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红玫瑰

文/紫竹心

一朵红玫瑰，没有它应有的馨香，却有着难言的沧桑。

那枝玫瑰，养在我的宿舍，花，拿回来的当晚，就不小心碰掉了二瓣。一瓣放在它的旁边，一瓣放在我随手可及的桌上。其实我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还是弄掉了二瓣。于心不忍，便拾捡了起来，把玩了一下，放在它们现在的位置。刚刚抚摸桌上的这一瓣，已经失了活力，软软地，真真丢了魂的精灵。

昨晚，我小心翼翼地给它喂了水，放在我摆放杂志的类书架上，目的就是想让它沾点书香气。既然失了花的香，近朱者赤，附带点书的雅性也好。只是这花孤伶伶立在类书架，从我现在的角度望去，只隐隐看到书的一角，与花上下叠加，花心向外，不肯与书为伍，书呢，自是兀自清高，不肯低头眷顾。看来，我的想法太天真，它们二者是不相融的。也确然，沾染了商业气息的玫瑰怎么能与清高自洁的诗文杂志融合到一起，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看来，我还是给它挪个位置，省得花不像花，书不似书的，各自生气。

这朵红玫瑰来得兀然，被一位卖花的女人带进包间，席间大家伙正大开玩笑，女人的到来便成了逗笑的乐趣。女人并不美，年龄也偏大，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说：“帅哥，给美女买一朵玫瑰吧？很浪漫的。”我坐在侧面，心想：“这花是卖不出去的了。若换了小女孩，倒有可能卖上一、二朵。不过也难说，环顾一桌男女，尽是些舍不得银子的主，虽身边坐着美眷，但也不见得浪漫，何况一朵玫瑰五元卖价，想他们也是不肯掏腰包的。”

想，还在脑子里打转时，玩笑已经开过火了，王老板的失言让小年轻逮着了话柄，一个劲地起哄，让他给在座的女性朋友一人买一枝玫瑰。我忍不住笑了，看来，今天这玫瑰不买，王老板是下不了台。果不其然，四枝玫瑰，四朵无辜的花儿在金钱面前低了头，转手到我们在座的四位女性朋友手里，全然没有了玫瑰的火热与浪漫，只一朵殷红，一桌酒肉。

卖花的女人带着满足的笑容退了出去，玫瑰卧在我们四位的身后，各自做着属于它们自己的梦。我想，它们定在猜测它们的命运，是转眼扔在了垃圾箱，还是残喘苟活地多活些日子。顾它不了，烟酒继续。直到夜半三更，我才带着早已失了颜色的玫瑰回到宿舍，给它找个瓶子，盛了点水，让它恢复点精神气。

灯光下，取掉包装的透明塑料袋，碰掉了那二瓣花瓣，有些挽惜，也有些抱歉。可当我细瞧这枝殷红的玫瑰时，发现它的刺早给剪掉了，青绿的杆上光秃秃的，只留下些褐色的暗痂，告诉人们它曾有的骄傲与自信。哎，红玫瑰，你生不逢时，好端端地生在了卖花女家中，剪掉了骄傲与自信，怎么可能浪漫与洒脱？如若你回归山林，该是何等的高贵与典雅！我不再心疼那二瓣碰落的花瓣，反倒替它们庆幸，它们不用继续假扮靓丽，来取悦我这个不懂风情的半老妇人，可以早日回归尘泥，轮回转世，回到属于它的天地，重新绽放一朵馨香。抑或下一位拥有者，是一位高雅之士，可以精心呵护它，爱恋它，至死不渝。

夜已经深了，《小茉莉》还在继续唱着，我站起身，把养在瓶里的玫瑰挪到了电脑旁，不用牵庸附雅了，听听音乐吧，小茉莉会将你送回你的故乡，那片青翠的山林，你还是百花王国的仙子，一袭红衣，婉约晶莹，浪漫一曲绯红的爱情，洒脱一阙温婉的词赋，天地之间，随心绽放，随梦呼吸。

2013.06.13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