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5月19日是第三个中国旅游日,新疆吐鲁番景点门票全免,看到这条消息,在充满惊喜的兴奋中,我携友享受着从不曾享受过的这种盛大的惠民活动,跟随喀纳斯旅游团坐空调金龙大巴前往目的地-吐鲁番。
坐在车上才暗暗思虑:此次旅行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这样一个好日子,不知会有多少人向往。脑中想象着景区里被人山人海阻隔的透不过气来的情景,排着长队顶着烈日滞步不前,汗流浃背的在焦虑中在无奈中在等待中混在人群里消磨着大好的时光,或者根本还没走到景区就被拥堵在路上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交警疏通着挤满的车辆……
然而,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糟糕,一路上畅通无阻。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今天是个旅游日,就是知道也不知道吐鲁番景点门票全免,也许现在还没有到吃葡萄的季节,想到去了只能看着未成熟的葡萄说葡萄酸口水欲滴的那种难耐就没法去,也许大家都在想,都冲着这一天来会把这样好日子变为磨难日,根本不介意来,也许现在的有钱人很多很多,根本不差这点免票的钱,也许就是导游明智的安排,错过拥堵的高峰期,凡此种种,不管多少个也许,真实的今天却阴差阳错般出奇的顺利。
车子过了河滩上了“吐乌大”高速路,匀速地行驶着,这次出行最为难得的是我竟然没有晕车,从高于海平面100多米的达坂城到低于海平面100多米的吐鲁番将近200多米的落差也没让我觉察出来,估计是光头师傅车开的极其稳当吧。名叫石头的导游一边说着笑话逗大家开心,一边讲解着延边的风景,随车一闪而过的乌拉泊水库远远地望去只见一片渺茫的水雾遮住了地平线,乌鲁木齐80%的生活用水都来自于这里。我的心情也随着路两旁起起落落的山脉起伏,和朋友发出一样的感叹:出来真好!虽然一望无际青灰色的砂岩地表荒芜的不易见到一丝的绿色,也比蹲在被四面墙和顶围堵的房子里要好的多,我至少可以看到开阔无比的天空,我至少可以让车子带着我突围更遥远的路径,其间的一点点变化都令我欣喜,经历着这样的擦身而过从窗远眺的路途也令我非常满足。
当途经达坂城风区,异样的景致让我内心起了波澜,亚洲最大的风力发电站就建在这里,当你的眼前慢慢略过10公里长整齐划一的白色风车悠然转动着三叶轮这样一道风景线时,你就会想象着经历了一天的游程乘车满载收获与疲惫又迎着夕阳原路而归途经到这里再次看到的:落日的余晖氤氲整个天空,一道残阳穿透镶着金边的云层,在荒漠的戈壁把这仿若布阵的风车照耀的一片辉煌,那种散尽铅华的落日还带着最后一丝色泽的红晕渐渐消失在傍晚的夜色中,那种柔和的美宁静的让人内心滋生出来的赞美都带着恬淡的气息,这样的景致能不印刻在内心深处吗?
接近2个小时,车子驶进了神秘之海—盐湖地带,与我们息息相关天天要吃的盐在这里聚集成了海,一个个海子散落在与山脉平行的天山脚下,空旷的荒漠中,见不到一支鸟的飞行,湖面一片沉寂,一动不动,远远望去,像一个个冰场,茫茫的白色中透着淡绿的光芒,在车的疾驶中,一个个湖泊从我眼前闪过,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湖水定格在画面中,更像一块块画屏镶嵌在地面上。盐湖的含盐量是海水的十倍,每到夏季,都有人来这里盐飘,人仰卧在湖中,不会下沉,还可以躺在水上美美地睡上一觉。几年前,我就去过室内盐浴中心——盐湖浮乐园,在那里真实体验了一次盐飘。盐湖里的水含有多种矿物质,制作的黑泥可以护肤,能起到洁肤、消炎、杀菌、去皱瘦身、收敛毛孔、嫩肤滑体等效果,制作的各种护肤品,热销国内外。娱乐的项目全国大同小异,而新疆却不同凡响,每天都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游客来新疆猎奇。
