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山那边,那一抹血阳(五)北海

发表于-2005年03月09日 下午4:06评论-3条

课程终于结束了。我急急忙忙地来到学校食堂,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大师傅,开了一下后门,给娟熬小米粥。

煤炉上沙土罐煮着小米,串串白泡沫在里面争着往外冒。

我请教大师傅,这样子,可以吃了吧。大师傅瞅了一下,建议我还放一小碗水,里面加一些“广冰”(指结晶体的甘蔗糖),生姜,桂园什么的。还那么麻烦。我睁大眼睛望着大师傅。这都麻烦?简单着呢。广冰止咳,生姜驱寒,桂园补血,这些对病人好着呢。我忙谢着大师傅,连连点头,那还有反对的意见。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在食堂打饭的人越来越少了,我朝大师傅手里塞了一包好烟,提着一罐小米粥来到了女生寝室。

二楼走廊上到处都是女生,她们都在忙着各自的卫生,有的洗头,有的凉衣,还有的围在一起嘻嘻哈哈,谈讨一些有趣的话题,见我这个异类的到来,谈话都嘎然而止。

我用手敲二零六室。那就是娟的寝室。门开了,一张惊恐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是丰,一个班的。她眨眨眼,说,民,对不起,让你等会儿行吗?还有几个同伴正在整理自己,不方便吧。

好的,我就不进去了,这是小米粥,麻烦你给娟,好吗?她一整天都没进多少米粒了。好的,你真好,羡慕死咱们了,我都想生病了。哎,丰你怎么开这样的玩笑呢,不好吧。

娟好像在里面听见了我们的谈话。有气无力地说道:丰,你不开他的玩笑了,他会不好意思的。哟,就担心了,一个大老爷们,那有什么不好意思。都是你宠的。我要走了。只听见娟在叫着:民,你先过去,等一会儿我找你。

走廊上一群女生用异样的目光瞧着我,我不敢久留,低着头,急急地走下楼去。丰在楼上叫:民,国庆节快到了,到南岳玩去吗?我装着没听见,那好听的声音在我耳后飘浮着。

女生楼在我脑后倒去,路两边的杨柳在飞舞,我的心绪仍在娟的身上,不知那小米粥合她胃口?要不是她寝室的同伴在那儿,我想我会一点一滴地喂她吃。不怕你笑话,用嘴喂,我也愿意,只要她的身体马上恢复。

我回到自己的寝室,倒在床铺上,默不作声,静静地回想我与娟的一切。室友们都在戏闹着,扯着一些不知从哪儿得来的闲话。我想加入到他们的行业,可他们对我并不热烈。我有些冷心,索性脱了衣裤,卧在被子里,放下蚊帐,躲进了自己的天地,将自己深深地藏匿,不闻窗外是怎样一片精彩的世界。

在我内心深处,却有一丝叹息:怎么了,我。我在反省自己。是因为娟的缘故,导致了我与室友们的不和谐吗。应该不是啊,虽然我们都来自本省的各个地区,可应该有着共同的语言啊。也许是我对娟的热烈而疏远与他们的联络。难怪室友们有时在背后嘀咕,大概在骂我吧,一定会说: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重色轻友之徒。

随他们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其实你们几个不也有女友吗?哎哎,烦,不想了,想那么多干嘛,自寻烦恼。

我枕着头,不一会就入梦了。在梦里,我变成了一叶扁舟,漂浮在一片静静的湖面上。娟坐在扁舟上,轻轻摇着船桨,在湖上荡啊荡。不一会,天变了,乌云翻滚,狂风大作,雷阵雨铺天盖地袭来。娟大惊失色,伏在扁舟上,大声呼救。然而四周什么人也没有。正当危难之际,奇迹出现了:那叶扁舟变成了一翩翩白马王子,抱着娟升上了美丽的天空。不知怎么搞的,那王子却不是我。可我是一叶扁舟,明明王子又是扁舟变的。

乱七八糟,什么狗屁玩意儿。我醒了,头有些晕。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我要穿衣,她不让,你怎么了,好像有些神智不清。在作梦。是吗?什么梦?好梦啊。梦见你被王子抱走了。真的。怎么样,高兴了。我知道你在逗我开心。

没那么多开心,烦着昵。怎么了。没怎么。我朝床外光了一下。哎,我的那些室友呢。我来时没看见啊。或许出去了。烦呢,他们一个个不理我。是吗?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我的缘由。娟安慰我。不知道。那你就主动找他们谈啊。哎,算了,反正两年后就各奔西东了,还不一定谁认得谁呢。民,这你就不对了,都是同学,兄弟,何必呢,古人说得好,同船过渡,五百年一修啊。这是缘份,几百年才修得来的。

这样,我来替你的室友解释一下。算了,有机会,还是我自己解决。我等你的好消息。娟是一个很热心的人,谁见了,都会被她的热情所融化,就是青藏高原的千年积雪也会如此。这一点我还得好好向她取经呢。

