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疾病抗争了n多年,到后来感觉它更不受我的束缚,不管我表现得是如何的坚强,它本质的狰狞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让我有点惴惴不安,心中涌上一种恐惧感。我真的不能再拖延时间,给疾病更加疯狂的机会,我停下所有原本心中,手上放不下的东东,毅然绝然地走进了医院。
我冻结情感里所有能让我受伤的原素, 将自己变得足够坚强,很机械地,很冷静地,按部就班地,往返于家与医院之间,完成了一切手术前的准备工作,爱人依然很忙碌自己的事,只是女儿时不时地陪伴我一下。 在决定手术的头天下午,女儿伴着我逛荡在街上,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 。
第二天早上起床,拿起手机,看到医院打来的十几次未接电话,于是感觉事情有点不妙,赶紧回了电话,医生责怪我,说手机都打烂了,都没人接听,他很焦燥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味:叫我立马到医院去进行活检。
我条件反射地问:“是癌症吧?”
医生不置可否地说:“手术预设时间取消,一切等待活检结果出来再作决定。”
我机械地关掉手机,感觉到自己很僵硬,连思维也凝固了,我无法用脑子思索,无法将自己与癌症这样恐怖的事连系拢来,我是曾隐隐约约害怕过,却没想过这种灾难性的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等到惊魂入壳时,有点气馁,想叫女儿陪我壮胆,躺在床上听歌的女儿赖床哪想起来(她当然不知道事情带点严重性)?于是一人去了医院。
主治医生对着我,将我在手机里听到的内容增加了一些细节说明:“xx细胞高度病变,怀疑癌症的可能性增大。”
我尽力做到让医生看不到我脸上的一丝反应内心活动的变化,我真的是虚伪,其时医生已经司空见惯了各种疾病病人的面部表情,有着一种职业性的冷静或者说冷酷?他只是就事论事认真地进行本职工作,他的兴趣点不是谁谁是癌症。尽管我是他的朋友。
他只是有点婉惜地责备我说:“干吗不早点来?早点就没有不确定因素,早点就没有风险了。”
努力舒缓自己揪紧的心,走进惨白的手术室,带着一种被迫的坚强与无奈。 医生操纵着 冰冷的医疗器械在我的身体里进出,带给我精神上的恐惧感和肉体上锥心的疼痛。听着自己心跳的加速,全身在超限的忍耐中变得僵硬,在晕眩中感觉自己就是受宰的羔羊。医生则很从容地从我身体里取了病变组织作为活检所用的标本。
躺在病床输液,突然感觉到人生一下就走到尽头,遗憾的感觉让自己心中隐隐着痛,虽然自己有一定的抗击打能力,但仍然心生怨恨,分析寻找事态发展到此种地步的原因:是自己不是的东东尽量举证回避去除,然后都推到在爱人的身上,于是是他的不是和不是他的不是都变成他的不是,罪魁祸首也就找到了对象,心中的哀怨有了发泄的对象,待到女儿来看我时,我已经恨得爱人咬牙切齿:“我大概得癌症了,现只是待活检证明,我若是,我是坚决和你爸离婚的。我不喜欢你爸。”女儿眼泪夺眶而出,我有点不耐烦:“这点抗击打能力都没有?你的人生长着呢。”
其时事情并没有最后认证,就算真的是,也不会马上面临死亡,我干吗会蠢到在一个没有被最后证明的癌症上去预支悲哀 ?让自己无辜受伤?但我却让女儿体验到一种痛,体验到没有妈妈的感受,她虽成人了,却也算是温室里的花花 。我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在心的周围切了一道墙, 却又故意向 她淋了这一瓢泼大雨是不是太残忍?
又给早上才去外地的爱人打了一个电话:“你几时回来?”
爱人说:“明天,你手术时。”
我说:“手术取消,做了活检,得等结果,因为怀疑是癌症。”说到最后癌症时,语气噎着了。
爱人很震惊的口气:“怎么可能。”
他常常喜欢说怎么可能,让我感觉很茫目的自信,我有点反感地:“怎么不可能?”
爱 人很急切的样子:“我中午就赶回来。”
我 为了掩饰有点失控的情绪而故意用不耐烦的口味说:“好了,好了,不说了。”并立马关了手机。情绪似乎得了一点安慰,静了下来。
下午,去茶楼打了半天牌,中间,哥打电话来问:“做手术了吗?”
我已经变得不以为然了:“说是癌症,现等待化验最后证明。”
癌 症真的好可怕将哥惊得:“怎么可能~~~~~。”他和我爱人一样的语调。
在哥身边的 父亲也焦燥地叫起来了:“那你还打牌?快回医院呀。”
我的耳朵里立即塞满了、从手机里传来的喋喋不休的几重唱,我有点不耐烦了:“好了,好了,我都不作急,你们作急什么?”说完更关了手机,现在我的注意力在打牌上。我真的不是东西,我自己将自己的思维凝固起来,不去想像面临癌症的可怕情境,却再次犯同样的错误,将不好的信息传递给我的亲人,让他们在惶恐中忐忑,受到打击。
晚上,去了网吧,查询资料,在是与不是中还是纠结着。
从网吧回去,爱人已经赶回家,很祥细地问了原因,又是老话:“怎么可能?”他说得很坚决,好像这样说我就会不是一样,
我有点生气:“干吗不信科学?”
“医生骗你的,”他还是不甘心的样子。
我感觉他真的太自以为是:“医生干吗骗我?并且又是朋友,你连朋友也不信了?”爱人沉默了下来,变得小心翼翼。
我看着他,感觉有些事在化验结果出来之前得先做了:“我若是,就和你离婚,我去乡下住,若不是,当然很好。”我想到爱人的那很多不是来,恨死他了,若有这机会和他做个了断,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恨。
爱人看着我,我在脸上摆上很决然的表情。
“若是,我请最好的医生,住最好的医院,医得好的,”他用急急的语气安慰着我:“我在朋友那儿都咨询好了·····”他叨叨地说着。
我看着爱人对我很关切的脸色幽幽说:“别操心了,明早上结果才出来。”
活检结果就像一纸判决书,让我在未知中惶恐不安,
早上, 他很早起床做了很合我胃口的饭菜,在空时他老悄悄看我的脸,而我很狐狸,什么都留在心里,脑里,就没在脸上。
在陪我出门时,他很认真地对我说:“如真的是,也不要有心里负担,现在医学发达,会好的······,”他还叨叨地说着,我已经走出门去,我感觉自己烦躁得有点失控。
他陪着我去了医院,活检结果证明我不是,那一瞬间,从爱人心里溢出来涌上脸的那一笑,能感觉到他轻盈得想翩翩飞翔。我第一次看到这样醉人的微笑,这让我感觉到我在他心里的位置,结婚二十年来,所有缺失的体贴,关爱,在这一刻得到补偿。
在这以后的日子里,我享受着爱人,女儿,妈妈,竭尽全力的对我的服务。
出了院,我又对爱人发起牢骚来;“真是的,你这个人·····,”生活又回到原来的轨道。
爱人是什么?亲人是什么?生活为了锅碗瓢盘,柴盐米醋这些东西而少了小资的东西,也是必然的。这些小资的东西虽然让人生带点小遗憾,但真的可以拂落不计。可当你在人生的道路上跌倒,扶起你的就是爱人,亲人,这就足够了,人真不能太贪。不能太计较得与失。
祝我的爱人,我的女儿,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还有所有的人平安快乐。
我已经找到了我丢失的快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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