当车子驶进小草湖地带,导游告诉我们:这里曾掀翻过火车,可以想象这么大的风力会席卷地上的砾石和沙土遮天蔽日,树木连根拔起,沉静的天空承载了大地上的所有,仿佛望眼镜里遥望的夜色太空装满了星斗,当然不是我想象的这么美,当那样的风力降临的时候,对于每个亲临其境的人来说将是世界末日。像这样的风区还有吐鲁番西北三十里风区、乌鲁木齐南郊达坂城风区、克拉玛依魔鬼城风区等,这些风区被称为老风口,被人们调侃成:每年只刮一次风,“从春刮到冬”。新疆之所以越来越引起世人瞩目,就是因为能变废为宝,能把这样的老风口变成全国最大的风力发电站,而且风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并且成为独特的一处风景。
我们在312国道上疾驶,一路经过了乌拉泊、盐湖收费站,又经过了小草湖、托克逊县、大河沿县,经过了3个多小的车程来到了吐鲁番。位于东天山的博格达山与觉罗塔山之间的地堑式盆地吐鲁番,是我国丝路遗址和文字形式最为丰富的地区,遗存的古城、石窟寺、墓葬、岩画等已发现的遗址有200多处,出土了从史前到近代4万多件文物,出土的文献中仅文字就达24种之多,包括希腊斜体文、叙利亚文、汉文、吐蕃文、突厥文、回鹘文、中古波斯文等。是整个丝路沿线发现文字最多的地方。大量的文物和史实说明,吐鲁番是东西文化与宗教相互融合的交汇处。德国学者克林凯特说:“吐鲁番好像一块海绵,它从各个方面吸收精神内容与文字形式,而并不一定要把它们统一化、规范化,引人注目的是,这个绿洲的传统多么富有国际性。”吐鲁番在全国地势最低、温度最高、年降水量只有16毫米、蒸发量高达3000毫米,日照充足,是种植甜蜜瓜果的宝地。由于地壳断裂与河水切割,造成多处沟壑,有桃儿沟、木头沟、吐峪沟、连木沁沟、苏伯沟等。就是在这些沟谷中,绿荫、葡萄、瓜果遮蔽着房屋,潺潺的流水飘来瓜果的阵阵香甜,与吐鲁番的干旱地带对应成冰火两重天。吐鲁番也是维吾尔族的歌舞之乡,《高昌乐》是唐代的“十部乐”之一,纳兹库木、木卡姆、麦西来甫等代表了维吾尔族歌舞的经典。
路上西域的戈壁风光与吐鲁番迷人的故事传说就让我连连称奇,进了吐鲁番景区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我们下车首先去了苏公塔,也称吐鲁番塔,导游在车上就不停地嘱咐我们下车后不要乱走,维吾尔族禁忌的事物很多,不要因无知、无意触犯了教规。苏公塔位于吐鲁番市东南郊的葡萄乡木纳尔村,该塔是吐鲁番郡王苏来满二世为纪念和表彰其父额敏和卓的功绩而修建的,已有300多年的历史,据说是清代维吾尔族建筑大师伊布拉音等人设计建成的,具有典型的维吾尔族建筑风格。此塔为向上渐渐瘦身的浑圆筒形,高达37米,全部用砖块以维吾尔族的传统纹样:菱纹、山纹、水波纹、四瓣花纹等几何图案砌成,塔内没有木结构,螺旋而上的砖沿支撑着塔的整个重量。塔的前方有额敏和卓的塑像,平铺一路的阶梯把我们带进了和塔连为一体的礼拜寺,寺院全部用土坯砌成,穿过一道道被阳光炫的通红的宽厚尖拱门廊,走进了大殿,可容纳千人的礼拜大殿以列柱支撑,地上铺满了价值昂贵的红色花型手工地毯,此地是做奶妈子念经的地方,每逢肉孜节、古尔邦节,穆斯林群众就会从四面八方云集这里,打坐诵经。导游介绍说,这里不分高低贵贱,早来的可以在前排,晚来的,如果大厅满了,只能在外面的广场做祈祷。大殿内核四周陈列着多间敞开的圆拱门廊的方形小室,也可以为远方的教徒提供宿住,这里没有房间套房间的纵深格局,在大厅里就能够一目了然。虽然现在看着大厅空旷肃穆,每逢古尔邦节、肉孜节,数以万计的穆斯林教徒就会来到这里,祈祷之声如钟声的鸣响,其场面之大令人惊叹。穹窿的拱顶,众多的壁龛,幽暗的布道小室,显现了浓烈的伊斯兰建筑风格和宗教气息。走出礼拜寺,回首再望,浑然一体、一色。土黄色的土建筑在烈日下柔和光明,走出寺院的右侧是阿訇的墓葬群,女性的墓地为漂亮的弧线形,男性的为线条分明的几何形,台阶越多,表示身份越高。苏公塔礼拜寺已被列为全国重点保护文物。不可想象,几百年的土坯建筑竟然没有被雨水泡塌,至今完好无损的矗立在那里。