光顾说话,发牢骚,却忘了娟是病后初愈。我朝她宛尔一笑,说道:小米粥好吃吗?正要谢你呢。却碰上你不高兴。所以先得安慰你才行。现在说谢不会迟吧。说那里话。是我关心不够,温暖不到位。少客套吧,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俩已经很生俗了。

还是我来补救一下吧。怎么补救啊?你把耳朵伸过来。我真的将耳朵伸到娟的嘴边,以为她给我说点什么呢。哪知她却用舌尖亲我的耳垂。痒痒的,我捂住了耳,躲在了床里头。出来出来,干嘛啊。娟有些干急。不出来不出来,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我嘻笑地看着她。那我上床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不怕臊吗?不怕,在你面前我什么也不怕。我可是个大坏蛋啊。我比你还坏。娟伸手想抓我。

饶了我吧,娟,我怕你了不成。不行,今天我非谢你不可。谢我接受了,可不可以换个方式,不那样嘛。什么方式啊,你说。娟不依不挠。我的被子好像有点味儿了,你帮我洗了,不就等于谢了吧。好是好,这谢意不太深刻。算了,我说不过你,反正我不干。娟也就不动了。

寝室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头,我和娟都不说话了。床铺的蚊帐有些飘动,是窗外的一点细风吹了进来。风里夹着一些清爽,让人闻了很开心,醒闷。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娟还是忍不住,发了话。我有些不乐意,怎么老是到外边走啊走的。不想去啊。不是,你不是刚好吗,外边有风,你能吹?不要紧,我又不是金枝玉叶,那么点儿风能把我怎样?好的,不过你要多加些衣啰。已经穿得多了,再多不就成了北极附近的爱斯基摩人了。不会吧。我站了起来,与娟并肩下了楼,朝校外走去。

此时的校园倒也有几分热闹。一双双的男女,一群群的人堆,在里面散步,闲扯。校园广播放着流行的歌曲,让人听了有些振奋、舒畅。

校外的大马路,有车辆在行驶,推车赶驴的,肩挑手提的,各式各样的人在为生存而忙碌。几座小商场差不多正要拉上卷闸门,早早收工。可一些不入流的饭馆,生意却异常火爆,大概是价廉物美的缘故吧。到师院(湘潭师院,南院)去看看。我建议。

娟响应,并说,我那老乡在那儿。哦,就是到你寝室找你的那个,叫禾吧。是,好记性。起初她还问到我们男生寝室呢。是我领她到你那儿的。对,我们是高中同学,很要好的。她比我走运,考上了本科,我却上了这所中专。

不要叹息嘛,听我高中老师说,在当今我们这个社会,有一个较高文凭还不如有一份好的职业。你那禾同学毕业了,如果不考研的话,最多也就是个中学教师,可你却不同,会成为响当当的女税官啊。无论社会地位,还是薪水都要比教师高,再说啦,文凭,你参加工作了照样可以拿,并且还是带薪的,所有的费用单位也会报销。你怎么这般势利。娟数落着我。不是我势利,是我那上高中时的女老师给我们讲的,本来我的高考分数不低,上了地大专线的,可以读师专。她要我就填了这所学校,其实这学校也不是好进的,是省属中专,录的学生比较挑剔,高考分数都是达大专线的。那你的老师更势利。娟说。这一点你说反了,我替老师辫解,我那老师是地道的老实人,是她多年的经验总结。她就是那师院毕业的,当时她认为老师是一种很神圣的职业,哪知工作一些年后,到处碰壁,才知道理想与现实是多么的大相径庭。她认为,在国外,老师都会得到应有的尊重,不仅地位,就是物质上,也是优厚的,但在我国目前是不允许的,这主要是我国的国情,人多,家底单薄,有饭吃就不错了。你还不知道的事情多呢,乡村中学有好多老师到月的工资都发不出呢。

是吗?娟有些太天真地问。是的,等你走入社会你就明白了。那你怎么明白这么多,是不是早熟啊。屁话,你才早熟呢,我不跟你说了吗,是我那高中老师说的,不扯远了,快到你同学那儿了,你千万别说这些啊,她会不高兴的。明白,我又不是二百六,还天真不到那去吧。讲不准呢,就怕就一兴奋就忘了。有你在,我会忘吗?我敢忘。那就好。我牵着娟的手,走进了师院。

师院终究是高等学府,人才济济的摇篮。

高大挺拔的楼群,整洁温馨的花园,弯曲通幽的羊肠小径上镶嵌着精致的鹅卵石,桃李树下,是一排排的石桌石椅。学子们安静地坐在那儿攻读群书,激昂文字。也有对对的恋人学子,在温情地喁喁私语,恋恋不舍。学府的四周是丘陵,起伏不平的群峦上,长着好看的山茶树,苍松翠柏,古树繁茂。山的一面,有黄土飞扬,掘土机发出隆隆响声,几幢新的建筑正在拔地而起。

