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漫漫,在漫长人生路中,误会扮演的是一种相当消极相当可恶的角色,因为这个不受人待见的角色增添了生活的烦恼,使本该精彩的人生变得千疮百孔,为生活平添几多曲折,几多艰辛。误会,对人生是一种残酷的考验,对生活是一种可怕的威胁。人生路上,误会是残酷的,它昭示着人性的苍白,动摇着人们的意志,折磨着人们的心灵;日常生活中,误会一旦发生,即使冰释前嫌,那也裂痕无数,因而古今圣哲皆言人间最伤莫过于误会。
——题记
(一)久别重逢是陌路
残秋。
秋风萧瑟,落叶纷纷。
天边。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公园里,枫树下,夕阳中,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十来米远处的一对母女。看着看着,他仿佛就与这大地秋色溶为一体。
夹克男人四周的枫树叶红于天空中的夕阳,残秋的公园里地板上早已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很多人看着这么多被万千游客踩在脚下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落叶,都免不了悲秋,有的甚至感慨人生,失落不已。
夹克男人看着这满地的落叶,想起了多年前的今天,也在这个公园,也在这样的秋风中,他跟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鉴赏秋色,畅想未来。似乎都能听见落叶们在哭诉着这个深秋的苦楚和相思。
秋风萧瑟之声相当明显,这应该就是落叶们哭诉的怨声吧,男人心里想。
“前面那个女人怎么会如此熟悉呢?”
这个男人虽然穿着一身黑色,像个特务,但他并不是好色之徒,更何况他前面的很明显是对母女,只不过,男人觉得前面这个女人的背影颇为熟悉,不由得勾起他的思念。
“难道她是……”
带着女儿的女人,扎着马尾辫,穿得很朴素,但不管衣着如何朴素,女人的魅力依旧难掩。魅力前,更难阻止夹克男人对她的注目。夹克男人注视着背对自己的女人,而那女人却悠闲的坐在公园的石椅上,正全神贯注的跟女儿翻花绳。
翻花绳本事少女儿童之间的游戏,但是大人闲暇之余,陪着小孩一起翻花绳,动静结合,维妙维肖,也是妙趣横生。只不过在现如今这样的社会压力下,已经很少父母能有这样的悠闲了。
男人打算悄悄的靠近石椅,一探究竟。可那一对母女正聚精会神的翻花绳,显然也没有注意到背后那双一直没有转移过视线的眼睛,而男人也因眼前这对母女,似乎忘记了什么,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一阵秋风吹过,这个叫石君豪的男人顿时感到深秋的凉意已经渗透骨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但他看着眼前这熟悉的背影,热心又开始沸腾。只可惜周围这样悲秋的凉意,怎么努力也难以跟内心的将要沸腾的热血融合在一起。
“难道真的是她?”
石君豪本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但当他在这个久别的公园看到如此熟悉的背影时,他的好奇心一直膨胀一直膨胀,好奇的石君豪移动静止了很久的脚,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向那对母女靠近……
“咦?”
很多时候还是小孩子警觉,哪怕她们在专心致志的玩游戏。
石君豪刚刚走到石椅边,小女孩就发现了他,正抬头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满脸的疑惑。
“冰冰,是你吗?”
石君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石椅上跟女儿玩翻绳的竟然是自己的大学同窗也是跟自己同居过的前女友胡冰冰。
“妈妈,这个怪叔叔是谁呀?”
胡冰冰惊讶的看着这最熟悉的陌生人,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倒是她那小女孩先问。
“他是坏人叔叔,小石头,我们走。”
胡冰冰随手把花绳一扔,拉起小石头的手侧身从石君豪和石椅两大石的空隙中走过。
“冰冰……”
石君豪反手拉住了胡冰冰的另一只手,顺势拉回了急着往前走的母女俩。
“请你放尊重点!”
胡冰冰甩手挣脱了石君豪的手,但脚步还是止住了,胡冰冰转身抬头,跟石君豪四目相对,神情很不寻常。
处在两个大人之间的小石头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这两个奇怪的男人和女人。小孩子最是无奈,她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心里一定是希望这个男人不要欺负自己的妈妈。
“请你放尊重点!”
