀伤,她要快乐,以自己的快乐去感应他,而不是让自己的坏情绪漫延,让他也参与到这无绪的悲哀中来。于是她要加倍快乐,掩藏起自己内心怅惘的情绪,在他离去的每个日日夜夜。
窗前那群快乐的小鸟,每日都会在黎明时分准时将她唤醒,给她唱婉转清丽的歌,她懂得,那是它们在替他向她传递快乐的心语。我们应该学小鸟,快乐而自由地飞翔,即便现实无奈的伽锁,牢牢套住我们,紧紧束缚住我们,甚至使得我们寸步难行,那又能怎样,终有一天,我们会像快乐的小鸟,自由自在地在蓝天里飞翔,这是他带给她生活的希望及念想,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生根、发芽,直至叶满枝桠,那一抹升腾的希望,伴着他自信而快乐的面庞,给了她小小的心灵无限大的动力和激情,从此在她的世界撑起了一把巨大的伞,为她挡住人生的风霜雨雪。
尽管很多时候,她只是靠着自己内心的这种坚韧的意志,在生活中艰难渡日,她还是感谢他,是他在她幼小心灵图纸上画满了彩虹般的梦想,不管生活曾给予怎样无情的打击,想起他,以及他给予的彩虹般的梦想,她会变得更加坚强和乐观。小的时候,当她心灵的画纸还是空白一片的时候,她遇到了他的善良及坚韧,得到他的理解及宽容,甚至宠溺。那时的她呀,那么默默地存在着,与周遭的一切,很有些格格不入,总是一个人生活自己的空间,她厌烦女孩子抛弃矜持,像个疯丫头般混在男子里面,讨厌男子说话的语调,有种流氓似不着调,成天还惹事生非,因了这些人的存在,她觉得自己所见的天下,不太平,也并不美好。她厌倦这一切世俗的人群,不屑正眼睢了谁去,就这样一个人,如墙角的小花,自顾自地开落。她那自恃与凛然的神情,注定了幼年的孤单与落寞,她不愿走进那一群被她鄙屑的同龄人中间去,用冷漠筑起一道高高的心墙,任谁也难以涉入,宁可孤独一世,亦不愿与俗世同流。一些曾试图走进她的人,被她敏感的防御远远地挡在城外,就这样一个人来去自如。
一个人,纵然有孤雁独徘徊的凄凉时刻,有满腹心事无处倾诉的困惑,沉默,唯有沉默的世界里,便可以稀释掉她浓浓的哀愁与悲伤。有时,沉默的时候她会望着天上那轮明月,浩浩的天宇,那一轮月亮,它的光亮足以照遍世界每个幽暗的角落,能照见她的内心吗?许是能照见的。有满腹的心事要向它倾述,它许是能听懂的,月亮的阴晴圆缺,正如她起伏不平的心绪,所以,她笃定,天上那一轮月,无论是圆还是缺,是朦胧或是清明,它都是懂她的。倚窗望月,对月抒怀,月下散步,院前那一片果林,以及果林里那缕清幽的月光,一直都在那里,从不曾稍离,陪伴她渡过无数的朝露晨昏。从此,对月情独钟,有些下雨夜晚,,月亮躲在云层里,失了约,她会怅然若失,但她会等待,花好月圆终有时。有时,望着天上那一轮月,虽似遥不可及,但又近在咫尺,与自己如影相随。一些幻想便滋生了,吴刚与嫦娥凄美的爱情传说,令人向往却更生无奈。爱情于她,只是个传说,遇见只是幸运,离幸福还有多远的距离,不得而知。
他是在她懵懂的年纪,清辉满月的日子走近她的。她以惯有的冷默及矜持从容以对,在那片洒满清辉的林间,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中间仍隔着大段的距离,无形的风声过耳,偶尔会传递过来他的一些问询及关怀。他说:“还好吧?”她答:“还好,勿念!”简洁的对答,无一丝拖泥带水。接着他便给她讲许多中学里喜怒哀乐的校园故事,但更多的是校园里发生的一些趣事,他希望可以以此快乐的情绪感染她,看看她久违的笑脸。可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她并没有因此而快乐半分,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淡淡的忧伤。谈话中,她只是偶尔的“嗯,哦”作答,尔后便是更深的沉默了。他内心一直有一个信念,只是希望她快乐,不管别人怎么说她的冷默与自恃,他却因此更愿意靠近她,用尽一切办法驱散她内心的哀伤,还她以快乐。这样不长不短,不深不浅的谈话,总是在日暮时分,月上柳梢的时侯。当他在款款而谈时,她会不时抬头望望天上那轮月亮,也许,太多无法言说的感慨,月亮自会懂得。
她答应与他做朋友,缘于那枚被撕毁的袖章。那时他已临近小学毕业,她还在念小五。一天学校宣布大队长的名额,颁发奖章,她因各科成绩突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而名列榜首,会上,她被众人簇拥着上台受了嘉奖,全场掌声如雷,而她只是鞠躬行礼后便匆匆下了台,脸上略带着微红。人群中,欢喜雀跃,气氛异常热烈,唯有她,冷静如常,仿佛这至高的荣誉与她无关,热闹的氛围里,她倒显得如局外人般冷清了。回家的路上,好些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些羡慕、妒忌的话,其中一个平素喜欢调皮捣蛋的男生,非要抢了她的大队长的袖章不可,本就孱弱的身子,哪能跟一个健壮的男生相争夺,抢夺中,袖章被撕成两半,见势不妙的男生,一个逃窜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她一个人低低的抽泣。鲜红的袖章,对她来说,意味着荣誉,意味着辛勤劳动所得的报酬,虽然在领奖台上的她并未见得多么激动,可在她的内心为此掀起的波涛,并不亚于在现场那些热情洋溢的同学,她不善于表现在脸上罢了。眼看着鲜红的袖章被撕毁两半,泪水夺眶而出。这时他出现了,其实自打一放学,他就远远地跟在他们一行人身后,(这样远远地跟着,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回)一方面默默地祝福她,另一方面想看看那些好事者会不会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果然不出他所料,刚出学校不远就发生了眼前这一幕。他一边极力安慰她,一边在想办法如何尽快修好撕坏的袖章,灵机一动,他想到在街上做裁缝的小姨,便拉着她,箭步如飞地去找小姨,一向技术高明的小姨看了,开口说道:“我道是多大的事,还惹得我们小公主泪流满面了!”小姨脚下一动,手指一挥,随着缝纫机的轮子转动,撕坏的袖章很快便复原,她亦破涕为笑了。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欣慰,这份来之不易的快乐,是他赐于她的,但同时此刻他内心的快乐也是她给予的,原来快乐是可以相互传递和感染的。
