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生前是东园公社(后公社改镇)家喻户晓的人物,就是在当时的龙海县(后县改市)也赫赫有名。可惜他英年早逝,三十多年前就离开人世。至今村里的老年人谈起他,还感叹不已。
伯父是个大力士,现在的青壮年很难和他相比。因为遗传的缘故,我的堂弟也非常健壮,健壮到几乎让所有见过他的女人都想入非非的程度。可和我伯父相比,无论在身高、体型和力量上,都有一定差距。在我的记忆中,伯父身高一米八0左右,古铜色的皮肤,肩宽腰细,一身腱子肉,秋夏两季都打赤膊,无论站在哪里,都像一尊坚硬的铁塔。村里有一个废旧的炮楼,高四层,民国时期用来防范土匪。我伯父和人打赌,用一根硕大的竹杠挑八包水泥上四楼。八百斤啊,还是爬楼梯的,围堵的村民目瞪口呆。当年在县建设工地上劳动,人挑两包水泥,伯父把两根扁担绑在一块,一趟就是八包,一时成为轰动全县的新闻人物,他也被县工程指挥部授予“一等功臣”的光荣称号。谈到我的伯父,当年也在工地劳动,至今还健在的老人都感叹不已。
伯父不仅力气大,还是插秧的好手。我们那边的农民插秧,无论过去或者现在,都要在田里先拉好标线,沿着标线插好标秧,然后在两条标秧之间作业。通常是插八行,腿夹两行,左边三行,右边三行。即使有标秧界着,要插得行行整齐也不容易。我的伯父可是例外,他不用标秧,无论从田的哪个角落走下去,都插得又快又好,横看竖看,都像刀切一样整齐。当年东园公社在厚镜大队举行插秧比赛。比赛场地锣鼓喧天,红旗招展。一声清脆的哨响,几十个插秧好手拉开架势,熟练的分秧、插秧、快速向后挪脚,一块块嫩绿的秧苗在眼前呈现,好看极了。我的伯父人高马大,身手敏捷,一马当先,第一个插到终点。而且插的秧苗,横看竖看,都像刀切一样整齐,围观的社员和公社的干部都感叹不已。
伯父生在乱世,当时天空乌云乱滚,村里村外,到处是大字报,到处是“打倒”和“砸烂”的口号。公社里一个和伯父关系很好的“反革命当权派”被打倒。这干部被流放前,把一大包金银细软寄存在我伯父那边,从此音信杳无。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伯父始终如一的呵护着那份友情,那份诚信。后来伯父长期生病,四个孩子都小,家庭陷入困境,他依然拖着病体上山下田,忙里忙外,始终坚守着那份承诺。在当时通讯极不发达的情况下,伯父费尽心思多方打听,几经辗转,终于在临终前完璧归赵。捧着这一大包在浩劫中分毫未损的宝贝,公社干部和他的家人都感叹不已。
伯父健在的时候,村里发生了一起强j*案。一个过门不久的新媳妇被人强j*了。这新媳妇个儿不高,眉清目秀,偏偏嫁给一个身材矮胖,面目可憎,衣着邋遢,没有脾气,从不漱口洗澡,就是上床睡觉也不洗脚的男人。真是:痴汉偏骑骏马走,美女常伴拙夫眠。这男人爱打瞌睡,夏天在阴凉的地方,一坐着就打呼噜,一打呼噜,那撒尿的家私便像蚯蚓一样从宽松的水裤里掉了出来,好玩笑的年轻人常常捡来稻草、树枝和枯竹,轻轻的撩拨弹弄,直到那玩意慢慢坚挺,把水裤顶成一个小帐篷,乘凉的男女老少看了都笑得前俯后仰,他依然像猪一样口角流涎呼呼打鼾。婚后不久,他就去了工地。一天夜里,雨下得很大,新媳妇吹灯上床,尚未入睡,门被推开,一个高大健壮的黑影轻车熟路的往床上摸,新媳妇以为是自家老公,任他轻薄。这无良的男人劫色劫财,在女人云里雾里的时候,悄悄取走她的耳环和戒指,一走了之。直到这时,这糊涂的女人才明白,刚才的黑影根本就不是她老公,气味和型号完全不同啊。明早,公社派出所来查看现场,发现床前两个硕大的脚印,便把村里人高马大的男人都喊来比对。我伯父也在其中。当他把脚伸进脚印的时候,大小完全吻合,强j*犯就在眼前,公安二话没说,就给我伯父上了手铐。当时的乡下小百姓,见了公安,就像见了天兵天将一样,大气都不敢喘的,我伯父并不吃这一套,他愤怒的砸断手铐,踢倒桌椅,先骂公安干警是b*子,再骂这女人:你瞎眼了,你就是脱白白叫我去我也不要。一边骂一边横披了衣服,扬长而去。公安被吓住了,面面相觑。当时的村支书对公安说,让他去吧,这人我知道,非常硬直正板,他绝不会干这事。后来大队(后改村)配合派出所继续调查,村里一个没被叫到的大个子害怕,跑了,公安追捕归案,一审问,果然是他,说起这件事,说到我伯父,村里人都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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