胡冰冰再次重申,生怕失去什么似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石君豪,虽然深秋的傍晚,公园没啥美景可赏,但是落叶纷纷中,处处有人在锻炼身体,处处有人在谈情说爱,处处有人在追逐嬉戏,而自己这么冒昧的靠近一对母女,更拉着女士的手不放,于情于理是说不过去的,如果冰冰当真大喊一声,不要说跳进黄河洗不清,就算自己跳进长江、太平洋都不一定洗得清。
“好,我放手,但请你不要急于离开好吗?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石君豪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放手,可是他这放手绝对不是放弃,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放手一搏,他似乎可以从两手接触的温度感觉到希望。
“请我不要急于离开,石君豪,你的良心被狗叼走了吧,你也不想想自己一走多少年?还有理由让我不要急于走?”
“是是是,当初是我冲动,一走了之,可是,我,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又是你那什么破项目是不是?”
“不是,那是因为我……”
“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没必要再追忆了,都怪我自己当初瞎了眼,跟了你,还什么都给了你,你竟然抛弃了我……”
话都没说完,胡冰冰的眼泪都下来了,一想到自己那些年为这个男人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被无情的抛弃,分手时,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给自己,胡冰冰心里痛苦得跟抽肠一般。
“我并没有抛弃你,是你负我在先。”
“什么?我负你在先?”
胡冰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没有听错,他就是这么说的。
胡冰冰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抛弃自己的男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当初明明是自己一走了之,几年来一直杳无音讯,现在反而说成自己先负他?
“是的,你还记得那年,我国外出差回来,我给你打过一个电话,我说了我的航班时间,我还告诉你,我会直接打车回家。”
“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回家,那天我甚至特地请了一天假,在家里等你回来,可我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你踪影,我还害怕你出事,一直打电话找你,可你的电话却一直关机,根本就联系不上你,我甚至去查了所有的航班,到飞机场到处找你,可是一连几天都找不着,更联系不上,之后你的手机号码直接就成了空号,我也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我还以为……”
本来胡冰冰想说,以为他死外面了,或者出车祸了,但如今这样一种久别重逢的场面,她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得生生的往回咽。
“当时我是打车回来,而且已经到租房那个小区左拐那条巷子了,我也看到了你正打开门往家里走,可我还是叫司机掉头离开”
“都回到房子下面,你怎么会掉头走?你骗人。”
胡冰冰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竟然会到了楼下还一走了之玩失踪,而且一走多年,杳无音讯。
“那是因为我看到自己着急忙慌想见的女人,竟然跟一个男人一起从菜市场买菜回家,看样子简直比新婚夫妻还恩爱,你说,我还有必要露面吗?”
胡冰冰怎么也想不到,她苦苦等待了六年的解释,竟然是这样。
“你当时都看到什么了嘛?”
胡冰冰含着泪喊着,她似乎要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委屈都附在这句含泪的呼喊中。
“我就看到你跟一个男人在市场买菜回家,你还说等我回来,可你都跟人家……哎……”
“我跟哪个男的?你又哪只眼睛看见了?”
胡冰冰一只手牵着孩子,一只手握着拳头,真的很想狠狠的揍他一顿,但她还是忍住了,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施展暴力,更不想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打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还想抵赖是吗?那天我一大早下飞机,打车回到楼下,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是,我看到你们那么恩爱的一幕,我只好默默的离开,成全你们。”
“你就因为看到我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就不声不响的一走了之?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不让我解释呢?”
“有什么好问的,眼见为实,一切尽在不言中。”
石君豪说这些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伤感,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对她已经彻底死心了,对于一个负了自己的女人,他哪还有必要伤感呢?
“是没必要问,好,那我问你,我跟那个男人牵手了吗?”
“这倒是没有,但是你们一个人提着一大堆菜,有肉,有鱼,也不方便牵手啊!”
“那我再问你,我跟那个男人是一前一后走的还是并列着走的?”
“是一前一后,你在前,他在后。”
“你确定我们是一前一后走的,也没有牵手,只是各自手上都拎着东西。”
“确定!”
