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宾馆窗前
一只蝴蝶在窗外扑楞,它痛苦地沿着光滑的玻璃上下滑行,翅膀下扇动着一个不平的海。
凤凰树上跳动着一簇簇耀眼的火焰。红的凤凰树,紫的三角梅,黄的相思树,白的玉兰花,绿的棕榈、木菠萝,还有许许多多叫不出名的奇珍树木,潮湿温暖的海风夹裹着沁人心脾的香馨阵阵扑面,使人恍若闯入仙境。
房屋依山而筑,由于租界文化的影响,西班牙、意大利、法国各种建筑风格、色调别具一格,争奇斗艳,又统一和谐。由于台风的原因,每栋建筑都不高,但又充分利用了热带绿林的优势,表现出各种风格、色调的园林特征,每一栋建筑都是一首优雅、宁静的诗和音乐。
岛上没有汽车、自行车,只有一部洒水车,这是唯一的机动车辆。连比肩接踵的各种风格的商店里,录音机的音乐都放得低低的。闽南话虽生硬难懂,但人们都自觉地使用柔和的低音。整个岛便是一个迷人的梦境。与这梦境相协调的是永不平静的大海。海水吻着沙滩,吻着游泳的男人粗壮的手臂与姑娘娇美的脸蛋。
站在高处看那嬉逐欢悦的人群,那色调斑斓的泳衣,便象是扑闪在棕榈树巅,碧草地上的五彩蝴蝶。站在日光岩上还可以眺望大旦、二旦、三、四、五旦岛。通过望远镜,能看到大旦岛上的国民党旗、标语和碉堡。
来到这里,你自然会感到逃离了都市的喧嚣,投入了一种自然宁悦的清新。
2.海滩上
他伸直了四肢躺在柔软的海滩上,蓝天上几朵絮状的白云在悠闲地漂浮,太阳象温热的手轻轻地抚着他刚从海水中出浴的肌肤,他感到一种痒痒的熨贴,他闭上眼睛,从眯缝去看那并不扎眼的太阳,嬉戏的绚丽的泳衣群的声音在他耳边跳突着……海水沿着沙滩悄悄地爬上来,痒痒地却又挥之不去,他悻悻地爬起来,又走入了海中……
3.游泳
男人的性格,女性的妩媚,勤于思考,多愁善感,叛逆、豪爽与犹豫的复杂综合,就成了她独具个性的魅力。
她躺在一只硕大的橡皮圈里,这大约是一只拖拉机的内胎,气把黑色的橡皮鼓得胀胀的。她很舒适地把头和腿搁在橡皮圈上,脚与身子浸在海水里。
他用一只手带着轮胎和她,仰浮海面上,不时用另一只手与双腿划动着。他们平稳地向海的深部移动。
岸边那些红红绿绿的泳衣与红白相间的太阳伞都变成了晃动的小色点,嬉逐声与欢笑声都听不见了。
柔滑的海水如凝脂般地在她的脚上和身体上流动着,她想用手抓住这具象的感觉,但这感觉在她的手指中滑来滑去,总也抓不住。
海风抚摸着她的身体,象母亲柔软的手。海水轻轻地拍打着轮胎,不时跳起一朵朵小小的白色浪花。
他在她的身边无声地仰着,海水托着他们的身体。他凝视着蓝色天幕上的几朵缓慢移动的白云,他觉得就象躺在一个最豪华的宾馆卧榻上,下面是松软弹性极好的蔚蓝席梦思,她就躺在他的身旁,滑润的肌肤与他的身体不时触感着。他眯缝着眼睛,看着那绘着极淡云彩的蓝色房顶与那昏黄柔和的灯光……他感到一种从未体验的舒适、享受和安谧。
“喂,你在想什么?”她用手拍着他扶着轮胎的手臂。
“噢,”仿佛有一个极甜极软的呼唤把他从遥远的梦境拉了回来,他迅速翻过身来,面对着他的是她那张红扑扑的脸和那双要把人融化的迷人的眼睛,“我在做一个梦,一个极美的梦。”他喃喃地说,脸上是幸福无比的笑。
4.荒诞的梦
梦里,我去了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摇晃的烛光,飘曳的裙裾,羞涩而甜蜜的笑靥。万籁俱寂,只有急促的心跳。人们都在祝贺,碰杯,但又没有一点声响;杯盅觥错,人影踵踵,又似乎都被柔黄的烛光融化,怎么与现实大相径庭?哦,幸福便是一首无言的诗,一切美梦的音色都是诗的背景折光。恋人的世界是只有两个身影的世界。我依稀记起,还有一个漫长的恶梦,但又一下子想不起它的内容。唱诗班的音乐响起来了,我清清歌喉,想把那最动听的歌词唱出来,但它又只在我的嗓门下游,在心胸之间奔突。哦,美也是无法倾吐的,它太浓,太醇,我昏昏地醉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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