娟挽着我的手,边看边走。没进入这所高等学府,总有些遗憾。从她那怅惘眼神里可以看到。我则不然,因为胸无点墨,也就无所谓羡慕。你老乡住几楼啊。四楼吧。娟用手指了指禾住的那幢女生楼。你上去吧,我在下面等。一起去嘛。娟有点不情愿。我一个大男人上去不方便,那门卫又是审又是查的,烦。那好吧,你等我,千万别走了,一会儿禾要请我们吃晚饭呢。得了吧,都是吃父母的,哪用得着她破费,最多坐会了就走吧。。

禾与娟并肩走来,有说有笑,像多年不见的老姐妹。他是民,上次你找我,是他给你带的路哟。娟指着我,向禾介绍着。你好。禾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将手伸向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握着。你也好,听娟常谈起你。我不再拘谨。是吗?小娟,没说我坏话吧?哪能呢,你有什么坏话好说?那是那是,苗条淑女,君子好逑,不可能有恶语相议哦。真是才识八斗,艺高人胆大,高等学府出来的淑女水平的确不一般啊。我内心暗自思忖,尽量少说,免得献丑。

先找个安静的去处吧。禾提议。娟说就在桃李树下坐会儿吧,那儿有石桌石椅的,挺方便。那怎么成。你娟不要紧,可民是我尊贵的客人,又是第一次来,我不可能不破费,出点小血吧。我忙反对。不必了,等以后大伙都工作了再说吧,禾,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笑着,极力附和娟的建议,坐一会,谈一下,就行了。那怎么好意思,这样,你俩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干嘛啊。娟问道。你不管。禾一阵风似地朝学院商店跑去。一会功夫,禾提了一大袋吃的东西。摆在了石桌上。禾,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我们现在都是供给制,父母定量的,有你那么破费的吗?娟也跟着我说禾。禾手一摆,没什么,减两天肥,缩几天食不就回来了嘛,来,吃,蓝花豆,水果糖,山东大蜜枣,年广久的傻子瓜仔,娃哈哈的纯净水,还有一包口香糖,留给男士的,嚼一嚼,晚上不会愁没舞伴啰。

他敢,有我在呢。娟真大胆,居然在禾的面前也不顾忌。禾笑着娟。安慰:没人会抢你的。顶多我向你借一会儿。也不行。娟,你也太小气了吧。禾仍然开着娟的玩笑。那我送你一件礼物,禾说。什么啊。一根美丽的绳子。干嘛?娟有些懵懂。拴你的民啊。什么话,损我。哪能呢。禾指着纯净水,说,喝吧,免得嘴里冒烟。娟有点不好意思,窃笑,我不会发火的,也不会出烟。但愿如此。禾同娟抬杠,怕冷落了我,笑笑:客人,不好意思,我俩一到堆儿就打嘴巴仗。不要紧,你们说吧,我手头没空,吃瓜仔儿。我忙指着石桌上的一堆空壳,装作很不在意的模样。

师院的灯已经亮了起来,鹅卵石的小径上,石桌石椅上,高耸的建筑群,都洒上一层白白的水银光。

浓密的树荫下更多了一对对的情侣,她们肆无忌惮地做着过激的亲密动作。散步的人流有时不得不绕道而行,只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禾提议我们去跳舞。娟没答应,我也就不好过多地说些什么了。向禾道了谢,说了几句欢迎下次到我们那儿光临之类的话后,走了。禾要送送我们,也被娟热情地拒绝了。

我和娟加入到了对对情侣的行业。娟抱着我的手,头挨着我的脸,有说有笑,还不时用手指插入我整齐的毛发里。我有些反感,可又怕扫她的兴,就不说了。娟看着那些亲密过热的情侣,侧脸问我有什么感觉。我觉得娟有些好奇,没正面回答她,只好哄她一下:就好比你和我在一起那样啊。

不害臊,娟要刮我的鼻子。我躲开了,笑问:是不是也学学那些。你没劲,扫兴。娟在激我。我不怕的啊。量你也不敢。今天就让你试试。我伸开双臂,作环抱状。娟边跑边笑,来啊来啊。娟在诱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追娟,全身气喘,血液翻滚。别跑,你停下。娟还想跑,原本白净的脸潮红圆润,丰满的胸上下耸动。她见我没追了,也就停了下来,在返回学校路旁的一颗树荫下找块石墩坐了。我站在离她稍远的地方,喘息。娟向我招手,指指她身边的石块。我想长点骨气不理她,脚却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娟拉着我的手,用力将我扯坐在她的身边。我手搂着她的腰,头靠在她绵绵的胸前,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愿意想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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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曾是刀客点评:

期待精彩!

文章评论共[3]个
轻轻走来-评论

来捧捧场,红袖那边怎么样了?:)
  【北海 回复】:还可以,准备搞长篇连载了。谢谢关心。 [2005-3-10 16:04:16]at:2005年03月10日 凌晨0:11

广场上的行人-评论

只看不说
  【北海 回复】:那你就看吧。 [2005-3-11 18:19:37]at:2005年03月11日 上午11:31

jmx-评论

怎么没有下文

  【北海 回复】:不要慌,怎么会没下文呢?十多万字的小说呢。 [2005-3-12 13:36:17]at:2005年03月12日 清晨6:13