“真没记错?”
“绝对没有!”
石君豪斩钉截铁的说,说完,石君豪甚至感到自豪,这么多年前的往事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啪——”
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石君豪的脸上,石君豪甚至可以听见牙齿在咯咯作响。
打完那一巴掌,胡冰冰强忍着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记忆的镜头一转多年以前,胡冰冰那泪水模糊的双眼中仿佛出现了许多年以前的甜蜜。
(二)曾经沧海难为水
胡冰冰和石君豪是大学同学,大四那年,大家找工作的找工作,写论文的写论文,忙得不亦乐乎,少有余暇,连全班一起聚个餐都没有,常常不是这个没时间,就是那个有事。
全校在六月初举行本届毕业生论文答辩,因而在四月底五月初,大部分外出找工作或者已经去公司报到开始上班的学生基本都回校了。
五一前夕,在班长的提议下,全班组织最后一次班级活动,他们相约到植物园去“沾花惹草”。
那一届,石君豪他们班有十三个男生,十六个女生,本来是很不成比例了,正好有三个女生会男朋友去了,跨省相约,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在校的正好十三个男生,十三个女生,相当成比例。
出发前的一刻钟,他们班的文艺委员看着这十三对男女,突发奇想,建议骑自行车去植物园,更奇想的是那家伙决定只租十三辆自行车,一个男的带一个女的,用抽签的方式决定这临时的组合。
很快文艺委员就用二十六张便签纸写好了二十六个号,而数字只有一到十三,每个数字有两张一样,分成男生组和女生组抽签,因此每个数字必定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数字相同的男生和女生共用一辆自行车,反正一男一女不管谁骑车,谁坐车都是一样浪漫。
抽签结束,石君豪跟胡冰冰抽到的是一个号,都是7号,于是,他们俩共用一辆自行车。
人到位,车也到位,号也配对后,大家奔着植物园出发了。
班长跟文艺委员共一辆自行车,落在石君豪和胡冰冰的后面。
班长和文艺委员看着前面这对男女,突然发现,在他们班的十三个女生和十六个男生中,唯独成绩最好的胡冰冰和石君豪没有对象,其余的都早已成双成对,就算不在本班找对象,其他班其他学院也总有个归属,有的甚至都已经领证了。
眼看这就要毕业了,看着前面骑自行车的石君豪和坐在后座若有所思的胡冰冰,班长突然发现,这两个人是那么的般配,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甜蜜蜜》。要知道,《甜蜜蜜》里面黎小军和李翘是两个世界的人,性格迥异,理想更不一样,怎么让这两个不同世界难有交集的人走到一块那是相当有技巧的。当时剧中的李翘一个人打几份工,在补习室搞清洁,在花店卖花送花,在麦当劳当兼职,而黎小军则骑自行车送鸡给顾客。两者的结合点在哪里呢?编剧想到自行车了,自行车可以送货,自然可以帮李翘送花,黎小军帮李翘送花就理所当然,于是自行车这个道具就出现了。很多人甚至说编剧当时是先有自行车这个设想,才安排李翘的工作地点之一在花店,为的就是让观众相信他们的结识相恋不是偶然,更不是没有理由的相爱。所以,黎小军在补习社跟李翘说,我有车,我可以送你。这就是自行车这件道具发挥的重要作用。
