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虎毒不食子。形容一个人爱子，经常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吓着”。这形象真的很鲜明，只是有点太艺术化。现实里的孩子，多数是被父母背着或抱着。正是因为父母对孩子无私的爱，才有了人类的繁衍。就是平常，不管是看到抱着孩子的母亲，还是背着孩子的父亲，总不由得心头有一丝异样的感动。

生理意义上的母亲是这样，精神意义上的母亲也是这样。所以就有了祖国这个国人温暖的怀抱，也有了毛主[xi]这个最亲的亲人。只是怀抱只有一个，就要有抱着的也有背着的。孩子太多，也就有长子次子，正出庶出的区别。如果再考虑富养女儿穷养儿的传统，对这群孩子也就有了不一样的养法和不一样的命运。

眼光放远点看，这个家也经历了不少变故。虽然家还是原来的家，但当家人却变了几代，这样家里人的称呼和关系自然也跟着变了数次。

就说49年前，新媳妇还没娶回来，家由别人当，里面难免有些不肖子孙甚至地痞流氓。所以到新媳来了，立刻就订了新规矩，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打土豪分田地。用普通家人的眼光看，这规矩定的好，这运动来的快，就好像眼看就按需分配共产主义了。只是五十年过去才知道这只是一阵子的鸡冻，你还要在初级阶段里煎熬。

现在回头再看这件事就像一次轮回：土地分了又收了，还是孩子们还是没有一分。土豪打了又有一批新土豪，财富还是母亲的私财。这个过程有点像狐狸分饼，欣慰的是这只狐狸多少还有点良心，至少给这两个从吃过月饼的兔子留了些饼渣尝了一下鲜。以至于家人们对前途多少还有点希望。

按理说打走或打死了坏人，剩下的就都是自家人，或都是新媳妇的儿子，就该一视同仁好好过日子了。但事情却并不这么简单。没几年又割了一次文化的命，几百万牛鬼蛇神被横扫了一遍不说，捎带着让三千万子民也在自然灾害里消失了。---饿死了的是“自然灾害”，没饿死的一样高唱“毛主[xi]的恩情比天高”。

这段历史已经久远，不说也罢。好不容易那个只会革命的媳妇死了，让一个懂些建设的媳妇接了班。于是就开始改革开放闹猫摸石头。文件里当然不这么说，但用老百姓的话通俗的说就是这样：改革就是否定前任，开放就是引狼入室，聪明的猫并不捉尽耗子而是只咬下耗子尾巴去领奖或坐享耗子们来上贡。石头也并非人人能摸，块头小不会游泳的人很快被淹死，变成块头大会游泳的人的垫脚石。

于是，三十年过去，狼赶走了狐狸，狈被聘担任了大管家。狼狈为奸拉拢了一批狼心狗肺人成了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沆瀣一气让一帮鼠头獐目们立即先富了。---到此时，别再说什么按需分配的主义，就是连公平公正，都成敏感瓷了。

记得姥姥讲过这样的故事，一个是鸠占鹊巢，一个是鹰崽自残。前者大家都知道，后者说的是老鹰一般产两个卵，但只有一个会成活，她会眼瞅着强壮的咬死柔弱的。用这两个故事对照这段历史，如果是前者倒有情可原，毕竟鸠惯作悲啼的鸣叫，会使人心酸肠断，会使养母心生慈悲，哪怕牺牲掉自己的亲骨肉也在所不惜，这母亲只是有点傻，却还傻得可爱。如果是后者，母亲眼看两个亲骨肉打架，甚至纵容强壮的长子掐死吃掉柔弱的幼子，这样的母亲，就不仅是装傻，简直是做恶了。

作为一家之长的母亲，最首要的职责，应该并非是自己去创造更多财富，而是一碗水端平，为孩子们打造一个创造财富的公平的平台。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背着抱着都是爱。可这老鹰怎么能如此的故意厚此薄彼，亲疏有别呢？

当然了，发家致富，也是每个母亲的梦想。可钱财和健康比，究竟哪个更重要？回头看看，三桶油是发财了，可北京人却只能呼吸雾霾了。三鹿也发财了，可却让孩子结石了。江浙一带是发财了，可所有这些钱财都花完能还太湖原来的美景吗？烟草也成家里的利润支柱了，可这支柱能挺起孩子们咳嗽的脊梁吗？或者我们该恢复延安时期的优秀革命传统，让张思德们再多烧点“白炭”，那样的话就更能迅速为革命事业筹集到更多经费！

更宽泛的看，作为母亲，总希望孩子长大自立，所以总会给他们“最低限度的自由”和“最低限度的福利”。但六十年过去，“最低限度的自由”且不说，“最低限度的福利”到底给了多少？

作为母亲，一直纵容着共和国长子们垄断资源为所欲为，却看不见偏僻角落的幼子们孤独留守衣不果腹。容忍着数十万得意的管家移民出国做裸官，也从不把每年近十万鲜活的生命埋葬在煤矿的地狱里看在眼里。看起来好像母亲已经给了底层一定的福利，但谁都知道这其中特权者的福利增加得更快。减免了农业税，你让农民们感恩戴德，其实实在是您不好意思收这点钱或收钱的成本太高了。你恩赐给农民一点福利，就等着听子民们高喊皇恩浩荡，但地球人都知道，在你恩赐给农民50元新农合基金的同时，所有您的干部们仍然享受着全额公费医疗。不说多少年来的简政让官员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单说江苏一个省，14万干部每人就占有着6千元的福利性医疗基金，是农民的90倍！你确实让自己成为世界的老二了，可你的子民却还只能无望的在初级阶段待富！你天天让人民感谢党，可党给人民的福利，不足您留给自己三公消费的零头！

不能说母亲对所有这些都完全不知情。看看那些15岁领工资的事业编公务员和14岁就上任的最有才的局长，再对照那三个在垃圾箱里升天的幸福少年；瞻仰一番在首都陪着干爹享受的郭美美，再想象一下在海南陪着校长呻吟的小女生，这样的母亲称职吗？你会怀疑她是真的傻了，还是明着作恶？

粗略的看，背着和抱着都一样亲。但仔细的想，怀里的乳汁和后背的僵硬显然不能比。怀里和后背的温度显然不一样。也许怀里的温饱和后背的冷饿，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俗话说闹夜的孩子多吃奶，相信多数母亲听到背上孩子的哭喊，也会把他转过来喂一口奶吃，假如这个母亲还有一点母性的话。

但是，对那个刚来到人世，就母亲被扔在厕所里的婴儿来说，他纵然再闹，也不会再找到母亲的ru*房了。就算这个孩子终于被路人搭救并长大成人，他给如何对待这个狼外婆一样的母亲呢？

于木鱼宅

2013-5-31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