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在网上看到一张小时候叫不出名字的花的图片,“金丝桃”,这名真有趣,至少以我的思维逻辑,首先想到的是吃的。
算来,那些明丽鲜亮的花也该开好了,就沿着小径的山背,在一些杂草和发育不良的小树中间,一直开,一直开,把个六月惹得热热闹闹的。小路靠山的一边有一条和路一样长的小水沟,陪着路和行人的脚步一起向前蜿蜒。
我还记得有一次上学的路上,小水沟里有一条蛇在躲太阳,它躺在一些伸进水里的草丛里,那小日子,甭提有多惬意了。可是,我就可怜了,吓得动都不敢动,站在一边,特别出息地哭,不管妈妈怎么说,我就是一步也不走。总觉得只要我一从它身边经过,它铁定会从水里“嗖”地爬出来,不,我不是怕它吃了我,我绝对相信它吃不了我,我那时候比它大多了。我是怕它出来吓我,比如它会从我鞋上爬过去,或者爬到我前面,抬起它的头,一个劲的朝我吐信子,这太恐怖了。我揣摩我妈那次怎么也说不走我,是因为她一直跟我强调那家伙不会吃我或是咬我,可是,我怕的压根就不是这个。就像我怕蚕一样,它也不会吃我不会咬我,而且,我觉得它应该都不会咬人,可是即使别人叫它蚕宝宝,觉得它可爱得天地不容,也不能阻止我怕它。
那条山路后来改成公路了,山背的草也被割了,草里的蛇也给捉了,我只模糊的记得有几年里,夏天还是有几朵零星的小黄花(金丝桃)开着,开在山崖顶上,再也摘不到了。后来,我也从那条小路上背着书包走了,走了就没再回去。
其实,那天我还是从蛇旁边的路上走过去了,因为妈妈威胁我说,我再不走,她就把我丢在那不管我了。可是,这么多年,我从小学生变成大学生,从小孩长成大人,我妈也没丢下我。只是,我把那条小路丢了,那个最终也没有吓我的小蛇和满山的金丝桃,也一起丢了。
今天,因为一张图片,那些落满了灰尘的记忆像小学用过的一本旧旧的教科书,蓦地在我眼前翻开,上面还有我歪七扭八的字。那些漫不经心的小事,现在漫不经心的想来,嘴角充满笑意,眼泪却爬满了脸。
那一段流年似水,我是再也回不去,就是在这记忆里,也不知道还能呆多久,会不会,某一天早晨醒来,我就把它们忘了,忘得一干二净。我觉得我这一刻的心境特别苍凉,就像《甄嬛传》里的老皇帝被气死的前一分钟瘫在床上感叹,“诶......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追剧那会儿,我还老爱在宿舍学他这段,觉得好玩,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我想着,那一望无际的金丝桃,应该也在多年前的夏天,彻底枯萎了,不管现在六月的太阳多么金灿灿的开,她也绝不会依着山傍着水开一朵花了,一朵也没有了,况且现在山秃了,水也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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