《甜蜜蜜》里面被奉为经典的两人骑自行车合唱甜蜜蜜这场戏,很多人都看过,而且很多人都记忆犹新。班长和文艺委员看着前面这现实版的《甜蜜蜜》,想起了黎明和张曼玉,更想到了石君豪和胡冰冰。《甜蜜蜜》里面性格迥异,理想不同的两个人都能在一起,石君豪和胡冰冰本来就那么般配,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石君豪英俊潇洒,成绩也是数一数二,为人处世也很圆滑,将来一定前途无量,而胡冰冰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也中上,成绩特好,口才更好,每次演讲比赛辩论赛都是主力,要是两个人结合的话,那真是一对梦幻组合。
班长跟文艺委员说了自己的想法,文艺委员也觉得很般配。于是一路上他们就合计着怎么撮合他们俩。
在植物园,大家玩得跟孩子似的。
做游戏的时候,要求一男一女间隔着坐成一个大圆圈,班长文艺委员石君豪胡冰冰一块相间着坐。看着石君豪跟胡冰冰落座后,“心怀鬼胎”的班长跟文艺委员偷偷的笑了……
那次大家在植物园玩到傍晚才回校,回去的路上,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一个带一个骑着自行车回去。
通过在植物园一个个有意安排的游戏,石君豪跟胡冰冰也感觉到了深厚的友情,甚至感觉出一些超越感情的东西。
其实,胡冰冰自己也清楚得很,她一直来对石君豪就很有好感,甚至还常常一起复习,一起研究论文,只不过大家都没有捅破那层纸而已。石君豪对胡冰冰也是一样的感觉,从一开始认识这个北方女子开始,就从她身上学到很多自己以前根本学不到的东西,特别是她那种自立自强的本性,更使石君豪佩服不已。大学四年,石君豪在图书馆碰到最多的就是胡冰冰,不管是看小说还是看杂志,基本上的课余时间都在,如果临近考试,他们更是不约而同地到图书馆占座复习。
于是有情有义的他们在班长及全班同学的撮合下,终于在那年的五月天, 走到了一起。
其实真正的爱情,不需要山盟海誓,只要彼此之间的感觉甚好,那就足够了,而且似乎也只有这种感觉的爱情才能延续着。当很多大学毕业生面临着毕业就分手这样残酷的考验时,石君豪跟胡冰冰却在细细的享受着这样一份迟到的恋爱。
毕业时间如期而至,刚刚走出校门的情侣大部分都以分手告终,即使没有明确分手也日渐淡忘。而石君豪跟胡冰冰却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一起在北京找到了工作,并且在北京一起租房,过起了很多情侣大学就有过的同居生活。
……
一天傍晚,夕阳西下,石君豪跟胡冰冰手牵着手到公园散步。
“亲爱的,我走累了,休息会吧。”
胡冰冰穿着高跟鞋,又走了大半个公园,也确实累。女人除了逛街的时候怎么走都不会累,其他时候,只要走几步就会累得不行,这点好男人都应该理解和体谅。
“好吧,我们找个石椅坐着休息一下。”
石君豪搀扶着胡冰冰到了一棵枫树下的石椅上落座。
“累死我了。”
胡冰冰刚一坐下,就把高跟鞋踢一边,伸直了两条美腿在石君豪眼前晃荡着。
“我帮你捏捏。”
石君豪抱起胡冰冰的腿,温柔的给她按摩。顿时羡煞了无数年轻情侣老年夫妻,而胡冰冰更是羞得像傍晚的红霞。
“亲爱的,你看那几个小孩在玩什么呀?”
“哪呢?”
胡冰冰用手指着前方几个席地而坐的孩子。
“哦,她们在翻花绳。”
“什么是翻花绳啊?”
“哈?你连翻花绳都不懂啊?”
“嗯,那你知道吗?”
