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气异常地好,接班时阳光就亳不吝啬地洒在这浑浊的城市里,照在车上,马路上及行色匆匆的沉沦在这座城市之中的路人身上。
两位披着长发,衣着时髦,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女孩从小区里出来,径直走到我面前,告诉我戴上红袖套,因为今天社区及民警要来例行检查。
我早就见过这两位时常出入小区的女孩,也知道她们是社区的工作人员,初来时经理作过介绍,我看见她们那没有任何忧愁的愉悦的,两人边走边笑谈趣事的神色,便想起很久以前我那些已经失去并永远也回不去的花信年华,稍微的感伤在心头闪过之后,内心又趋于平静,每个人都有那样的岁月,那样的懵懂,如今虽然我已年华老去,我的儿子不也正在继续着我的那些曾经吗?因此,每当我看到她们迈着赋有节奏的步子,欢言笑语地经过时,便如同见到了自己孩子似的那样温馨,像早晨温柔明亮的阳光,注入我那日渐消失的记忆之乡里。
不过,比我年轻一些的经理对女孩的看法与我迥然不同,他认为她们的赋有弹性的身子着实令他心旗摇荡,他希望耐心地与她们勾兑勾兑,以便有一天能与她们在床上消魂一次,当然,数次更好,我以前对经理的这些想法感到恶心,但现在不会了,因为我觉得我们不可能招聘一群老鼠穿上制服去街上维持秩序,也不可能让一些淫邪之徒去制订我们的道德规范,更不可能让一群窃贼去管理国家,因此我们便不能对那类人报有更高的期望,他们的经历,文化和思想的程度,决定了他们的行为,像一堆散发着恶臭的污泥,永远也难以光滑地上墙!
我很不情愿地戴上了那只红色袖套,上面印着的‘’治保巡查‘’四个白色的字尤其令我厌恶,我觉得戴上它以后,自己立刻成为一个装模作样的收保护费的坏蛋,即将在光天化日下收刮民脂民膏,与强盗并肩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等着发令枪一响,立即投入令人作呕的比赛!
两位女孩完成她们的任务后便匆匆离开了,其中一个又很快返回,取走她忘在我办公桌上的一副眼镜,看上去她的眼睛有点近视,我非常的不理解,一个近视眼可以忘掉自己的眼镜,却不忘让我戴上红袖套,真是两朵奇葩!
她们出去不久,一栋二单元的叶本祥就来了,以前我见过此人,从未招呼过他,也不知他是何许人也,在前天他交给我他的电话号码后,才与他有了交往,
六十岁左右,个头矮又一脸和善的他是渠县人,与我们伟大的改革家邓小平的家乡广安市相邻,他在小区有一套住房,属一栋二单元,是一处八十平米的一套二的小户型房屋,据他说房间干净整洁,并作过精心装修,比宾馆还要漂亮,
这套房他在十一年前从开发商手里购得,当时花去他二十来万的多年积蓄,不过他现在万分地后悔,那时他手头还有十多万元,再借一点完全可以再买一套房,因为在今天,经过十来年各方面不断地努力,小区房屋的价格从最初的三千左右每平米涨至一万六七每平米,
给我留下他的电话号码是他希望尽快租出这套八十平米的房子,他在老家渠县政府机关上班,这里的房子一直是租出去的,上一位房客的租期在三月到期后不打算续租,已经搬走了,他请了假,匆匆从渠县赶到省城,联系物管和附近的房屋中介,要尽快出租这套房子,他在老家还有两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他们夫妻俩住一套,另一套女儿女婿住,据他描述,他们一家不会来成都生活的,他和女儿的工作都在老家,早已在那里习惯生根,无论怎样也绝不会到成都的,所以这套房的命运就是出租,让不同的房客在里面暂居。
几天前他给我电话号码的目的是希望我见了有愿意租房子的人就告诉他,他从四月初等到现在也没将那房子出租,其间也有许多人来看过,但大多数人都止步于租金过高,由于地段和环境的优越,我们小区的房价及租金比附近小区高出许多,不是一般普通百姓可以承受的,比如这套八十平米的房子,每月的租金在三千左右,就算月收入上万元的人来租住,算起来也并不便宜,因为除去房租,需要付的项目还有不少,宽带,闭路电视,物管费,水电气,停车等等费用加上每月又是一大笔,
不过今早上过来的老叶一改前两天火燎眉毛的焦虑神情,像完全变了个人,一下子年轻了许多,老远就朝我挥手招呼,一副愉悦的神态像今晨灿烂的阳光般令人清心扬眉,我想,大概是出租的事有了眉目,
事情真让我猜中了,老叶十分高兴地告诉我,房子已经租定了,他来大门就是接马上到小区来签合同的房客,
几分种后,一位伊诚地产的经纪人带着一位中年女性与老叶一同进了小区,那位看上去很胖的女性她的左脚有点儿跛,一踮一踮地走了过去,
几个人出来时已经快到中午十一点,送走那两人后老叶就坐到我旁边,像未经审讯就坚决愿意出卖组织的叛徒那样滔滔不绝地向我叙述过程,
老叶说,其实房子昨天晚上那女房客过来时一眼就看上了,并很快付了一份定金,答应今天一早来签合同,只是租金由于讨价还价少到了每月二千八百元,不过老叶不在乎,他只想马上租出去好回老家单位上班,少点儿无所谓,这名女房客也很耿直,她希望租三年,交了一个月的押金又付清了全部十万零八百元的租金后,两人在双方认可的合同上签字画押,女房客给老叶两天时间收拾起程,过后那套房将迎来新的房客。
老叶感谢我们前后门的物管,说回老家前定要请我们吃顿便饭,我说不用那么客气,而且房子最终也不是我们帮忙租掉的,
他还告诉我那位七零年出生的女房客在距小区不远的送仙桥古玩市场里绘画,是位搞艺术的人,肯定挣钱多,难怪一次付清三年的租金,她有个女儿在华阳中学上学,她的父母在那里照顾,平日就她一个人生活,她的丈夫在美国工作,很少回来,
看看时间快到十二点了,老叶起身要去做午饭和收拾东西了,走出老远的时候他还转过身来向我合拿道谢,这个叛徒!
罗祥芸
2013年6月12日凌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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