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吃完晚饭，看了一会儿电视，萧阳就进了自己的房间。爷爷通常会在晚饭后，翻着当日的报纸。他的眼睛已经渐渐地差了，老花镜都换了好几幅。革命出身的爷爷没有想到晚年会是如此地凄惨。唯一的儿子出车祸早他一步先走了，孙子的身体也不好，最令人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他走了，不知萧阳怎么办？

萧阳看了二个小时的书，然后再上网。开了qq，发现小妹在线上，就和她打了招呼。小妹是在网上认识的，一个读初三的广西小妹。萧阳再输入烟雨红尘的网址，现在他已经是一名编辑了，除了帮大家审核文章，自己也发表一百多篇文章了。

小妹的qq头像一直闪个停，声音不停地响。

“大哥可好？终于考完了二模，出来放松一下哦！”

“应该的嘛！还有二个多月就要中考了吧！”

“是呀！搞得好紧张！老师整日叫我们做试题，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还好啦！大哥是想读书都不成呢。”

“大哥最近可有新作给小妹，我可是一定要原稿的哦。”

萧阳想起小妹通常会在说这话的时候嘴跷的老高，向他撒娇。

“我已经给你写信了，我给你寄了礼物，猜猜是什么东西？”

“一定是十分漂亮的吧！”

“只说对了一半！”

“……”

“……”

萧阳和小妹的对话总是令人感到温馨。网络使他们的距离拉近。在萧阳的心里，除了爷爷，小妹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无法拒绝她的热情。

六

“萧阳，这是你的信！”房间门忽然推开，爷爷拿着一封信，“是湖北某杂志社的。”

“爷爷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呢，大概是编辑的约稿信吧。”萧阳停下键盘，转过身对爷爷说。

“最近老是睡不着，老毛病又犯了！”爷爷捶了捶后腰对萧阳说。爷爷的老毛病是胃病，是革命时期留下的病根，不时的发作，几十年来几乎没有停过药。

“阳阳，早点睡，医生说的对身体有好处的。”爷爷说完，拉上萧阳的房间门。萧阳撕开信，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上一次寄给杂志社的稿子已经发表了，获得良好的反映，主编催着要稿子。

萧阳下了线，拿起昨天的晚报，立刻被一个高三的学生自杀的事所吸引。事情的经过挺简单，只是不能忍受学校和家长的高考压力，从十五层的高楼跳下来自杀了。晚报报道了这件事，还有专家的评论，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人已经死了，类似的事还是经常发生。

“又是一个悲剧，”萧阳叹了一口气，想起川端康成对芥川龙之介英年自杀的评论：“不论怎么厌世，自杀总归不是悟道的表现。不论德行如何高洁，自杀都距大圣之境，终究是遥远的。”

“真是幸运，也许……”萧阳心里想，但不知为什么总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对。社会还是教育制度的原因，谁了无法肯定地回答。世间的路很多，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走高考的路，虽然上了大学可能对走向成功会找到一些比较近的道路。

看完昨日的晚报，拟了一个草纲准备写一篇小说，忽然想起前几日未完成的短篇小说《临终的少女》夹在《川端康成作品集》里，而书竟然被琳儿借去了。

“最近怎么总是丢三拉四的！”

七

阳光射进萧阳房间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萧阳伸了伸个懒腰，穿好衣服拉开窗户。

周围是静寂的，邻居都早已上班去了，留下的全是老头子看家。生活都是规规矩矩，每个人都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爷爷大概是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中午和晚上的菜。最近物价上涨得快，大家的生活水平都觉得一下子降了许多，都不敢大手大脚花钱。爷爷的工资没有跟着物价涨，日子过得有点紧。

萧阳住的房子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爷爷单位分配给他的。住了二十几年了，房子都破旧了，天花板上的石灰开始脱落，更显出其破败。以前这里的阳光还好，可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四周都建起了高高的建筑，把房子的大部分光线给遮住了。

做完早操，喝了一杯牛奶，洗澡，这是萧阳爬起床必做的三件事。早操是按照医生的标准来做的，可以增强体质，一般要花去萧阳五十分钟的时间。

等萧阳做完这些事，时间已经走到了十点多了。这个时间距中午开饭前是萧阳精力最为充沛的时候。萧阳很多文章都是在这个时候完成的，反而不像一些作家那样非得在深夜才能写出巨著。

但是，萧阳今天不知怎么搞的，心里总是一直静不下心来。“她看了我的小说究竟会说什么呢？”萧阳想起《临终的少女》还夹在《川端康成作品集》里，心里顿感不安。

“诺贝尔文学奖，如果我……”最近萧阳老想着这事。以前是希望当一名作家就行，现在目标倒大起来了。

“萧阳可以拿奖的！”小妹的话总是在耳边响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