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昔日的旧相片,一张我和耿佳在船上的合影印入我的眼帘。我穿着碎花连衣裙,她剪着学生头,一身黑衣短装,我们俩笑得那么灿烂,其实我们才认识不到几个小时,却像久违的朋友。
当我和老公踏上轮船,进入五等舱时,看到的全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空气混浊不堪。走到最里面才看到一对母女,让我不由得欣喜,终于看到我的同类了。她们去九华山,我们去庐山,伯母和我老公一样是老师,他们聊得愉快而开心,我和耿佳跑到上等舱去洗澡、看风景。耿佳刚高中毕业,她妈妈带她出来散心,我们相处得非常融洽,交换了联系方式,分手时还说好要她们沿路留言,我们欣赏完庐山的美景就去找她们。
因为我怀有三个月身孕,加上盘山公路的曲折和颠簸,我把肚中的宝宝都快吐出来了。下山后实在无力顺流而下,放弃了继续游玩的计划。回家后不久就收到了耿佳的来信,信中说:沿路在餐馆在旅店都留言的,告诉我们下一站她们会去哪,还说我们怎么没找去呢?
我们一直保持着通信,当我快生宝宝时,伯母寄来了小衣服、小鞋子,这素未平生的情谊让周围的人们感动惊讶。两个外甥在武汉念书,我们时常也会捎去些土特产,外甥总是来信说这家人如何如何好,每次都热情地款待。
宝宝三岁时我们去省城拜访他们,通过信件的地址很容易就找到了她们家,伯母亲手为我儿子做了双小拖鞋,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阳台上开满了山茶花,好一个温馨的小家!第一次见到耿伯伯,他言语不多,只是用实际行动表示他的热忱。上街把我儿子顶在肩上,不肯交给我们,他已经六十岁了,老公在一旁不忍,怕把老伯累着,儿子嘴甜一个劲在叫“爷爷”,老伯开心地回应着,比亲祖孙俩还亲。
伯母使出浑身解数,变换着花样做些小吃,早上做桂花汤圆,看电视累了吃地米菜春卷,吃饭时让你筷子不知伸向那里好。耿佳下班回来总忘不了给我儿子带零食,伯母要我们把这当自己的家,走时给我儿子买了好些吃食和衣服,还要交一把门钥匙给我们,说怕下次来家里没人好自己开。在这钢窗铁门的时代,我们像来到了路不拾遗的山寨,这里民风纯朴,让我们感动得热泪盈眶。
98年洪水那年,伯母她们在电视上看到这消息,忙打电话要我们去省城躲躲,生怕出了什么事。后来由于家庭有些变故,生意上出了些问题,弄得心力憔悴,也没记得给他们回信,再后来武汉的电话升位,我们搬家电话也换了,无处可联系,就这样断了音讯。
但我们一直想去寻找,找那个钢花新村的小屋,找那善良的一家子,伯父伯母身体还安好吗?耿佳应该结婚生子了,亲爱的人们有认识她们的吗?帮我带个信,让这旅途结下的情谊无限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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