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国有资产的大盗们也绝不肯承认自己是帝国主义的走狗,正如当年梁实秋先生誓死不承认自己是资本家的走狗。按照梁实秋的逻辑,没有正式的录取手续,没有固定的年薪,没有明确的赏罚制度,甚至没有明确的主子,那就不能说是走狗。逼得鲁迅只好另造新词“乏走狗”。鲁迅因此在中国的富豪们那里永远落下了“爱骂人”的罪名。富豪们是从来不骂人的,是从来文明的、卫生的,而且还要帮助别人删掉不文明不卫生的骂人话,以使这世界更加安定有序、更加欢乐祥和、更加杀人如草不闻声。
——《千夫所指-帝国主义的乏走狗》(中国长安出版社2006年9月第1版)
在中国的现代文学史上,有一场著名的文化论战,那就是鲁迅和梁实秋的笔仗。他们的这场笔仗从1927年一直打到了1936年,用了9年时间,比抗日战争的“持久战”还要持久。由于受意识形态的影响,今天的人们大都站在鲁迅的立场来分析问题。由于在中学的语文课本里有一篇鲁迅的文章《“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所以在人们的印象里,鲁迅是正义的,梁实秋是“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这就是如今人们对这场旷日持久的文化口水仗的认识。
其实,鲁梁论战的起因并不是因为他们各自所在的阵营不同,就是说,并不是我们今天所认为的他们是由于“阶级论”而引发“战争”,而是由于观点不同导致的“观点之争”,最后才引发了“阶级论”。“观点之争”才是这场笔仗的导火索。
1926年,留美的“海归派”学者梁实秋在《晨报副刊》上发表了一篇谈卢梭的文章《卢梭论女子教育》。第二年,他把这篇文章稍作修改后又发表在《复旦旬刊》上,他在这篇文章里对卢梭评价不大好,说他的教育观一无是处,只是谈女子教育的观点还是很精准的。由于鲁迅是很崇拜卢梭的,对梁实秋的文章观点很不以为然,于是在1927年发表文章《卢梭与胃口》予以反驳,同时郁达夫也发表《卢*传》等文章与鲁迅遥相呼应,共同对梁实秋“发难”。
1930年,梁实秋发表了一篇文章《文学是有阶级性的吗》,在文中,梁实秋说“无产阶级是只会生孩子的阶级”。此文深深刺痛了那些以无产阶级为服务对象的左翼文学组织“左联”,于是“左联”里的一员干冯乃超就坐不住了,他在《拓荒者》第二期上发表了一篇针锋相对的文章《阶级社会的艺术》对梁实秋的观点逐一批驳。冯乃超的文章火药味非常浓,他在文中称梁实秋为“资本家的走狗”,由“观点之争”转到人身攻击,开始骂人了。梁实秋见到冯乃超的文章后,也写了一篇《“资本家的走狗”》予以回复,在文中,梁实秋只是用了一种“反讽”的语气辩驳了“资本家的走狗”所具备的特征,并且暗讽他们“左联”的诸公是为“拿卢布”而来写作的。因为鲁迅也是“左联”的主要成员之一,梁实秋说他“拿卢布”,他一时恼羞成怒,于是就写了那篇《“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对梁实秋一顿痛骂。
其实鲁梁论战本来是一场“观点之争”,为什么会上升到一场以人身攻击为目的的“文坛骂战”呢,主要是各自所在的阵营不同,也就是他们处在一个势同水火的敌对阵营里,他们所处的意识形态不同,所以所持的观点就不一样,但是,观点不同可以争论,但是进行人身攻击就不对了。你鲁迅骂梁实秋是“资本家的乏走狗”,但是我们换位思考,如果站在梁实秋这边来思考,那你鲁迅是谁的“乏走狗”呢?梁实秋不就说你是“拿卢布”的吗,意思就是说你是苏联的和某某党的“乏走狗”,这样骂去骂来有意思吗?
如今的北大教授孔庆东是“卤粉”,他不用脑子思考就站在了鲁迅的一边,想当然地就一口咬定梁实秋就是一个“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他根本就没有去了解当时那场“骂战”的起因与背景,站在意识形态的主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就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他说梁实秋的那篇反驳的文章,是梁实秋不承认自己是“资本家的走狗”所作的辩解,其实,孔庆东根本就没有读懂梁实秋的文章。梁实秋的那篇《“资本家的走狗”》看起来是在为自己辩解,其实是在“反讽”谁才是真正的走狗。
孔庆东坐实梁实秋是资本家的乏走狗,其目的就是要“证实”鲁迅是正义的,他没有“拿卢布”。因为孔庆东自比“当代鲁迅”,所以他孔庆东也不是“拿卢布”的。但不知那“重庆课题费”是拿的什么“布”,对了,这不是“卢布”,而是“人民币”,孔乙己说“窃书不算偷书”,“拿人民币”跟“拿卢布”是不同的!
孔庆东说鲁迅骂梁实秋,在中国的富豪们心里留下了一个好骂人的名声。他这里所指的“富豪”,在孔庆东眼里就是“帝国主义的乏走狗”,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说,那些说鲁迅喜欢骂人的人,就是帝国主义的乏走狗。他这也是在为自己打掩护,因为孔庆东也是一个以“骂人”为高尚的人,如果有人批评他骂人说脏话,没素质,他就会说:你说我爱骂人?你就是帝国主义的乏走狗!
四大名捕
2013年6月6日
于汉水河畔 书林隐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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