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

狗娃是一个十分清秀的男孩，清秀的近乎女孩。

狗娃是个哑吧。他出生是就没有哭，接生婆倒提着他的两条腿，在他的屁股上狠打了几

下，他才“啊、啊”地叫了两声，表示他的存在。

狗娃是石匠的儿子。

石匠相貌憨厚，不善言谈，一棒锤砸不出一个响屁。他只有和自己的女人和儿子在一起

时说的话较多。

石匠的女人非常漂亮。用村里人的话说，就是嫩的能掐出水来。她一出门，就会吸引所

有男人的眼球。村里的男人聚在一起时，每次都会提到她，赞叹他的美丽。想到石匠那粗糙

的大手抚摸着她女人那雪白娇嫩的肌肤，他们就常为鲜花插在牛粪上而愤愤不平。晚上抱着

自己的老婆，想起石匠的女人，就吹灭灯，爬上老婆的身，狠弄一番，才肯睡去。

石匠的女人是外地人，一个寒冷的冬日，她躺在石匠家门口，被石匠救起，后来就成了

石匠的女人。村里的男人看到石匠不花一文钱就娶到这么个如花似玉的漂亮老婆，就狠狠的

往地上吐口痰，咬着牙说“狗日的命真好！”

石匠的命好，却生了个哑吧儿子。石匠的女人抱着儿子找遍了方圆几十里的郎中，但狗

娃依旧不会说话。

一天，石匠的女人领回来一个游方郎中，说是能治好狗娃的病。

郎中接连半个月天天都来给狗娃针灸、按摩。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每次来就给他们

讲外面的故事和笑话。他们六只眼睛都盯着郎中那一张一闭的嘴，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但

石匠却常因为听的入迷，口水流很长也不知道擦，而被女人赶出门去。

狗娃依旧不会说话。可是石匠在一天早上醒来是发现自己的女人不见了。石匠抱着儿子

满世界的找也没有找到。

村里有人说，那天早上看见石匠的女人和那个郎中走了。

有人说，那个郎中是石匠的老相好，是专门来找这个女人的。

有人说，曾看见石匠的女人和那个郎中在村外的树林里抱着哭。

······

村里人的说法无从考证，但石匠的女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从此，石匠的眼睛总是红红的，布满血丝。他经常搂着狗娃坐在院里的石墩上，两个人

都不说话，狗娃看石匠，石匠看门口。也许是石匠想自己的女人了，也许是沙子吹进眼里了，两行混浊的泪水经常从他的眼角流下。但没等泪水流过腮边，就被狗娃用手擦掉了。

狗娃　8岁生日那天，石匠又搂着狗娃坐在石墩上，当他的泪水再次流下时，狗娃用满

含泪水的大眼睛看着石匠，大声说，

“不许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