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一直被赋予青涩、纯净的美丽。不论这一段记忆在心里是苦还是甜,它都是珍贵又难忘的。
初恋,是美好的,纯洁的,刻骨铭心的,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活在初恋的影子里无法自拔。然而于我个人而言,初恋,只是曾经盛开的花,当它凋谢了以后,就当深深地埋进土里或随流水东去。初恋,不过是我此生千百个回忆的其中一段,不可能完全忘记,但也很少想起。
其实我和他的故事,除了结局令人遗憾,过程还是比较唯美的。我们是同学,只不过上学那会儿我并未过多的关注过他。他长得算是好看的,但却并不抢眼。和我整天出出进进打成一片的男生都是些在各方面出类拔萃的风云人物,因此相比之下,我的目光也就很少在他身上停留。
后来,他去北京当兵,我继续上学。他第一次回家探亲,我们同学聚会,他穿一身笔挺的绿军装,个头也长了许多,眉目俊朗、英武挺拔。由于我们两家离得近,大家散了之后就安排他顺道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都是很自然地聊着天,只是送到我家门口,临分别时,我们却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异样的情意。不舍,却欲言又止。
自那一别,两年未见,期间我们基本上都靠书信联系,偶尔他方便的时候,也会打电话给我。鱼传尺素,云寄锦书。两年,我共收到他六十多封信,不算多,也不算少。那时候,每次读着他蘸着浓情的来信,感觉其中轻轻流淌着的真情,仿佛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到他的呼吸和脉搏。那一刻,我的心上,漾起一朵朗月般的微笑。
他要退伍了,我也已经在家人的安排下进到西安印钞厂上班了。但是为了能第一时间见到彼此,我请假回了家。不过在传统家教下有点“做贼心虚”的我,怕被家里人知道,并不敢直接跑去他家找他,所以我就去了我们的同学兼好友娟子的家,准备让她替我去约他。有意思的是那时我们心有灵犀,竟然不谋而合了,而且他还比我先到了一步。因此当我一进门看到他,他一抬头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四目交接,万物静止。我们都傻傻地微笑着看着对方: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本以为从此就可以不受相思之苦了,谁料到他退伍之前已经和几个战友商量好了随后还要去北京工作。希望,我能等他。无可奈何之下我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再后来,每天晚上八九点我都会接到他从北京打来的电话,我们每次少则聊半个小时,长则聊一两个小时。从工作到生活,事无巨细,都要和对方唠叨个遍。只是那时沉浸在爱情的蜜罐里的我们,都不曾想到,就是这个电话,成为了我们后来分手的导火索。
在西安印钞厂工作的两年,我都是住在三叔家,三叔和三婶待我如同自家姑娘一样。自然,我和他的事明知瞒不过,也就早早坦白了。起初他们并不反对,觉得姑娘长大了谈恋爱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直到半年后的某一天,我加班到晚上八点,回家后吃完饭,三叔就开始给我上课了,说是刚才他接到那谁的电话,居然白搭话连声叔叔都没叫,由此可见他是多么的没教养,再加上他家本身条件就一般,为了我的终身幸福着想,希望我别再和他交往了。
那天晚上,尽管三叔那样说了,但我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因为第二天他就解释了,那个电话是他的一个战友打的,本想和我开两句玩笑的,没成想被我叔给接了。但自从那个电话之后,三叔就对他心存芥蒂,连带我的父母和其他长辈都不中意他了,理由基本上都是他的家庭条件不好。
可那时的我,对于金钱基本没什么意识,更不会想到以后两个人成家要买房要生活的问题,我甚至都没想过我们要结婚的问题。我只是超凡脱俗地不夹杂一丝功利地在喜欢着一个人,爱着一个人。然而事实证明,的确是我活得太超然物外,太理想主义了。
“咱们两家条件相差太远,长痛不如短痛……”当我那天兴冲冲地接起他的电话,却听到的是这句话时,立马就懵了,过了快一分钟才想起来问:“为什么?”“我不想让你们家人瞧不起我,我更不想让你以后跟着我漂泊、吃苦……”“是我三叔和你说什么了吗?”他没回答,只是沉默。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可自尊心不允许我多做纠缠,于是我说:“好。”
放下电话我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掉。可没过两分钟,电话又响了,我以为是别的人打的,就接了。“别难过了,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别哭别哭,我以后不仅每天都给你打电话,还每天给你写信……”电话里他的声音也有点哽咽。“可是你已经说了!”啪的一声,我倔强地挂掉了电话。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的电话还是会隔三差五地打来,每次都会问,这两天,你过得好吗?我有时不接,有时响得时间长了就会接起来然后反问一句:好不好关你什么事?慢慢地,电话也就少了,没了。
不是不愿给他机会,只是觉得即便是我们家人为了我的幸福着想,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伤了他的自尊,他也不应该随便就说分手的。当时我想,你的自尊就那么重要你的心灵就那么脆弱吗?难道你就不能努力奋斗让他们对你刮目相看吗?何况骄傲如我,即使说分手也应该由我来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说就说了能当成没说吗?我是你能挥之即去招之即来的人吗?
我不仅骄傲,而且薄情。分手之后的三个月内,我还时常在难以入眠的深夜里,蒙着被子默默地流泪。三个月后,我就慢慢地不再想他了。半年之后,我就又有了“新欢”。风有风的自由,走过了就不再拥有;云有云的缥缈,飘散了也就只有梦幻留存。一段美好而纯真的初恋,就此,留下了一个无言的结局。
每个人都有初恋,大多数人都认为初恋难忘。但我们难忘的,究竟是初恋中的那个人,还是初恋的那份酸酸甜甜的感觉呢?也许所爱非卿,而是爱情;怀恋非谁,而是岁月。也许初恋的情感仅止于保留当初那份美好的感觉,而不是永远迷恋当初的初恋情人。
今天,即使为了写文把往事重新回忆、梳理了一遍,却也未能激起我心湖一丝一毫的涟漪,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轻松、平和、自然。因为,生命中有一道彩虹出现过,本身就是一种美丽了!因为,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未得到”和“已失去”的,而是现在,能够把握的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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