为了错过用餐的高峰期,导游带我们提前去吃了维吾尔族人做的素抓饭,要的烤肉都没来得及等就匆忙坐车去了火焰山,导游说下午四点后火焰山的温度会更高。一下车,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西游记》中所描绘的“八百里火焰山”横贯整个盆地,那绯红的山石被无数的皱褶簇拥成朵朵火苗,仿佛在燃烧。我们走在通往金箍棒的长廊里,看到两边的壁画中有孙悟空跳荡在火焰山中手拿巨大芭蕉扇扑灭火焰的生动画面。当我们站在直插上空的金箍棒下,才知道它是一枚巨大的温度计,上面的红印清晰地显示着地表温度高达60℃,据说最高达到80℃,沙漠里埋上一颗鸡蛋,没有几分钟就会被烫熟。这里也是关节炎做沙疗的好地方。我们被罩在赤luo裸的太阳白光下面无处躲藏,灼热的程度让我们没呆几分钟就跑到车上静静地坐着身上还不断地冒汗,短短的时间我的衣服都湿透了,导游带着我们坐车迅速离开了被称为火州的地方。
路边一处处以花砖镂空的葡萄干凉房,就像以黄土为线织出大小不一的房子穿插在维吾尔族民宅之间,隐约地看见树荫下一处处低矮的彩绘着民饰风格图案的门楣的边墙上绘着一幅幅维吾尔族生活的图画,这种独特的生活艺术方式是不易在别处看到的。
不到半小时,我们就来到了葡萄沟,当我们进入了凉爽宜人被绿叶遮满的葡萄架下,一股凉气直透全身,立刻消了我们在火焰山的暑气,阳光被顶棚的绿叶筛落下的满地光斑与明黄的葡萄与翠绿的叶子相映成趣,我们闲庭信步,游走在纵多的葡萄长廊里,抬望眼,葱绿无比的顶棚和双侧挂满了一串一串的还未成熟的葡萄粒,双手托着它们像捧了一手的绿珍珠让自己的心瞬间醉了。导游边走边给我们指认着葡萄的种类,告诉我们葡萄沟种植的葡萄多达600余种,每一种都甜到了心里。著名女中音歌唱家关牧村的一曲《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唱出了葡萄沟甜美的生活气息。随后,导游带我们走进了维吾尔族人的家里,真没想到,被绿荫遮盖下的安逸的简陋的破旧的维吾尔族村庄,隐蔽在绿荫下的那一扇扇描有民族特色的花饰图案的门背后却伸展着好几亩地大的广阔的院落,干净而凉爽,里面有会跳动眉毛邀你跳舞的巴郎,有舞姿优美、扑闪着大眼睛的维吾尔族姑娘,他们热情地招待我们,我们一边吃着香甜的瓜果,一边看他们表演维吾尔族舞蹈。当我们走出葡萄沟才明白,种植葡萄的地方很多,不同的是这里葡萄多到遮天蔽日,甜到每个去过的人都能够记住它,连居所都在它的庇荫下,人们在炎热气候下享受着绿色带来的阴凉的同时,还享受葡萄的甘甜。
我们带着满心的凉爽与绿色驱车去往另一个景点交河故城。我们去的这些景点都相离不远,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此地。这里曾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车师前国的都城,建于公元前二世纪,毁于公元前十三世纪战火中,当我顶着烈日顺着人工铺就的一米多宽的砖路一路上升到不用仰视却可放眼瞭望整个废墟城市的时候,看着满目的土垛有一块每一块的,一种历史的沧桑感油然而生,历史遗留下来高高矮矮怪兽般挺立的颓城久经岁月的磨砺、风雨的侵蚀留下的残缺让人震撼。当我走到废墟的深处,一块碑文告诉我,我到了婴儿古墓群,碑上写着:“该处有200多座婴儿墓,可能是高昌回鹘时期的遗存。何以在官署区集中安葬死亡婴儿是交河故城未解之谜。”这里发生过什么?是每个走在这里的游客探寻目光里的一个迷。看着导游规定的时间没剩多少,我一路顺坡而下往回跑,途中发现有一深坑,急忙中我拾级而下,下面有几间较大的房子,有一间已经没有顶的长方形隔间里有一打水的辘轳,与楼梯同侧有一圆顶的硐室,有其他团队导游在这里介绍:这深陷的隐秘处是这座城池王者的居室,有厨房,有办公的地点,水井对面圆拱形很深的硐室是王者朝见的地方,面壁上有一个个塞着木棍的小眼,导游说,这就是最早的古建筑,是用来加固房间四壁的强度的。我爬上来继续向下跑,仿佛被隔离在这些高大的残破土墙外孤立渺小,假如把它们想象成一个个完好的高大的堡垒,就是没有城墙,居高临下地窥视墙外的动向,坚守这个城池的布防也算严密,那么这座城市又是怎样被毁灭的呢?
