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韩少功先生的随笔《养鸡》的某一个下午,正是又一个“鸡恐慌”——人对鸡的恐慌——的时期。
其实,不止是鸡恐慌,先于鸡的听说是鸽子。那数千年来的信使,忽然间就成了一桩瘟神。清明前后,江湖上有传说,在沪上,那种现在被命名为h7n9的流感病毒被检出寄生在鸽子体内,在这个国际名称出现之前,我们知道的名词是禽流感。不知道这种鸽子是出现在农贸市场以满足一些人的口腹之欲的还是那种能够飞到千里之外并准确传达消息的信使。检出不要紧,只怕一些人认真。于是,在这座大城市的某一个市场,开始了一场捕杀活禽的游戏。
那一处农贸市场的活禽被捕杀后,不知沪上的这种病毒是否也已经斩草锄根。正值春季,若沪上已经除尽了这一种现在已经与国际接轨命名的病毒,不会“春风吹又生”。
在那篇《养鸡》里,韩先生写一只公鸡:
“衣冠禽兽”一类恶语,在这只公鸡面前变得十分可疑。把自利行为当作人性全部的流行哲学,在这只公鸡面前也不堪一击。一只鸡尚能利他,为何人性倒只剩下利己?同是在红颜相好的面前,人间的好些雄性为何倒可能遇险则溜之和见利而取之?再说,这只鸡感情不专,虽有很多不文明之处,可挑剔和可责难之处,但它至少还能乱而不弃,喜新不厌旧,一遇到新宠挑衅旧好,或者是强凤欺压弱莺,总是怜香惜玉地一视同仁,冲上前去排解纠纷,把比较霸权的一方轰到远处,让那些家伙稍安勿躁恪守雌道。如此齐家之道也比好多男人更见境界。
后来,这只公鸡死了。韩先生说“奇怪的是,它身上没有伤口,显然不是被黄鼠狼一类野物咬死的。也不像是病死的,因为它昨天还饮食正常精神精神抖擞,没有丝毫病态。”
烟花三月下了扬州,来到六朝故都。好像那一种流感病毒也随着烟花的碎屑飘到南京城。三月初一来临前夕,网上出现消息,说这一座著名的城市开始全城屠鸡。听说那些城市管理人员突击学习抓鸡术,为帮助市民捕鸡。有一种致使性的病毒在作祟,这种屠杀显得很正义。
无法在实地见证这一种全城捕杀鸡的盛况,也无法通过网络上流传的语焉不详的新闻报道来构造那戴着口罩的人挨家挨户地去捕捉家禽的大场面,更无法见识那些人用什么方法来学习捕鸡术。
但唯可庆幸的是:这种病毒发生在人身上的那几个人似乎是保密的,不然某些人是否要对病人的密切接触者采取如鸽子和鸡一样的行动?也可庆幸,没有报说那病毒已经依附在一些人家的墙上,要不然,真不知道是否会对那沾了染病毒的墙体进行火烤的高温消毒甚至拆除处理。
听说就连距离上海、南京千里之外的小城市,农贸市场上的活鸡,已经变得比白菜还便宜。
今年的三月才刚刚开始,却有一股“花底离愁三月雨”的气象。
似乎颇可怀疑:作家韩少功先生养的那只公鸡,是否得了这种来势凶猛的h7n9病毒。先生不管在湖南还是在海南,大地名的拼音中都有h和n这两个字母;并且7和9这两个数字在韩先生的经历中似乎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据说当年参加高考数学考了97分,在1997年,小说《马桥词典》引起诉讼。在两桩大事7与9,都出现了。
可别让南京的城管知道那只公鸡死了。否则,他们可能会到作家家中捕杀那一群鸡。
2013年4月10日
-全文完-
▷ 进入逸翼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