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百老人

仆在地上

裂开了的头

流了很多血

我看到的时候

血已经没有再流了

他一动不动

好像死了多时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120没来

处理交通事故的警察来了

一边还在接听一个让他兴奋的电话

他慢腾腾地从车上拿出一个本子

慢腾腾地拿出笔

慢腾腾地摆上安全锥

然后慢腾腾地开始测量着什么

我分明看见老人坐了起来

向一个建筑工地走去

他去收他做过工的钱

那是给儿子交房贷的

他向一个玩具市场走去

他去买玩具汽车

那是他答应孙子的还没有买

他向附近一个药店走去

去药店给老伴买祛风化湿的药品

他向隔壁子张老幺家走去

他要去那里喝茶

每天有空他都要去的

那里还有很多抢着付茶钱的老朋友

他还要去他想去旅游的地方

一直没有时间去

他就这样想着走着

魂魄就散了　

真诚

他是一个小口袋

有一个贤惠的妻子

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又听话地给他超生了个儿子

如今她脸色蜡黄

头发也白了不少

但是她依旧不忘

给他教育孩子

料理家务

有时还到男人承包的工地上帮忙管理

以便自己的男人能够腾出时间打牌

陪朋友喝酒

找女人玩

有一次我们在一起吃饭

他的女人也在场

酒过三巡

他显然有了醉意

自然而然说起女人

他说起玩过的女人眉飞色舞

他结发的妻子一旁默不作声

我偷偷暗示注意

他瞅瞅身边的女人

说，她算什么东西

你要不要

我送给你

我瞧他说这话时

一脸真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