自此以后,她的心理防线缓缓为他打开,渐渐接纳他的同行和关怀,慢慢向他敞开了心迹,彼此会安静地对坐,聊聊文学方面的知识,偶尔会说些学习中遇到的迷茫与困惑,生活中的苦与乐,很多自己常常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经过他的疏理和解析,之前的“山重水复疑无路,”转瞬就换成了“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他的学识广博,心性俱佳,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的问题,总能迎忍而解。于是她渐渐习惯向他求助,不管是大事、小事,他都耐心作答。那时他成了她生活中的导师,学习上的帮手。
她已经习惯人生有这么一位蓝颜知已,哥哥,老天终究没有辜负她,之前那些所有的拒绝和防守都是值得的,冥冥中注定此生要等待他,只为等待一位懂她的王子。但她明白,她不是公主,她只是一名现实中的灰姑娘,带着自恃和骄傲,在寂寞红尘来去自如,遇见他,是一种幸运。她不想混淆这种美好的情愫,当自己内心对他盟生一种淡淡的依赖,她便开始后怕。她是她自己,不能成为任何人的依附,一颗心,自始自终地洁来洁去,她始终站在人生的高度,俯瞰红尘,不染一丝尘埃。于是,交往之中,她会故意疏离他,有时会远远地躲着他,她喜欢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浓不淡的情感,她希望他理解,对她的举动,他曾有过迷惑不解,几欲开得口来问询,最终还是默默地接受,对于她,他一定是懂得,从来不曾有过刻意的勉强和纠缠,于彼此交往中,他一直希望她是快乐的,若能因了他的存在而给她带去更多的快乐,那将是他莫大的宽慰,已是不辜负这分盛情。就这样,他们渐渐远了,心却更近了,他终是懂她的,她亦是,日子平稳地渐逝了。
后来他毕业了,不再同校,去了市内很好的中学。再后来,她亦毕业了,隔了更远的距离。她们之间有些书信往来,淡淡地说着些别后各自的境况,学习生活等,她又回到了一个独自来去的学习生活,只有捧读他的来信,脑中会浮现昔日的情景,有抹浅浅的忧伤,在眼角。人生聚散无常,相聚是老天的成全,分离亦是岁月的安排,任谁都无法改写的命运。毕业时她在送给他的纪念册首页,写下这样一行纤细的小字:离合聚散,人世无常,相遇无悔,别后勿念!几个略带伤感的字,纤细柔弱,一如在他心中的影像,但他知,人生这场宴席,总会散场。他有些不舍,不忍甚至有些淡淡的忧伤。他们去了那条小河,秋风已拣尽寒枝,一些落叶飘到河面,随水而流,沿着河岸,他们彼此无言,走了好长的一段路,天色将晚,彼此交换了纪念册,“无悔青春,来日方长,别后尊重,各自安好!!!”这是他给她的留言,感伤而无奈。那一刻,兴许,她与他是落下了泪滴,滑落在背过身后的空气里,不让彼此看见,背向而行。
命运不济,变幻无常,那场无奈的别离,自此无缘再见,在那个通讯并不十分发达的年代,书信往来成了他们唯一的联系方式。对于她的矜持,他没有刻意的纠缠,所以分别后,他们一如既往地、不浓不淡以她喜欢的方式交往着,从不谈及儿女情长,他甚至在信中多次试探地问过她此类敏感的问题,都被她巧妙地避过。他依然顺着她,写些与情有关与爱无染的无关风月的温暖文字,她喜欢,以自己的方式喜欢着,直至几年后的某一天,再亦收不到他的书信,再也看不到他温暖的文字。他兴许太忙吧,过段时间会来的,虽然有些牵念,总还有些希望在心底,她笃信,他一定会来的。又过了一段时间,等待被放空,她的所有牵挂再无凭寄,再没有什么可以安慰自己,许久以来强装的坚强轰然倒塌,他是真的淡出了她的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交集,只留下她一个人,静静而无奈相守这份默契。
他如断线的风筝,从此飞离了她的天空,何日,拽在她手中的线,末端已无他的身影,一缕无形的风,将他的吹得无踪无迹了。她曾泪泗滂沱,那些彩虹般的梦,还未来得及实现,他却远离了她的天空,消逝于茫茫人海,无迹可寻,靠着一些逝去的回忆,抚慰孤寂的灵魂。
后来,她离开了学校,背上行囊,只身去了远方,带着儿时的梦想,带着他曾给予她的乐观和坚强,还有温暖,背井离乡来到了千里之外的陌生之城。她甚至想,是辗转的命运将他遗落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远方,忘了带他回家。所以她要去远方,要去寻找曾经给他天空画满彩虹的男子,纵然时光远逝,年华渐老,相守的约定,并未作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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