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

我在一张旧报纸

看到它。很多模糊不清的叶

光从表面，让我想起

出入有序的人

天空把它搂在怀里

我说它很自私

梦中和它相见

它掉了很多诗意

异常广阔的大地

它长得越来越像树

《内心》

它和我贴得很近，很快

就和我相似了。写下它

它就是一朵桃花

作为一个离开的人

它至少比我抽象

期待。它在琐碎的日子

拿着一张命运的网

或许声音就在水面

一个个打捞，一个个

是漏网之鱼

《说》

这片光，剩下三分之一

用手触摸，看见它指缝中

残留的泥。手的背面

贴着无数条光滑的舌

人诞生的那刻，是一封

真实的信。它羸弱的身体

几乎承受不了时光

我足够真诚。它试探我的高度

很多人放弃了它，这样

会有更多的人得到释放

《你就是地》

你不需要想象得广阔

你只是诗人笔下

用来抒情的意象

很多人会用踩的方式

靠近你。你一点也不诡异

你知道的

我摸着你的秃头

这被风和雨，搬运了几次

你是狭小的假象

我要时常提醒自己

《遇见一朵云》

许多云，把自己养在

叶的背面。像折叠的伤口

一个个抚平

看不清了。它逃窜到一个夜空

它的黑，会长出更多的黑

眼睛、星辰

还有喧闹。伸出五根手指

一样也没带走

它和我对视，像久违的两个人

不置一词

《问》

现在被人追问。你写诗挣多少钱

你纯净的笑，是否支持冷藏

你一天会遇到几样的人

你是怎样的人

这是一道慌乱的题

我在它面前显得多么愚味

它一眼看出，我内心

正在生锈的词

醒后，这个世界会多一些人

他们会被问到心思透明

问到眼线浑浊

《亲爱的，国鹏》

你是深秋的背景

有什么是不露声色的

你在深夜里，汇成一朵焰光

被一点点吹灭

我在镜子，看见有人

把你一手拧起来

我和你加在一起

都显得太单薄

生活中你是调料。亲爱的

你烹煮了多少廉价的诗行

我认识的摊主

他今年又亏了本

亲爱的，你不能再像我了

越看越像

《午夜》

这个午夜，把世界的静

闷在手心。细小，离散

它比我的实际年龄大一岁

习惯对着黑暗吐雾气

摸着它褶皱的肌肤

疼痛长出了新芽

看看吧。我捞起了它的影子

捞起它的颜色

自然。这一天是有害的

又一次穿越的人

卡在生和死之间

《描述之一》

叶，再干净点

让树成了秋天的遗孀

它们在广阔的天空

显得如此微小

除我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拿着一个伟大的词

解衣。把骨头交给风

像阳光，软了下来

声音越发越小，它模仿

天上的云。一天

换了几次表情

《鸟说》

有时，天上的鸟越飞越矮

从一根树枝跳到另一根树枝

发出不同的声音

把自己从秋天里救出来

它或许再也飞不高了

疑惑和期盼

本是相依为命的一对

叶落下来，把它埋深

我一厘米一厘米挖着

成了那棵

它最初居住的老树

《路中遇见一只蚂蚁》

走到路的中央，一只蚂蚁

拼命地搬运着花影

它瘦小起来，刚好遮住了那道

破碎的伤口

它的名字和体型是一样的

一不小心，掉入了一段革命的凹坑

那时走路的人们

多像这只蚂蚁啊

几米的路程，便爬完自己的一生

现在好了，阳光像某个人的名字

让风吹远。遇到一个更大的黑影

缩回车轮底下

《喊》

夜黑下来，压弯了

开得正兴的花

一条红色的舌，舔着

黄昏的伤口

它要喊，还要喊

把心跳喊停，把生活节奏

喊慢，把过早死在坟墓里的

一个个喊醒

声音一沉，就在地里

生根了。它这样想了很久

在光明中说话的

要回到黑暗沉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