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下了十几天的雨终于停住了。阳光照着嫩叶闪闪发光，煞是可爱。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萧阳独自喃喃，几乎想脱口而出。

萧阳躺在圆顶山公园的一块草地上闭目养神，两手交叉枕在头下。

“哎！紫蝴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萧阳耳边响起。“真是漂亮！”

萧阳睁开眼，但见一个女孩子正蹑手蹑脚地靠近萧阳旁边的一棵桃树。在桃树枝上，一只巨大的紫蝴蝶骄傲地挥着翅膀，欣赏大自然的风光，根本没有觉察到面临着危险。

萧阳的心房忽然在猛烈跳动，喉咙里的话语卡着自己，令人焦灼万分。萧阳希望弄出一点声音，算是帮蝴蝶逃过噩运。

穿着牛仔裤白衬衫的女孩正准备用双手捂住的时候，紫蝴蝶忽然展翅飞向另外一棵树。萧阳仿佛听见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这么漂亮的蝴蝶，捉住了多可惜！”萧阳心里想。

“哎！都是你，把我的蝴蝶惊走了！”女孩子不知为什么把责任推到萧阳身上，显然是因为萧阳一直盯着她，并且挡住了她的路。

“啊，”萧阳也被她的话惊醒，刚才的失态使他感到不舒服。

“川端康成，这是你的书？”女孩似乎发现新大陆，大惊小怪。

“……”

“我在图书馆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能不能借我看一看？”女孩说。

“借你？”萧阳有点儿吃惊，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怎么会向他借书。

“不肯？“女孩的口气好像有点不相信，随着面颊上跟着飞起一片红晕。

“那倒不是！”

四

“我叫琳儿，师大二年级的学生。你呢？”琳儿也跟着坐在草地上，手上拿着川端康成的书。

“萧阳。”萧阳点了点头，后又补充说：“我已经不读书了。”萧阳把双手从头上拿出来。

“我不信？”琳儿一点也不相信，从萧阳的谈吐举止来看，完全是一副大学生的派头。这种事琳儿见多了，一开始总不肯露出老底，为的是吸引女孩子的关注。

夜色微茫，公园外的路灯已经亮起，灯火点点，给冰冷的城市一点温暖。远处几个老爷爷开始打道回府，刚才都兴高采烈地练习一种在城市刚刚兴起的舞步，正满头大汗向萧阳走来。生活日益富裕起来的人们，已经开始懂得享受精神生活。这使萧阳想起爷爷，八年来一个人孤独地照顾他，根本没有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顿使萧阳心情黯然。

“借我行吗？我明天一定还你！”琳儿打破沉默，“我得走了，晚上还有两节课呢？”萧阳默不作声，倒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等着他的回答。

“哎！”琳儿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哪有这样的人不回答人家的问题。萧阳终于醒过来，“好吧！”

“再见！”琳儿拿着《川端康成作品集》对着萧阳说。

黄昏的阳光照耀在琳儿的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长，而且影子也不停地跟着她走。

气温已渐渐地回升，躲过一个冬天的蚊子不甘寂寞，聚成一团在萧阳的头上盘旋，“嗡嗡”地声音仿佛是轰炸机一样。

萧阳攸地站起来，蚊子一窝蜂散了，不一会儿又聚在一起，跟着萧阳回家。

“真是莫名其妙！”萧阳摇了摇头，踩在湖边的石头路，心里对自己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