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还真有些羞于启齿,我现在都还在暗恋一个人。
那个人的名字我不能写,写出来是要被熟人(我的熟人,她的熟人)笑话的,暗恋这东西,毕竟“不足为外人道也”。但为方便表述,姑且以“安雅”称之。
安雅与我同窗,且同在一个住宅区。小学时正逢“文革”,男女界限分明,公开场合,上学放学虽同路但不可同伴,见面亦不招呼,在校内各自分属对立的两个阵营——男同学、女同学。与她近距离接触缘自于班主任安排我俩共同办“学习园地”墙报,相对而言,班主任看好安雅的文笔,看重我的美术基础,于是,编稿组稿为安雅,我则负责刊头题花和版式。工作各司其职,但文图组合总还需协调一致,在班里怕招致同学哄笑,安雅的家我又不敢去,便只好悄悄邀约安雅上我家来,三回四回之后,我渐渐发觉我开始……喜欢上她了。好景不长,班主任因为政治面貌原因被调离,墙报仅出两期就夭折,我和安雅单独碰头的机会由此终止。只是我懵懂的心从此不能搁置下安雅。无论何时何地,我眼角的余光总被她忽隐忽现的身影所牵引,而当无意中我们偶然相对,我又不敢正视她来,顾左右而言他。
中学后,安雅不仅成绩优异,且突然出脱成一枝班花,惹得班内“蜜蜂”“苍蝇”良莠间杂群起相追,我也一度产生过向她表白倾慕之意,而最终慑于她的才气与美貌,终结了这份幻想,我的目标是,等我们毕业离校,没有外界干扰之时,我再大胆将我长久以来对她的爱慕和盘托出。只是,计划还来不及实施,安雅便考取了大学远走高飞。后来,安雅大学毕业去了沿海都市谋职。再后来,也就是直至现在,我们相互都音讯杳无。
我时常翻看中学的毕业照,妻子问我:“那个是你的初恋情人吗?”我直言不讳:“不是,仅仅暗恋而已。”
不久前,一帮同学组织同学会,谈及过去男女同学间的来往,说谁谁又追过谁时,有人坦白,有人闪烁其词,有人唏嘘流涕,我则力避这个话题,因为暗恋不是追,暗恋只是心仪,惟当事者自知。我暗恋安雅,不定这帮同学里还有人暗恋过我呢。
“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我只是希望有一天,哪怕七老八十那一天,有缘重聚,我会大言不惭告诉安雅,我曾暗恋过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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