“翻花绳嘛,是一种流行于二十世纪六七八十年代的儿童游戏,是少年儿童热爱的一种娱乐形式。不过通常是女孩子之间的一种游戏。你是不是女孩啊,这都不懂。”
“我是不是女孩,你还不知道吗?坏蛋,打你”
胡冰冰伸着手掌,轻轻的在石君豪脸上拍了两下。
“你知道那你说说看。”
“小时候我们都玩过,而且大人们要是疼爱孩子的话,常常也在闲暇之余陪着孩子一起玩,看来你爹你妈都不疼你。”
“你爹你妈才不疼你呢,我爹妈可疼我了。”
“你还想不想听了,老打岔。”
“好,不打岔,你说吧,本公主洗耳恭听。”
“翻花绳呢,又叫‘解股’、‘翻绳’、‘线翻花’、‘翻花鼓’、‘编花绳’、‘挑绳’、‘打糕果’等。土族、满族、蒙古族等称之为‘解绷绷’,内蒙古以及华北地区有称‘解钩钩’或‘解勾勾’,在杭州称为‘挑花花线’。翻花绳在中国不同的地域各有各的叫法,但不管叫什么,玩法基本都一样。就是一种利用绳子玩的玩意,只需灵巧的手指,就可翻转出许多的花样。而且翻绳取材广,只要是绳子,能打结,基本可用。翻绳所用的绳子一般是橡皮筋,弹性好,就算不小心打了死结也解得开,国外很多玩的翻绳常用毛线麻线呢绒绳或棉纱绳等。
翻花绳在中国可谓是历史悠久。蒲松龄,就那个写鬼故事那个,他在《聊斋志异·梅女》中就有这方面的描写。当时的封云亭与梅女因长夜难遣,聊为交线之戏。此处所指的交线就是翻花。二人‘促膝戟指,翻变久良’,‘愈出愈幻,不穷于术’。封笑曰‘此闺房之绝技也’。
其实何止在中国,在国外也很流行,在马来西亚,日本,那都相当流行的。而爱斯基摩人更是有把翻绳当作宗教符号并解释的活动。”
“那怎么玩的嘛?”
胡冰冰显然没耐心听翻花绳的悠久历史,只想知道如何玩。
“翻花绳使用的工具很简便,只需三尺左右线绳一根,打结,呈环状。可一人玩,也可二人玩。就是用一双巧手,通过勾线翻动,挑翻成各种图案,如:动物、植物及各种生活用品等。二人挑翻的花绳有:双十字、花手绢、面条、牛槽、酒盅、媳妇开门等;一人挑翻的花绳有:乌龟、蚊子、松紧带、金鱼、香皂盒、桥、喇叭、秋千、降落伞、太阳落山等。不过,需要的是一双巧手,你这辈子估计是玩不成了,笨手笨脚的。”
“你才是,去,找根绳子来,我现在就要玩。”
翻花绳有助于培养少年儿童的想象力,可促进大脑和神经的发育,也能活动手指关节,锻炼手指的灵活性。其实又何止是少年儿童能玩呢,只要你有闲暇,只要你乐意,多大多老一样可以玩。
石君豪整个公园找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一个绳子,虽然不算太结实,但将就着用吧,免得女朋友不高兴。
一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尽可能的满足女人的要求,因为女人的要求往往都很简单,很容易满足。
一对情侣,跟一群小孩一样,盘腿坐在公园的石椅上,开始聚精会神的玩起了翻花绳。
虽然胡冰冰从没玩过,但聪明的她,一点就通,变化花样甚至令石君豪都想不到。两个人一直玩到两腿发麻才肯回。
“亲爱的,我腿麻了。”
“那我背你回去。”
“我可沉了,怕你背不动哦!”
石君豪二话不说背起女朋友就往公园门口走。
“要不我们歇会儿,我腿不麻了自己走。”
胡冰冰心疼自己的男人,但石君豪并没有觉得累,反而觉得很幸福,背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门口,他突然在想,这样的人生,这样的生活,哪怕再累点也是幸福美满的。
背着,走着,石君豪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幸福。
(三)此情可待成追忆
那天,石君豪一下班就往菜市场跑,买了很多的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真是新世纪好男人的典范。
时代进步了,男女平等了,新世纪开始了,一个家不能仅仅女人做家务了,家务都应该合理分配着做,而衡量新世纪好男人的标准也不仅仅是官阶多高,钱包多鼓,而是上得厅堂,文质彬彬,下得厨房,做顿好饭。
胡冰冰下班回来,看到这么勤快的准老公,笑开了花。抬脚踢掉了高跟鞋,抓紧时间洗了个澡,换上连颜色都很诱惑的睡衣,点亮了蜡烛,一顿丰盛的烛光晚餐就这么开始了。
“宝贝,我们公司要派我去国外出差,怎么办?”