当我的思绪还沉浸在交河故城历史的迷离中,曾经的繁华在残破的废墟中找不到半点足丝马迹只能靠想象来圆历史的梦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位于交河故城脚下的有数百年历史的亚尔果勒村,维吾尔古村民俗成列管就坐落于此。我们来到一片辉煌的地下硐室,这里是翻挖的一个坑穴,利用黄土的面壁依墙而建的一个古朴村落的立体模型,当我们顺着楼梯走上去,一个个反应维吾尔族生活场面的立体模型惟妙惟肖如同真实地再现于我眼前,有摘葡萄的,有牵骆驼的,有做泥瓦灌的,有打馕的,有拉面的,有维吾尔族姑娘坐在门边弹琴的,还有陈列着各种款式与色彩的小花帽和闪耀着明亮炫色有着独特民族风情的布匹……想要了解维吾尔族的风土人情,这里应有尽有,只是时间有限,不能慢慢品味,我们不得不带着些许遗憾走了出来。
博格达峰仿佛大地伸出的三根剑指运力疏通了地下经脉,使天山融化的雪水通过坎儿井的秘密通道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吐鲁番这块宝地上,使这块炙热的土地绿意葱翠,瓜果甜蜜飘香,闻名世界。
我们来到坎儿井,被这里的地下水道工程深深地吸引了,每到夏季,吐鲁番盆地北部的博格达山和西部的克拉乌成山,就会有大量的融雪和雨水流向盆地,因土壤多为砂砾,渗水性很强,因此很快渗入戈壁地下变为潜流,为坎儿井提供了丰富的水源。吐鲁番大漠地下深处,质地坚实,因此坎儿井挖好后不易坍塌。坎儿井由立井、暗渠、明渠和涝坝四个部分组成,竖井的深度一般都是愈向上游愈深,间距愈长;愈往下游竖进愈浅,间距也愈短。竖井是为了通风和挖掘、修理坎儿井时提土之用的,暗渠的出水口和地面的明渠联接,可以把几十米深处的地下水引到地面上来。吐鲁番出现的大片绿洲的奥秘之一正是因为有壹千多条联通的渠道仿佛人体血脉四通八达的被引到地面各处使这片宝地鲜活了起来。吐鲁番坎儿井与万里长城、京杭大运河并列为中国三大古代工程,1845年,林则徐勘察吐鲁番水利时,曾在日记中惊叹这一奇特工程为“诚不可思议之事”。当我们顺着地下通道参观完坎儿井时,为它设计的巧妙、工程的艰难而赞叹。
已到傍晚时分,带着对还没有游历这里的高昌古城、阿斯塔那古墓群、艾丁湖、吐峪沟麻扎村、柏孜克里克千佛洞、连木沁唐朝烽燧台遗址等的遗憾,带着还没有亲口品尝这里的葡萄的遗憾返回了。
一路上回味着吐鲁番带给我的神秘,回味着坦露在我眼下的吐鲁番是那样的平白无奇、简陋朴素,却有着迷一样的神奇力量吸引着万千游客来这里观赏。是因为出土的一座满目苍夷与古楼兰齐名的城市只剩下片片残埂断墙的废墟吗?是因为用土就可以建成上至苏公塔下至坎儿井这样神奇的建筑吗?是因为像血液一样在秘密的地下通道里流淌到地面的雪水吗?是因为面纱下闪着像葡萄一样水灵的乌黑的大眼睛吗,是因为维吾尔族舞蹈中那欢快抖动的身段吗?是因为有阳光和绿色还有水果的颜色拼出的维吾尔族少女穿的花裙子的图案吗?是因为掩在葡萄架下那低矮的屋子里的生活万象吗?是因为千格百孔的晾干房吗?是因为像火一样的热度的地方却拥有着遮天蔽日的绿荫与葡萄吗?……
陈运和的诗《吐鲁番》用寥寥数语有力地概括了吐鲁番的景象: “火焰山,凝过悟空的事 /坎儿井,流过古时的汗/ 苏公塔,挺过骄傲的胸/ 交河成,露过沦桑的脸/ 艾丁湖,盛过今日的美/ 葡萄沟,撑过生命的伞”。我用这么长的笔幅表达了我要表达的,也是我感到幸福的一个出口。
旅游是很长时间的向往与期待,然后把它放在一个好日子集中来过,像节日的盛典美满而欢畅。
今天的我就是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和朋友一起度过的,难忘而美好。
完稿于2013年5月28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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