餐桌边,烛光中,吃的饱饱的石君豪高兴的说。
“那你去呗,你才到公司这么几个月,就派你去,多么难得的机会呀,上次我们公司本来也想派我到香港出差的,我什么材料都准备好了,结果我们主管一票否决,让一个比我早进公司一年的人去,去的时候还带走了我全部的材料,一想到为他人做嫁衣,我就来气。”
“是啊,我运气比较好呗。”
“是我老公比较厉害。”
“我这一去,少则一月,多则三月,不过也不一定,主要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如果那边情形不好,可能还要更长时间。其他都没什么,我主要是舍不得你呀,”
“瞧你那点出息,刚刚还夸你呢,这么不禁夸。没事的,你去吧,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嗯,这样最好,我可不想夜长梦多。”
“臭蛋,什么夜长梦多,我们都这样了,还怕我跑掉?”
胡冰冰用手指推了一下石君豪的脑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尽快跟你……”
“够坏的你。”
石君豪凑到胡冰冰耳边说着情话,让胡冰冰娇羞不已。石君豪转过胡冰冰的脸,两人深情的亲吻起来。
突然,石君豪抱起胡冰冰就往房间跑。一般这样的时候,男人的手也没得闲,总有很多该做的事情要做。
很快,房间里的灯被男人关了……
半个月后,石君豪登机出差,临别那天晚上,两人基本上一宿没睡,温存过后,胡冰冰把头靠在石君豪的胸膛,手掌抚摸着石君豪结实的肌肉,无比的幸福,而石君豪却仰着头,背靠床头,思索着。
一想到出差遥远,石君豪满怀忧伤,还好善解人意的胡冰冰给足了他勇气。
一个多月后,石君豪把国外的事办得妥妥的,跟公司汇报后,即刻买机票飞回。
分开一个多月,石君豪每日除了工作之外,其它时间里想的全是胡冰冰,那段时间,他甚至把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爱到同居的点点滴滴都温习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胡冰冰是个好女人,是难得的好媳妇,发誓一定要好好待她。
其实,那天石君豪买好机票,并没有告诉胡冰冰,他要给她一个惊喜。
机票是第二天早晨到的北京,机票一搞定,石君豪就迫不及待的给胡冰冰打电话。
“宝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回来啦,明天早上到北京。”
“什么,你要回来啦,太好了,几点到北京,我去接你。”
胡冰冰一接到石君豪的电话,内心就充满着期待和欢喜,一听到他明天就回来了,心里更是像小鹿一样乱窜。
“不用,那么早,你起不来的,你多睡儿,我自己打车回来就好了。”
“可我想快点见到你呀。”
“太早了,你起不来的,你在家好好睡觉,不差那一刻,知道吗?”
“好吧,那你要快点哦,不要让我久等。”
挂了电话,石君豪美美的笑了,一想到回去就要结婚了,就可以娶到一个那么好的妻子,不笑才怪。
挂了电话,胡冰冰羞羞的笑了,一想到自己可以给自己的男人一个梦寐以求的惊喜,做梦都会笑醒。从这个月没来例假,她已经测试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每次都是两条线,而且相当的明显。虽然胡冰冰第一次用这种测试纸,但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尿检已是阳性,自己已经怀孕了。虽然测结果相当明显,但是胡冰冰每次都要拿着测纸反反复复的看,生怕这只是一个梦,一个令她高兴一阵后就破灭的梦。
“也不知道给君豪这么大的惊喜,他会高兴成什么样。”
胡冰冰高兴的自言自语。
“疯丫头,嘟囔什么呢?”
“没,没什么,我男朋友就要回来了,他出国的,对,出国,一个多月了,现在要回来了。”
胡冰冰高兴到忘记自己家里还有客人呢。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客人,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亲戚,一个是表哥,一个姨夫。
胡冰冰姨夫一家,在乡下,很少上这么大的城市,这次要不是因为大姨生病,不得已到北京治病,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
可是,北京的吃住都是有名的贵,一个乡下来的,怎么花费得起呀。想想自己从毕业后,就跟石君豪一起租房子住,虽然也不怎么宽敞,但至少也还算有个家。反正时间也不长,大家凑合着住几天就是了。哪怕打个地铺也好,而且自己家还能做饭,随便去菜市场买点菜,做个汤也比在外面吃的强,就算姨夫表哥他们随便可以糊弄三餐,但是生病的大姨不行,需要吃好点。
因而那天胡冰冰的妈妈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大姨生病要到北京治疗的信息时,她二话没说就叫表哥跟姨夫住自己那里,好歹也能省点钱,更何况是治病这种特殊时期,其他地方多省一点,医药上面都可能多一份保证。
大姨一家是坐火车到的北京,胡冰冰请假到北京西站接他们,因为胡冰冰有熟悉的人在医院当医生,很多手续都变得简单。
那段时间,在家一向以勤快著称的胡冰冰,每天都早早起来,叫上表哥一起去菜市场买菜,给他们做饭。如果是周末,她一定会多加几道菜,亲自给大姨送去。
那段时间,胡冰冰基本上不加班,每天一下班就往医院跑,基本上每次都要打来热水,给大姨洗头,擦身子。医院里的人看到她这么孝顺,都以为她是大姨的亲闺女。
可是,胡冰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么好心待人,上天却没有给她一个好的回报。
也许就是那天自己夜里想着第二天就要回来的男朋友而失眠,而早上却又睡过头,起来得晚了点,连脸都没洗就拉着表哥到菜市场买菜,而买菜回家的路上却被自己那打车赶回来的男朋友看见了……
(四)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阵秋风吹过,落叶纷飞,像一只只枯叶蝶在盘旋着绝世芳华。
石椅旁,石君豪木木的站着,他的脸已经僵了,他的心已经冷了。
“你就是一个混蛋,我要是那么随便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大学四年连恋爱都不谈?难道你就忘了吗,我跟你的时候,我还是黄花大闺女,你才离开我一个多月,我就跟一个男的同居,这样你也信?你对我就连这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就算我真的对不起你,你就连问一下都不要吗?你一声不吭的消失,你还是个男人吗?”
胡冰冰狠狠的推了石君豪一下,石君豪后退了一小步,木木的站着不动了。
“对不起,冰冰,当时是我冲动了。”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我,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吧,不要再打扰我们了。”
胡冰冰拉紧女儿的手,生怕人家给抢了去似的。
“这是你女儿啊,真漂亮,多大了。”
石君豪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跟抽筋一样难受。
如果不是他当时那么冲动,也许,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就是他们俩的,可是,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
“才四岁!”
石君豪听得真真的,才四岁,而自己已经跟她分开快六年了,她很显然已经属于别人了,而且已经都有孩子了,自己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破镜可以重圆,但是无论怎么圆,它都是有裂痕的。
冲动是要受到惩罚的,而且冲动的惩罚往往都很重,足够遗憾终生。
“对不起,保重!”
石君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能深深的鞠一躬,痛痛的离开。
胡冰冰看着眼前这个渐行渐远的男人背影,泪如雨下。
此时此刻的胡冰冰甚至都没有勇气问对方,结婚了没有,日子过得怎么样,看着自己可爱的女儿,她根本就没有勇气跟他说,这个女儿是他的。
“妈妈,我已经六岁了,为什么要说人家才四岁呢?”
胡冰冰抱起女儿,亲了亲。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告诉那个混账男人女儿的身世,绝不能这么便宜就让女儿认了他。一想到自己当年未婚先孕,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受到的歧视,胡冰冰杀了他的心都有。可是,一想到他,自己又有点舍不得,不然也不会给自己的女儿取个小名“小石头”。
“妈妈,刚才那个叔叔是谁啊?”
“是个坏人。”
“哦,那我以后见到他可以打他吗?”
“可以,只要小石头喜欢。”
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胡冰冰朦胧的泪眼中仿佛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小石头正骑在男人的肩上,双腿直蹬,一双小手拍打着男人的头,一边打一边骂:“你是坏人,你是坏人”而男人却小心翼翼的扶着小石头,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在那条人来人往的巷子……
“妈妈,你怎么哭啦?”
女儿看着胡冰冰,眼睛眨巴眨巴。
“哪有啊,妈妈只不过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可是,作为单身母亲,她的眼里怎么可能容得下沙子呢,也就哄哄小石头吧。
“噢!”
小石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童话恋情,于,厄瓜多尔
2013-5-23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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